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端端地就从她开始了啊!明明是对面的鲁国公夫人挑的事哦,她意图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皇后娘娘这时候金口玉言地指她,这不是故意给鲁国公夫人不痛快吗。 不过容慎很快也就明白过来了。鲁国公府和她们裕国公府不一样,不是因功受封也不是祖上恩,纯粹是因为她家出了一个皇帝喜得不得了的魏贵妃,才一人得道犬升天的。 皇后本来就和魏贵妃争一个男人争得你死我活,她现在又越俎代庖地出来嘚瑟,皇后肯定看她不顺眼啊。 容慎给了一脸笑意望着她的皇后一个“我懂”的眼神,内心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嗓子反正是哑了的,就算她想帮皇后打一下鲁国公夫人也做不到啊。 何况她前边还有俩貌美如花的姐姐呢,怎么也轮不到她出头啊。 容悦自然也想到了,这时候扶着咳嗽的容慎,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皇后娘娘听到,“阿慎你这几天都说不出来话了,就不要吃那么甜,还想回去继续喝药是不是。” 皇后娘娘果然一挑眉,关切地问道:“阿慎病了?” 太后娘娘也望过来,她就说今天小阿慎怎么这么蔫,就知道在一边闷头吃东西。她刚还以为是容慎怯场,没想到是因为病了。“怎么搞的,好端端怎么病了?” 卢氏笑了笑,解释道:“二十六那天就病了,白大夫给开了药吃着,也没什么大碍的,只是喉咙发炎不大舒坦。多谢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关心了。” 卢氏:听见了吗,二十六那天!你那个混帐儿子上裕国公府那天,他一走我们阿慎就病了,你自己想你那混帐七儿子怎么欺负我们阿慎了! “不然再从太医院派去个御医看看吧?”皇后这句话是冲着太后娘娘说的,婆媳俩完全就坐在大殿上商量起来了,现在还哪有人关心谁是第一个表演才艺的,都顾着看两位贵人在这儿给裕国公府心了。 鲁国公夫人决定找回场子,咳了一声道:“既然这样,不如由我……” “哀家记得小白治咳嗽最拿手了,怎么,是不是阿慎丫头嫌药苦,不肯吃药?”太后娘娘打断了鲁国公夫人的话,最烦这种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到处蹦哒的人了,她们家那个魏贵妃和皇后斗来斗去就算了,还要在宴上撒野,必须得杀杀锐气。 容慎连忙点点头,小白大夫开药实在难以下咽的苦啊!太后可一定要给她做主啊!好好教训教训他吧! 皇后自是很担忧她的病,可想到没起到打鲁国公府的作用,她又有点不甘心。 容慎自然也明白皇后的心思,容悦细腿长是打算跳舞的,容意又是笛子,都不能起到碾魏皎月的作用,关键时刻还得靠她来。 容慎:实不相瞒,我还能行! 容慎轻启朱,用破风箱一样的声音低声道:“不如由我来弹琴和五姐姐一起合奏吧。” 皇后娘娘一听,立刻开始眼睛放光了。 容慎,容慎终于又要弹琴了! ☆、第30章 抚琴 早些年皇后和皇帝还如胶似漆的时候,也愿意拔楞两下琴弦和皇帝陛下来个琴瑟和鸣。当初皇后能从一众世家女众颖而出成为东的专宠太子妃,也是因为她弹得一手好琴。 因为自己会,听别人抚琴的时候也就多些挑剔,皇后娘娘又是个中好手,就算是听乐坊的师傅弹琴,也总能或多或少地听出病来。 可容慎不一样。 皇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总觉得一样的乐谱到了容慎的手里,就是弹得比别人都好听。要说是技巧,容慎一个小姑娘,再怎么勤能练习个也至于把乐坊里恨不得和琴睡在一起的专门琴师比过去。更别说她心里明镜儿似的,裕国公府宠她无度,什么都由着容慎来,她绝不可能勤于练习。 既然不是技巧,那就只能归结于天赋了。 她很早就见过容慎抚琴,小姑娘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把檀紫金后,姿态很是从容,细白的手指上带着拨片更显修长,脸上的神情也是恬淡快乐的,抚起琴来就像画一样美,真真是一种享受。 皇后娘娘已经有些子没见到容慎,更别说听她弹琴了,自从自家的粘人包永嘉上容慎,容慎来里多半都是在和永嘉玩儿,就更没碰过琴了。 这一会儿容慎主动提出要抚琴,她能不高兴吗。 就凭容慎那个琴音,听完了她的,谁还有心思去管魏皎月唱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容慎自告奋勇完就看到端庄淡定的皇后娘娘的目光忽然热情起来,不有点胆怯。