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听见外面响动的关系,本来一直昏睡着的夏宁儿突然睁开了眼睛,晕皇的灯火下,夏宁儿那苍白憔悴无一丝血的脸蛋便暴漏在众人面前。 看见胤禛,夏宁儿浑身一抖,颤着身子便要坐起来,然后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的原因,她努力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功。 “你躺着便是无需起身!”胤禛淡淡地说道。 对于这个被自己酒后沾了身子的女人,胤禛心里其实并无任何情分,不过是看着她怀了孩子的份上,才接回府中罢了。 胤禛话音刚落,就见一道人影猛然冲了过来,噗通声便跪在了夏宁儿的脚榻旁痛哭道:“夏妹妹,姐姐对不起你,你为了救弘时才会失了腹中胎儿,你的大恩大德,姐姐永世难忘。” “侧、侧福晋快起来,宁儿担当不起。”夏宁儿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无措的表情,讷讷问道:“三阿哥怎么样了,他可还好?” “弘均还好,并无大碍。”李氏跪在塌边紧紧握着夏宁儿的双手,脸上布了愧疚与动:“夏妹妹真是菩萨般的心肠,姐姐不知道真是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表达对你的谢。” 李氏此番做派五分真五分假,她心里面固然十分谢夏宁儿在儿子危难的时候身而出,但也有在胤禛面前做戏的成分,因为不管怎么说,若不是弘时“闯祸”夏宁儿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至于没了。 “三阿哥没事儿就好。”夏宁儿虚弱地笑了笑,看起来充了一种纯善的天真。 胤禛的目光在她那与年若兰有五分想象的脸蛋上划过,脸上的沉似乎微微散去了些,只听其道:“夏氏救三阿哥有功,即起升为格格,福晋,你派人好好照顾她,让其安心养身。” 夏宁儿听了这话浑身一震,切懦的看向胤禛。 乌拉那拉氏打从知道这个消息后就一直堵心堵的要死,这会子则是更加的梗了。她真想撬开夏宁儿的脑袋看看她脑神经是不是答错线了。 你一个孕妇还下水救人,救得还是李氏的儿子,结果人家儿子没啥事,你自己的孩子却没了到头来也不过是得个格格份位的安奖。乌拉那拉氏不知道这个夏宁儿真的是圣母在世啊还是蠢的无边了。然而尽管心里面恼恨的要死,但是在面上乌拉那拉氏则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用这心疼的表情望着夏宁儿点头道:“爷放心,我会照顾好夏格格的!” 胤禛与乌兰那拉氏既然已经回来了,那这里也就没有年若兰什么事了,她身子疲累也不多呆,带着绿琴几个便回了依兰院,不知是不是白里听多了夏氏痛苦惨叫的缘故,这个晚上,年若兰总是在做着一些七八糟的梦,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脑仁儿嗡嗡翁地直叫唤。 “昨晚喝碗安神汤好了!”绿琴十分心疼地说道。 年若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儿。因为有身孕的关系,她现在是能不吃药就不要吃药,怕对胎儿不好。 “可是被吓到了?”正在主仆两个说话地时候,胤禛掀了帘子走了进来,显然刚才年若兰与绿琴的谈话声,被听进了他的耳朵里。 “哪有那么弱不风。”说是这么说,可是年若兰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只坐在妆台前笑眯眯地对踱步过来的胤禛道:“爷今儿来的真早,是特意过来陪兰儿用早膳的吗?” 胤禛细细打量了几下年若兰的脸,果然在其眼下发现了隐隐地青黑,她现在正怀着身孕却碰见了夏氏产的事情,胤禛到底怕她被惊吓着,是以一大早就过来看望。 梳妆打扮完毕,画屏几个也把早膳摆上了桌,胤禛与年若兰一起用了些,饭后,年若兰主动提起了夏氏的事情。 “昨儿匆匆忙忙地,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年若兰皱着眉头出一脸不解地表情:“只听下人说,夏格格是自己主动跳下池子去救的三阿哥。” 