谢昀抱着它依旧没有动,他看着巴涂眯了眯眼睛,“巴涂,坐下。” 而原本几乎就要暴起的人,在谢昀的一句话里,突然就焉了吧唧地坐了下来,整个人就和做了场噩梦似的,全身冒虚汗,颓丧得不行。 焦越看巴涂也觉得骨悚然起来,他娘的,南疆出来的一个个果然都神神叨叨的。 “阿昀,我能摸摸看嘛?”俞乔一直都在看,没有说话,谢昀护短和巴涂的戒备,她都看在眼里,但她比巴涂确定的一点儿是,这石头蛋对谢昀是绝对没有恶意的。 谢昀微蹙的眉尖缓缓抚平了,他转向俞乔,乖乖地点点头,将石头蛋递给了俞乔。 俞乔平里也不是没抱过石头蛋,甚至有的时候还能觉里面的小东西活泼的,她虽然没静距离接触过怀孕的妇人,可是它被谢昀捂着捂着,她对它就也不免多了些不一样的情了。 她的手落在石头蛋上,轻轻摸了摸,算是安抚,然后也和巴涂那般仔细地看了起来。 蜕血未墨……巴涂说的没错,它的确一点血都找不到了,但是巴涂只是初见它,她和谢昀捡到它的时候,那才是真的黑,现在它的黑已经比当初要淡很多很多了。 “在阿昀身边,你就能渐渐变回来,是嘛?” 俞乔话落,那石头蛋里的小东西果然就撞了一下她的手心。 俞乔勾了勾嘴角,“那你以后就不能贪食了,那些东西绝对不能再碰了。” “记住了嘛!” 俞乔的声音变得严厉,也是谢昀都忍不住严肃了神,更不用说这里面的小东西了,它连续撞了两下俞乔的手心。 谢昀忍不住也把手伸过来,却是盖在俞乔的手上,他就很自然给俞乔翻译起来了。 “蛋蛋说,有我在,它吃能快点长大……” 好吧,他对它来说就是个净化器,过滤黑的那种。 巴涂在被记载吓到之后,又再看俞乔和谢昀的反应,就又不免怀疑起那些记载的准确了。 “没道理啊,没道理啊……” 他眉头紧皱,心情从天入地,现在正在无底旋涡里纠结着。 “前辈,存在就是道理,您不用太过纠结了。” 俞乔宽解了他一句,就将石头蛋还给了谢昀,她隐约能觉到石头蛋有点儿被巴涂吓到了,谢昀抱着,它才能觉安心。 巴涂点点头,脸上还是思索之,现在他若还在圣地里,他定然要钻到古简堆里,不个明白不出来了,许久他在抬眼就看到谢昀腿上多了个小东西,一只火狐,它已经学会怎么和推不走的石头蛋和平相处了。 之前没注意此时突然再看,他忍不住又瞪大了眼睛,“纯血火狐……” 他的目光从火狐和石头蛋,往上移,移到谢昀身上,那种忍不住要跪的冲动,再次出现。 “可有讲究?” 俞乔一扫自是注意到巴涂神情里的异样,随即她又问了一句。 “狐狸在上古只是也属于异兽的一种,或魅惑,或织幻,相对普通些,但到现在和一般山野小兽没什么不同了,它是纯血,却也分等次,具体还要老夫再看看。” 小红似乎觉到什么,从谢昀腿上一跃,跳到了他的肩上,然后再往谢昀头发里一钻,就剩个尾巴在外面了。 “不用理,看出什么等次有什么用,小红不还是照样吃腿,睡懒觉啊。” 什么异能,他家小红一看就懒货,普通得很。 谢昀突然对巴涂各种不顺眼起来,他牵起俞乔手,抱起石头蛋,往屋子里走去。 阿狸也能觉出来谢昀不开心了,他瞪了一眼巴涂,然后也抱起他的蛊虫宝宝们回屋去了。 焦越又喝了口酒,用脚踢了踢巴涂,“你别瞎担心了,没来之前,不都养半年了,要有事儿早有事儿了……” 他想了想又嘀咕了一句,“上古什么上古……现在是后齐世。” 时代变了,曾经被奉为神圣的东西,基本瓦解干净了,谢昀只是当宠物养罢了,开心就好,巴涂却要说什么不祥之物,以谢昀的秉能开心才怪了。 