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的运动场上有几个正在打球的少年,四个人,抢着一颗篮球,正运着球的那个似乎炫着技,把球从下运过来运过去,在另一个防守的男孩抢球时,收手跳投--进球得分,少年做出胜利的握拳姿势,之后又是一轮新的竞争。偶尔高声的呼会传上他所在的层楼来,几乎可以想像少年们的愉快跟活力。 穿着医院病服的青年,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中,倚着窗,如同入了的观眾,看得怔怔。 「我才想着你去哪了。」 在意识到脚步声是朝自己而来之前,慵懒的语气已从背后传来。焰羽轩收回了目光,想要调整轮椅的方向时,来人已经握住了轮椅的后把手,因而他面对上了一张含笑的面孔。 目光不自主地扫过对方蓬松的捲发,因为长了,发尾扎成一个小小的啾啾,结果不够长的短发不羈地散在两鬓,蓬蓬松松的。 --就有点可。 焰羽轩不自主地下了一个结论,在这短暂的失神中,他的轮椅已经让人转了方向:「怎么了?不是说要去哪里跟我说吗?让我好找。」 语气并不是责怪的意思,带着一些亲切,然而对上垂头看他的目光就让焰羽轩有些不经意的慌:「抱,抱歉。我就想出来走走,结果看到人打球……其实是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 「道甚么歉啊。」听了他的话对方却是一哂,「我还来晚了,是我该道歉才是,刚才路上车了。」 ……我还来晚了。 其实好像是没甚么意思的话,但是配合这温雅的笑容,就给人一种他们俩很悉的错觉,是的,是错觉……焰羽轩摇了摇手,连忙回答:「没关係,其实你有事的话也可以跟我说,这几天很麻烦袁先生了。」 他的话让对方撇了撇嘴,「不麻烦,能有甚么事呢,不用跟我客气。」三个句子就把他的话打了回去。他看他收起笑容的样子,就有点尷尬,可对方似乎想起了甚么:「啊,如果非要说甚么麻烦的话,的确有事想麻烦你。」 「甚么事?」 「袁先生听起来很生疏,其实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啊?」 他的笑容因此扩大了些,有些调侃似的:「呵,不会忘记我叫甚么了吧?」 看着那张因为靠近而放大的俊顏,焰羽轩有种心跳加速的觉,因此不经意地结巴了起来:「袁、袁初泰。」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靠近了一些,用尾音微扬似是导:「所以应该叫什么?」 「……」焰羽轩反而喊不出口。 只能胡的点头应了声知道了,开啟新的话题,「那个,我有点想喝水。」 弯身靠近的人站直了身体,语气平稳觉不出甚么情绪:「那我先推你回去?」 焰羽轩垂头頷首,轻声的回答:「那麻烦你了。」 袁初泰走到他身后扶着轮椅,觉到对方靠近,伸长的手放开了他左边的煞车,焰羽轩有点不知从何而来的不自在,他侧过身摸索着右边的煞车,耳边却传来夹带着气音的轻柔嗓音:「别动。」 他忽然心跳加速了。 随后停留在煞车上的手背附上了另一个人的体温,袁初泰的声音还有手心的温度同时而来:「同时放开两边的煞车,要是我没控制好,你会有危险的,我来就好。」 不知道是那手心的热度还是撒在耳边的热气,焰羽轩近乎突兀地回自己的手:「喔,喔,我没想到,那,那麻烦你了。」他不知怎地竟然不敢去看背后的人。 「没事。」 袁初泰轻轻的声音响起,而他没有回话。轮椅被推动了,他索就在椅子上闭了闭眼。大约是这样,对方没有找话聊。他并没有离开病房多远,只是在病栋与病栋之间的空桥上。越靠近病房,走廊上的杂音就多了起来。焰羽轩逐渐放松了下来,他有些不由自主地责怪自己,刚才太紧张,动作太大了,明明就没有甚么的事--搞不好袁初泰会觉得他莫名其妙。 经过了这短暂的自我检讨,回到病房之后,焰羽轩自觉彻底放松了,就算袁初泰抬着他的上半身,协助他攀上病,比起刚才握着他的手更加贴近,他也没像刚才那么僵硬了。等他将自己打着石膏的双腿挪上病,焰羽轩往后坐了坐,靠在立起的枕头上:「谢谢。」 「没事。」 但他却摸了摸他的头发,让焰羽轩自以为的放松又绷紧了起来,袁初泰抬起眼,语调依旧没甚么变化:「喔,这边有点了。」 「呃……谢谢。」 焰羽轩自己扫了扫头发,说不出的尷尬。 可对方也只是扬了扬角,拿起一旁的热水瓶:「我去装点水。」 「唔,麻烦了。」 「不麻烦。」 望着穿着简便的青年转身走出病房的背影,焰羽轩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了吗?」 嘀咕声不大,带着一点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小情绪。 因为车祸,他的双腿被打上了石膏,上个礼拜就开始住院,有保险的关係,也不想让养父母太过劳心劳力,才请了看护。 养父说人介绍了袁初泰,人很有耐心,他很放心。 所以焰羽轩一开始没有反对,可现在想想,也许不应该请看护……也不是,不应该请男的?嘖,还是因为年纪相仿的关係?还是因为对方个的关係,还是他让他觉得悉的关係……心里转着各种想法,其实都没有答案,焰羽轩不经意地叹了口气,其实,那些彆扭的觉、不可说的情绪,都是他的问题啊。 他是个同恋。 而他似乎……有点喜上了这个认识没几天的看护。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