胤禛微微点了一下头,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原来最近一段时,三阿哥弘时上了冰陀螺这种运动,拿着个小鞭子见天的在外面打着,因为是寒冬的缘故,府邸里面的荷花池基本上都冰封了起来,成了一个天然的冰场,三阿哥就在那上面顽儿,原也没有什么事儿,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一天,三阿哥脚下的冰面突然裂开了,他本就是个小孩子,当时扑通一声就掉下去了。 荷花池底的水不深,但池底是淤泥与烂密布,几个守着三阿哥的太监当即就惊骇死,但那裂开的口偏偏不大,小孩能掉下去,大人却是不成的,就在这个时候正在池塘边散步的夏氏正好撞见了这一幕,立即叫人搬硬石过来狠砸冰面,在冰口又裂开些的时候,救人心切的她第一个跳进了池子里。 结果是弘时安然无恙的被救了上来,夏氏则因此产。 年若兰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不见解疑,反而蹙了蹙自己的眉头。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或者说并不完全是这样的。因为整个事情前后皆有矛盾之处。 其一,这大冬天的,怀孕的夏氏不好好在自己屋子里面呆着,为什么偏偏要跑到外面去,而且身边连一个跟着的丫头都没有。 其二,当时冰面上等着救三阿哥的人还有还多,即便夏氏不自己跳进去,自有人会跳进去救三阿哥。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说到底,年若兰就是不相信那个夏宁儿会如此的好心,好心到明知自己是孕妇,还要舍弃自己的孩儿去救别人的孩儿。 但是尽管疑窦重重,但年若兰终究不好把这些说出来。她与李氏有隙,若在胤禛面前提起这些来,难免会有一种她迫不及待的希望三阿哥出事的意味。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事情连自己都能想到,胤禛就更应该考虑到了才是。 如此又过了七八,夏宁儿专心养着身体,李氏总去看望不仅对其关怀有加,服汤送药之举更是频频,夏宁儿的身体经过心调养也终于是渐好转,胤禛也并没有亏待她,不仅拨了单独的一个小院给她,而且还大把的赏赐下了许多东西。便是乌雅氏等几个先进格格见了,也免不了有几分眼红。 出了正月这个年便算是过完了,康熙四十七年,这个在历史上波澜诡秘地一年也即将缓缓地拉开自己的帷幕。而对于年若兰来说,自己那圆滚滚地肚子,也快要瓜蒂落了。 产前抑郁症。年若兰肯定没有,但一些七八糟的想法却时不时的会涌上心间,譬如说,如果她没有过生产这一关,或者说遇见难产,需要保大保小的选择,如果她死了,孩子活了下来,那么把这个孩子给谁,她才比较放心?就在年若兰或扬或挫,心情起伏不定地时候,总算有一件好事儿能让她乐和一下了,年羹尧丁忧期已过,可以回京了。 三月,暖花开,这一午后晴朗,一家双头大马车缓缓地向四贝勒府门前驶来,递了拜帖,被门房恭恭敬敬了请了进来,一男一女外加一个梳着花苞头的小姑娘,自是年羹尧一家无疑。 远远地苏培盛便了过来,未接近人便笑了开来,喜声道:“奴才给年大人问安了!” “苏公公有礼!”年羹尧哈哈大笑地急走两步,他虽位高权重,但对苏培盛从来都是热情客气,丝毫没有那种对奴才们颐指气使瞧不起的时候。人都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苏培盛又是个明人儿,对年羹尧自然更加用心了些。 两人笑呵呵地说了几句话,苏培盛便道:“年大人往里面请,爷等您多时了!” 年羹尧点点头,而后对着身后的纳兰雅慧嘱咐道:“你先到妹妹那里坐坐,想来她也是想你了!’“正是呢!”苏培盛笑呵呵地说道:“年夫人先去侧福晋那坐坐,爷说了,今儿中午设家宴。” 纳兰雅慧脸上含笑,道了声:“知道了!” 年羹尧复有弯下,对着小小的贵姐儿道:“一会儿见到你姑姑千万别忘了管她要岁钱!她一准给你留了。” 新年早就过了,要什么岁钱,纳兰雅慧没好气的轻瞟了眼自己丈夫,心里面却是十分喜的。 