谢昀拉着俞乔回了房,两个人在边坐了下来,谢昀立刻一脸受伤神地靠到俞乔肩膀。 他摸了摸石头蛋,眼神略有些锋利,“有我和阿乔在,没人敢动你,该吃吃,该睡睡,该破壳就破壳,早点出来……吓死他们!” 什么不祥之物,明明是颗聪明蛋! 谢昀这么说,这么想着,不免还是有些心。 俞乔揽住谢昀,带着他倒到铺上,而后紧紧抱住了他,“阿昀,你相信你愿意相信的就可以了,其他的都给我。” 巴涂的话不能影响什么,石头蛋是好最好,若是有问题,她也不会手软的。 她的理智唯独例外的就只有谢昀,俞乔说着,凑上来郑重地在谢昀的眉心吻了下,带点力道,郑重似一个承诺,谢昀的心突然就都不见了。 他抱着俞乔侧身,一低头吻在了她的上,抱人的手也渐渐收紧,似乎想要将人抱到骨血里一般,两个人换了一个绵的吻,谢昀气吁吁地移开,又忍住在俞乔上多啄了几下。 “阿乔也相信我,我的觉很少错的,蛋蛋是个好蛋,嗯?” 为了那个倒霉蛋,他连、的功夫都使出来了。 “还有,阿乔最重要,比蛋蛋,甚至我自己都重要,”如果非要让谢昀做一个选择,只要有俞乔在选择之列,那就永远都是俞乔,这点不需要任何怀疑,也不需要任何的迟疑。 谢昀、加甜言语的威力其实还是大的,俞乔有自觉的时候,她就已经点头了。 两个人又在铺上腻歪了会儿,到底外面天太亮,俞乔不肯,谢昀正在努力讨好人,自然也不能把俞乔惹了,闹了会儿,两个人就起来,回书房去了。 当然谢昀也把他的石头蛋和小红带上了,他怕他一个不留神,就让巴涂把它们给扔了。 石头蛋和小红确实很通人,谢昀对巴涂不顺眼,那个两个小家伙就也不待见他,石头蛋没脸看不出来,小红反正是有巴涂在场,都拿着个股对着他。 一样如此的还有阿狸,对他也答不理的,可把巴涂也郁闷坏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启程有两天了,都没太大改善。 巴涂一直焉焉的,直到俞乔给了他一个任务,有事儿干了,他终于振作了些。 他们并没有和觉远一行一起启程,他们提前一天走,却是要到白衣门所在的白水湾一趟。 谢昀拿着那个碧笛把玩,俞乔在两册笔录里找到了一个曲谱,谢昀练了两天,倒也似模似样。 “阿乔擅长什么乐器?”谢昀突然抬眼看俞乔,俞乔的目光从车窗外移回谢昀身上,“玄琴吧,我阿公擅长。”她接触得多了,自然就也算好了。 “笛子给我,”俞乔向谢昀伸手,一碧笛立刻放到了俞乔手上,她摸了摸道,“我阿公擅琴,阿婆擅笛,有一年我阿公过生辰,他们就合奏过一次,很好听。” “我听我阿娘说,我阿婆原本是要和慧安师傅搭伙出家的,可却在决定的当晚,遇到在山泉边弹琴的阿公,当天夜里她就找慧安师傅反悔了。” 谢昀和阿狸都看过来,似乎对这个故事特别兴趣。 “嗯……阿婆总说她和阿公能结成连理,得多亏她主动的。” 但其实不只是如此吧,他阿公半生漂泊,回到故土,其实并无多少娶生子的想法,但缘分就是这般奇妙,遇到了就无法逃开了。 她阿婆主动,可她阿公却也有顺势让推的嫌疑,以前她不怀疑,现在她经历了,就也懂了。 真正两情相悦,就不可能只有一方使力。 谢昀闻言乐滋滋地凑上来,抠了抠俞乔的手心,“也得多亏我主动啊。” 多亏他主动热情,把人娶回家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和他抢呢。 每回想到这个,谢昀都能自己乐上许久。 “主动什么?”