怎么说呢,要是一个人把所有的赌注都在你的篮子里,你就觉得那篮子太沉了…… 长平城的世家贵女需要掌握的几项基本技能里,容慎下棋不过耳耳,勉强能算的上及格,和她二哥更是没法比;书法就更别说了,她的硬笔字放在现代其实还称得上隽秀,可放在讲求气度和风范的大乾,又是笔字,容慎就没什么好自豪的了;画画么,容慎以为,这种陶冶情的泼墨事情,还是比较适合容意那种温婉的姑娘,不适合她这个京中霸王花;至于歌舞,她是还不错,关键就是她还病着,玩不转啊。 好在她在音乐方面还是有点天赋的,原来也学过几样乐器,对于抚琴这种事来说,倒蛮有自信的。容慎更拿手的其实是小提琴,只是这大乾朝没有小提琴,要是真想拉,她也就能拿二胡凑活凑活了。 皇后娘娘一直觉得她的琴音惊,其实也不过是因为,大乾的基本音只有五音十二律,而她却是按着自己所学的现代乐理知识来抚琴的,要比常人多上两个基本音。所以皇后娘娘总是觉得跟她的琴音相比,自己好像少点什么。 说起来这还是托了穿越的福,占了科技领先的便宜。 容慎朝皇后娘娘出一个抚的笑容,便打着手势和容意商量起一会儿的才艺展示了。 事情其实也就是转瞬之间发生的,等到人把笛子和琴都搬了来,在场的各位小姐夫人这才反应过来。 魏皎月早就准备好了要一展歌喉惊四座,哪知道半路杀出程咬金,竟然被容慎抢了先。 她也不气恼,只笑着自己给自己搭了一个台阶:“既然容妹妹心急,便把这头个机会让给容妹妹吧。” 容悦毫不客气地朝魏皎月翻了个白眼。显得她能耐,本来这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都是要容慎先的,和她魏皎月有什么关系,这会儿显她大度了,早她娘耍心眼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容慎倒是没在意,反正魏皎月现在说什么都是自欺欺人,这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人,谁心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懒得理她。 和容意沟通好了以后,容慎便点点头,在大殿中央的琴前坐了下来。看来皇后娘娘的心思很坚决呀,竟然给她拿来了檀紫金,她记得这琴她就摸到过一次,后来就被皇后娘娘入库来着。 宴禧殿里。 往里运筹帷幄的帝王将相这时候都已微醺,气氛也达到了最轻松愉快的时刻。在座的各府家主和公子们纷纷推杯换盏,说说笑笑。 居于上位的年轻男子姿态随意地坐在皇帝左手边的位子上,鸦青绣同如意吉祥云纹的袍子逶迤在地,墨锦缎般柔顺黑亮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白玉簪中,虽是极尽低调,却因为自身极强的清冷气场和惊为天人的绮丽容貌而叫人忍不住多瞧上两眼。 身为一个男人却生成这般相貌……尊贵的皇帝陛下摇了摇头,他家这个小七,长得是不错,净挑他和皇后的优点长了,就是子太闷太不说话,不然得多招人喜啊。 你瞧瞧现在,搞得他一门心思往人家身边凑,容家那个小姑娘却嫌弃她嫌弃得不得了。 真给他丢人啊! 他今天怎么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理万机的皇帝陛下空关心了一下他这个十分疼的小儿子。听说容家那个小姑娘今天也来了,就在隔壁的宴光殿,也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听见她的才艺。 想到才艺,皇帝陛下忽然想起今天来宴禧殿之前,娇动人的魏贵妃那几句话来。 听说一会儿魏贵妃的娘家鲁国公府的大姑娘魏什么月十分想要第一个展现歌喉……魏贵妃什么要求也没跟他提,不过意思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他身为天子,也不在乎这一两句话的赞扬,若是几句赞扬便能叫美人高兴,他也是很乐意说的。 就在皇帝陛下在那边晃神的时候,夜空隐隐飘来一阵清越的笛声,闯进微微有些嘈杂的宴禧殿内。 有耳朵尖的这时候已经放下了筷子,竖着耳朵仔细聆听起来。他们知道,这场宴的第一个高/已经到来。 大殿里忽然安静下来。 那清越灵动的笛声原是蓄势待发,层层推进,在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大殿里越发地清晰婉转,很快就将殿里诸位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相对于仔细聆听的各家公子,叶翡脸上却没有什么神变化,还是像方才那般随意,似乎对什么笛声毫不兴趣,抬手灌进一杯锦波,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帝陛下也有些诧异,第一个竟然不是鲁国公府家的那个大姑娘么? 