小小的贵姐对于岁钱这三个字似是无比的,此时听见父亲的叮咛,立即重重地点了下小脑袋,一脸我一定会要到钱的样子。 模样逗趣儿,便是苏培盛等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55章 家宴 打从昨儿晚上开始年若兰的心就跟被小猫儿爪子挠过似的地厉害,等啊,盼啊,直到此时真正见到了纳兰雅慧母女,那一直绷着的神经才算真的落了下来。 “嫂子!”年若兰动到几乎蹦起来。 纳兰雅慧却连跑了几步,一把把她回了塌上,红着眼睛嘴上连说道:“别动,别动,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这坐卧起立的一定要小心着些!”两人紧紧地握着双手,视线同时在对方的身上留连不休。纳兰雅慧见小姑子脸儿白净气极好,隐隐地似乎还胖了些,脸上不由出了真心高兴地表情,红着眼睛道:“一年未见了,可是想死我了,你不知道,自从你怀孕的消息传来后,我和你哥哥是多么的高兴!” 对于年若兰来说,这个世界上属于她的真正的亲人只有年羹尧夫妇,只有他们才是真心对自己好,会永远关心自己,支持自己,给自己撑起一片天的存在。 年若兰抿着角,脸上出些微傻乎乎的笑容,姑嫂两个过了最初见面的动,年若兰方才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个小小的人儿身上。 “贵姐,快过来!”年若兰兴冲冲的使劲儿冲着穿着大红夹袄的小囡囡招收。 贵姐谨记父母来时的教导,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就过来了,仰起粉白的脸蛋,娇娇地就喊了声:“姑姑好!” 一声姑姑几乎把年若兰的心都给融化了。 若不是自己现在大着肚子不方便,她非要把这个小人儿使劲儿按在怀里,好好稀罕稀罕。不过即使不能搂抱狂摸,但是摸头亲亲什么的还是绝不可少的。 贵姐儿十分乖巧的任着姑姑在自己粉的脸蛋上烙下一个个啵啵,她那乌黑黑的大眼睛却十分好奇地看着年若兰那高高耸起地肚子,因为来之前,贵姐已经听母亲讲过,姑姑有了小宝宝的的事情了,所以贵姐儿心里面是明白姑姑的肚子为什么这样大的,那是因为…… “弟弟在里面呢!”贵姐姐指着年若兰的肚子,一颗小脑袋却歪着,大眼睛亮晶晶的,可萌可萌的样子。 “贵姐儿喜弟弟?也有可能是妹妹哦!”年若兰此时倒是真心觉得,要是生一个像贵姐儿这样可的女儿就好了的想法。 “小孩子眼见最灵了,她说是弟弟就一定是弟弟啦!”纳兰雅慧在一旁笑着说道。 年若兰斜着眼睛,嗔了她一眼。而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各种小孩子喜吃的零食出来给贵姐儿吃。贵姐儿了小鞋儿很乖巧额坐在塌上安静地吃了起来。 年若兰与纳兰雅慧两个便开始说了起来各自的事情,这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地就过了个把时辰。 中午的时候,胤禛设了家宴。 贵姐儿的嘴巴最巧,上来就呼呼地叫了句:“姑父好!” 胤禛看着眼前玉雪可,又小又软的小姑娘,心里面也是极为喜的,那张总是故作严肃的脸上也破例地出了笑地模样,当然见见面礼什么的更是必不可少的,看贵姐手里接过来的那东西就知道她这声姑父没白叫。 “奴才敬四爷一杯,这些年来若没有四爷提携栽培,哪里有奴才的今。”年羹尧举着酒杯眼睛微红,看着胤禛的目光充了与后肯定要誓死报答您的坚定。 胤禛听到口称奴才,面上不显心里面其实是极为受用的,这表示年羹尧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依然把自己当成他的主子爷。 “亮工为我的左膀右臂,望你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多多为我分忧。”胤禛同样举起酒杯,看着年羹尧的目光是欣。 二人举杯同饮。 片刻后,年羹尧再敬。只见他出十分真诚的表情,对着胤禛有些不好意思的叹道:“自小妹儿进府以来,爷对小妹便护有加,她纵有许多病,爷都一律包容于她,奴才这个做哥哥的心里面头真是万分您,这一杯就敬您对她的包容护之情。” 