俞乔斜了谢昀一眼,但被握住的手却没有回,也舍不得回来,谢昀的快活就好像会发光一般,照得她心里也暖融融的。 谢昀继续抠俞乔手心,“阿乔肯定懂得的。” “咳咳咳……”一直被无视的焦越忍不住猛咳起来,这两个人一对视一对话,又养眼又辣眼的,可怜他孤家老人,每天都被秀啊秀的,没天理了啊。 谢昀依旧当焦越是隐现,眼睛黏在俞乔脸上不放,俞乔却是扫了一眼过去,那焦越立刻憋红了脸,不敢咳了。 谢昀将巴涂治得死死的,焦越却是更怕俞乔,以前他就觉得俞乔那眼睛能将他心里的弯弯绕绕看个底朝天,现在就更是如此了,他以前和老俞公一起,都没这样的力啊。 又再走了一天的陆路,他们终于抵达白水湾了。 大胖买了一个小竹筏,然后谢昀就拿着碧笛开始吹曲子,他还特意换上了一身白衣,加上清晨水面上那袅袅的水汽,就真的和下凡的仙子没什么不同。 反正包括俞乔在内,都看痴了。 一曲落下,谢昀回头看俞乔,勾起轻笑,谪仙入凡,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撼和旎。 俞乔的嘴角抿平,却不是不为所动,而是她需要如此来克制自己起伏的心境。 “咳,”俞乔低咳一下,她身侧的人就都自觉收敛了目光,不该看的就不要看了。 ☆、第12章 /123/12 在谢昀回头的时候,江面的水汽被一个小船破开,三个蒙面白衣女子立于船头,目光直直地看着谢昀,充了惊喜和不敢相信,而后再一同飞起落到了谢昀的竹筏上,半膝跪了下来。 “雨辰见过门主!” “花丹见过门主!” “雪兰见过门主!” 三个人的声音几乎重叠,同时她们下跪的动作也没有半点迟疑。 “我不是你们门主,我是你们曾经门主的……孙婿?”老太后总是用孙婿称呼俞乔,以往他都没觉得哪里不对,突然用来代指自己,他就觉到不对了。 情他家老祖宗一直觉得他会被……而谢昀此时能这么想,是他隐约有些忘了那些他怎么掰弯自己的纠结过程,以及那些破釜沉舟的决定,唔,不能深想。 谢昀站着没动,在皇里跪拜多了去了,他被跪了一下会慌才奇怪,他回神之后,就是觉得她们动作太快些,都不等人把话说清楚的。 “师门主曾言他谁执碧笛归来,就是白衣门未来二十年唯一的门主。” 这还不带谢昀随便指一个人的呢……摆明就是赖定他了。 谢昀回头看向俞乔,俞乔踏水而来,落在谢昀的身侧,她低头看向这三人。 “师门主……” “先门主名唤师绯绯,”三人为首的雨辰见谢昀和俞乔紧握的双手,立刻自觉地低下了头,而后回了话。 谢昀看了一眼俞乔,然后才再开口,“先到门中,我们再议。” “是,”那三人飞回他们的小船,而后在前开路,至于大胖他们也把事先就准备好能载多的人船推下了河,谢昀揽住俞乔的,一跃而起轻若翩鸿,在船头徐徐落了下来,得到阿狸的赞叹的眼神好几个。 随在那三人的小船后,他们进入了白水湾深处的一个雾遮盖的小岛上,而后从绕过好些路,才来到了一座略有些破败的庄园前,看着不是一般二般的穷。 “白衣门这几年开销不够?”谢昀一开口就揭短了。 那雨辰倒也没不承认,“赵国战,百姓跑了大半,原本白衣门置办的田地没人耕种都荒芜了,这些年我们多靠一些江湖任务维持常。”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也是我们白衣门弟子的历练。”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