正在众人各怀心思的琢磨时,清越的笛声里忽然加进了一道更加空灵的琴音。那琴音的辨识度极高,却一点不显得突兀,和吹笛之人配合十分默契,却叫原本单薄的笛声忽然变得丰起来。 席上自然也有通乐理的个中好手,只肖稍稍一听,便能立刻分辨出来,这个琴音,似乎和他们之前听过的都不同。它似乎更加,更加圆润,可要真的说到底哪里不同,却又叫人琢磨不出来。 有好事的世家子已经按捺不住好奇的声音,打发身边的仆人去那边悄悄瞧瞧,到底是谁在抚琴了。 执杯的修长手指猛地一顿,差点将那上好的岫岩玉镶金杯失手滑在地上。 这个琴音,这个全天下独一无二的琴音,曾经叫他魂牵梦萦,却无论怎样练习都无法超越的琴音…… 叶翡知道那是谁。 是她。 时隔五六年,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容慎的琴声,却依旧像年少轻狂时头次听见她抚琴时那般心神俱震,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身为皇后最小的嫡子,叶翡很小的时候就得到了太多,甚至比他的皇兄叶翌还要多,他自恃才高,又向来能得全天下最好的老师指导,君子六艺,琴棋诗书,只要他想,总能做到最好。 直到他那天偶然看到坐在皇后怀里抚琴的小姑娘。 她就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只,粉团子一样一点也不怕生地倚在宠冠后的皇后怀里,歪着头神情认真地去抚琴。 琴音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纯净与丰富。两种截然相反的东西都聚集在一道声音里,你却并不觉得违和,反而让人觉着,就该是这样的,本就该是这样的。 那天叶翡站在水榭外的树影下远远地听了很久,甚至忘记了要去给皇后请安。 他做不到的事情,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是怎么弹出那样完美圆润的声音的? 她是怎么叫自己忙于后杂务的母后舒展眉头的? 她是怎么做到整天里笑眯眯乐呵呵好像完全没烦恼似的? 她是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叫他想要接近,想要靠近那团温暖的? 叶翡想不明白。 皇帝遣去宴光殿探看的人很快就回了信儿,说是吹笛的是容家五姑娘,抚琴的是容家六姑娘。 人说这话时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么小的姑娘,怎么可能抚出这样的琴声? 大殿里一片寂静。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陆陆续续有得到消息的世家子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却也是连话都舍不得说出口。 一曲已尽,余音绕梁,宴禧殿里一片寂静。半晌,上座忽然“啪啪”响了两声。 大家抬眼朝上座最尊贵的那个位子看去。 皇帝陛下放下拍的生疼的手,举起酒杯,道了一声:“好!” 宴禧殿忽然爆发出了一阵震耳聋的喧哗,久久没有消散。 也许后边又响起了美妙的歌声,也是唱腔婉转,曲调悠扬,可已有珠玉在前,沉浸在亢奋与狂喜中的人们又有谁能够去在意呢? 管他什么歌声,他们现在心好奇的,是抚琴的那个人! ☆、第31章 游园 容慎默默地放下手,默默地朝顶上两位贵人施了个礼,然后默默地牵着容意的手坐会了坐席。 总觉得她想要悄悄坐在一边做个低调的吃货是不大可能了…… 宴光殿里静的有些诡异。 皇后娘娘闭着眼睛,仿佛还沉浸在琴笛合奏之中没有缓过神来,脸上挂着极其罕见的温柔笑意。太后娘娘也一只手撑着额角靠在座位边上镶金的冰凉扶手上,平凌厉的凤眼里多了几分赞许。 嗯,果然是没选错,她们小七有福气! 下边的鲁国公夫人从最开始的等着容慎出丑——毕竟那么小的年纪,又是第一次参加宴,难道会不紧张——到脸渐渐发白再到如今的全身僵硬,这一系列表现不少人都看在了眼里。 卢氏看着鲁国公夫人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又看看她身边脸也没好看到哪去的魏皎月,轻轻叹了口气。 裕国公府从不站队,可说到底,既然和皇室关系如此紧密,她家阿慎又是要嫁给静王殿下的,站队只是迟早的事。这一番宴过去,容家和魏家的梁子只怕是要结下了。只不过那魏贵妃实在是忒不像样,连一向理的卢氏对这次打鲁国公府的行为也莫名的有种出过气的快。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