胤禛闻言微微一笑,看了眼那头正抿着嘴巴一脸我哪有什么病,你怎么竟瞎说话的某人,朗地说道:“兰儿聪明懂事,温顺善良,如今又怀有子嗣,我对她十分意。” 年若兰:“……” 原来我在胤禛心里面是聪明懂事,温顺善良的形象啊!嗯!甚好!甚好啊!某兰瞬间笑不漏齿,摆出一副端端淑女之态。话说,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呢!?。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午膳,年若兰看着自家哥哥在胤禛面前侃侃而谈,那诙谐幽默的话语常常逗得胤禛大笑起来的样子,微垂下眼睛,心里面却是不觉得松了一口气。 一个被窝睡了这么些年,年若兰太了解胤禛了,他是个无比多疑的人,想要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干活,非得有很高的情商不可,否则的话,不知道什么就会被他翻脸,而就目前看来,胤禛对年羹尧还是十分欣赏与信任的。 酒过半晌,年羹尧等人告辞离开。 “好好照顾自己,外面的事有哥呢!”年羹尧轻声说道。 年若兰嗯了一声,眼睛有点红的样子。 “亮工在京城还要呆段子的,有的是机会团聚,快收了眼泪!”胤禛看不得年若兰难过的样子。 年若兰听了这话却立即反问道:“怎么,哥哥的差事出了什么差错吗?” 没丁忧之前,年羹尧就是总兵的位置,如今起复了,不说高升怎么地也不能低过原来的位置吧! “别瞎想!”胤禛抬起手拍了某兰的脑袋瓜一下:“是皇阿玛看重亮工,对他的那些练兵之法很兴趣,准备留他在京中一段时间。” “哦,原来是这样啊!”年若兰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这样也好,要知道全国上下这么多官员,可不是没一个都有机会在康熙帝面前刷存在的。 年羹尧此时多刷刷脸,对后的仕途肯定是极有帮助的!想到此处年若兰终于放心了。 亲人回来了,年若兰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心情也是一比一美丽,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年若兰的肚子越发高耸了,现在她站直身体,低下头,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脚背了。 “你摸摸看……”年若兰吃力的把自己一双肿成白萝卜样的大腿放到了胤禛的怀里:“一按一个坑,都弹不回去了!” 胤禛也知道她最近万分辛苦,所以也不怪她此时把小脚丫一个劲儿的望自己下巴上蹭的放肆。 “太医怎么说的?”胤禛伸出手试了试,的确水肿的很厉害。 “太医说这是正常现象。”年若兰唉声叹气地说道:“唉!为了这个小混蛋我这十个月里遭了多少罪啊,他出生后,要是不孝顺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你要扒谁的皮!”胤禛虎目以瞪,立刻出府护犊子的表情。年若兰颤巍巍地撇了撇嘴儿,嘟囔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嘛!” “爷的儿子以后一定是个孝顺懂事,聪慧明礼的孩子。”胤禛哼了一声,万分肯定地补充了一句:“肯定随我。” “那为啥就不能随我呢!”年若兰不愿意了,这军功章上她自觉可是占大部分的。 “你有什么好随的!”胤禛面无表情,把凑到自己嘴边上的脚丫子轻轻地攥在了手里:“好吃懒做?贪图享受?还是撒娇使泼磨人?” 啥玩意儿? 年若兰这彻底不愿意了。 “我不是聪明懂事,温顺善良吗?怎么今儿就变了?”她不服气。 “那只是场面上的客气话,你也信?”胤禛的面上出一抹鄙视的神情,好似在说你除了好吃懒做、贪图享受、撒娇使泼外,脑子还不怎么好使。 年若兰被气的不行,于是,她——她下面就了。 别误会,此处并无污。完全是孕期生理问题,年若兰现在一动或者是想要小解的时候,身体往往会先于脑神经元传过来的信号。 虽然下面特意垫了月事用的垫子,可是这一次大约是被胤禛气的有点狠,哗哗地,有点止不住的意思。 年若兰扎唬起身子就要往外躲,一脸急切的模样。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