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又朝内室小心的瞧了一眼,才低声道:“那你有空陪陪你额娘,别淘气。把你额娘哄高兴了,给你一箱子大元宝。” 弘鑫马上笑的见牙不见眼,“好啊!好啊!我额娘这几天肯定高高兴兴过的特别舒心。” 九爷没觉得这话有病。自觉是把福晋给闺女了,然后最后看了一眼内室这才脚步匆匆的走了。 弘鑫目送她阿玛离开,也小心的朝内室看,就见玉盏和葡萄战战兢兢的从里面出来。这姑娘开口就问,“你们是怎么跟阿玛说的?”怎么瞧着阿玛看里面的眼神不对,好似内室里藏着怪兽似得。 对九爷来说,那里岂止是怪兽?真更年期成八福晋那样的,那可比怪兽可怕多了。子没法过了。 所以啊,福晋这种非常情绪化的状况,真不能恶化了。 怎么办呢? 想想老八对八福晋的态度,九爷心里就有谱了。不就是叫她顺心如意吗? 这个简单。 到了书房,二话不说,叫人先把周通给请进来。不就是为了杭州那边什么见鬼的印染机器吗?多大点事!周通这个杭州的地头蛇要是办不妥当,那……那就自己大不了亲自替她跑一趟杭州呗。 还真能瞧着福晋为这点事想不开,生生把她自己给成更年期。 话说,这更年期到底是个啥病啊。该不是皇后杜撰出来逗这些老爷们的吧。你想想啊,要是个个都借着病的由头开始作,那这家里的男人还有活路吗? 心里存疑,但也不敢全都怀疑,要真是有这病,可不得把福晋给耽搁了。 那咱们宁肯枉了,也别误了吧。 这边坐在桌子后面深沉着,心里不无慨,做人难!做男人难!这个好男人就更是难上加难。 于是周通被带进来见九爷的时候,就见九爷一脸的深沉。 周通匆匆瞧了一眼,心里对九爷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做男人做到九爷这份上,头上带绿了还如此沉稳大气,心开阔到如此程度的男人,那得是男人中的男人啊。 于是纳头就拜,梆梆梆连着磕了三个响头,那真是把尊敬体现的淋漓尽致,无言胜过了千言万语了。 “起来吧。”九爷脸上带着和缓的笑意,指了凳子叫他坐。手里拿着拜帖,想着这人实诚,难怪福晋会选了他。于是也不啰嗦,直接问道:“福晋的事你知道的吧?”专门为了染织机的事跑一趟京城听福晋吩咐,这人算是有良心。 周通心里苦笑,我也不想知道啊。谁叫咱们面碰面给碰见了呢。他垂下眼睑低下头,一咬牙还是点点头,低声道:“是!九爷!福晋的事我知道。” 看来福晋是代过了,他也就不多啰嗦了,“那这事给你办,没问题吧?” 给我办? 叫我怎么办? 是打断那夫的腿呢,还是直接要了那夫的命呢? 这是个问题。 还有九福晋,该怎么办?捆了押回京城?这得您吩咐一声吧。 刚要问,抬眼就见九爷深沉的双眼,周通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道:“没问题。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您放心,这消息要是走漏一分,您拿我……不!拿我全家的脑袋试问……” 多大点事!至于拿你们一家的脑袋做担保吗?虽说这机器构造属于商业机密,但也不至于动辄拿人命说话。所以,他就觉得吧,这人说话有那么点彪呼呼的劲。 好吧!这是人家表达忠心的方式,虽然是进了一点。 九爷也不以为意,这用人嘛,都是取长弃短,用他的长处就行,别的不用太在乎。 他十分大度的摆摆手,“没那么严重,小心点就行了。” 这话说出来叫周通又不懂了,这事还不严重,那啥事严重啊。 这事要是搁在自己身上,那真是把那对夫妇千刀万剐都不解恨啊。怎么到了九爷身上就这么轻描淡写呢。 那要是这样,那对那个四郎和九妹的处置,自己刚才预想的这样那样就有点行不通了。自己恨的咬牙切齿没用啊,得看九爷的意思。 于是他谨慎的问道:“那您说把他们怎么处置才好?福晋她……爷可以不计较,但是那小白脸敢勾搭福晋,还敢拐带着福晋私奔,这就不是一句不计较能说的事了。九爷您的脸面何在?尊严何存?” 九爷有点愣神,什么意思?谁能告诉我这个叫周通的嘴粪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什么叫做‘小白脸敢勾搭福晋’?哪里来的小白脸?勾搭了谁家的福晋? 当然了,心底的一个声音在说,勾搭了别人家的福晋也说不到自己跟前不是?!那肯定就是自家那倒霉婆娘呗。 还说什么了? 说福晋跟着小白脸私奔了? 扯犊子!福晋刚才还在沐浴洗澡呢!上哪私奔去? 这么想着,刚想叫人把这脑袋不正常的玩意给叉出去,心里咯噔一下。福晋洗澡呢,自己见着了? 没有啊! 那福晋真在洗澡吗? 谁知道呢! 我艹! 他蹭一下就站起身来,撞到了椅子碰翻了桌子上的茶碗杯碟也不管,脚步匆匆的就往出跑。 “九爷!”周通不知道这位爷说的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说走就走。赶紧叫了一声,这下一步该怎么办,您给给了明示吧。 九爷脚下不停,只看了一眼贴身太监,以前叫小狗子,如今叫老狗子的。 老狗子本就没用九爷说,直接回头,看着周通皮笑不笑,“请周爷暂居府上,稍作休息。” 周通一愣,继而明白了。九爷跟自己说的就不是一码事。福晋跟小白脸私奔的事,九爷也就不知道,“这……”这可怎么好呢。 老狗子这会子心里懵的懵懵的,眼里全是蚊香圈,信息量太大,他自己都没能消化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办事能力,他没给周通说话的机会,只道:“周老板一片好心,我们家爷心里明白,只是您这话,难免有污蔑之嫌。不瞒你说,你来之前,爷才从后院过来。陪福晋和格格吃的午饭。昨儿,福晋还进园子去给皇后请安。所以,您刚才所言之事,要是传出去,只怕真会很不妥当。这丢脸的可不光是我们爷和福晋,这丢的可是整个宗室的脸面,是皇家的脸面。还有府里的小主子们,可都没成亲呢。这要是传出点闲话去,小阿哥们还娶不娶媳妇,格格们还嫁人不嫁人了?你这话可是把多少人往死里坑……你要想清楚,你把人家往死里坑,人家不会往死里坑你,而是直接要你死。为什么说这些呢,就是告诉你啊,这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这心里大致得有点数才行。” 周通嘴都颤抖了,这种心理准备他其实上京城来之前就有。不过到底是不忍心九爷被骗罢了。这会子容不得他有半点侥幸,赶紧道:“小的只见过福晋一面,瞧的不真切。兴许是看错了也不一定。” “那你肯定是看错了。”老狗子抢话,一锤定音道:“人有相似,认错了也不稀奇。” 周通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忙不得的道:“是是是!是看错了。肯定是看错了。” 这才像是聪明人办的事嘛! 狗的聪明人! 九爷一边往内院走,一边心里咒骂。骂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刚才还心存侥幸,觉得不可能是福晋。但是现在想想,又觉得自己是真蠢。人家要是认的不真切,敢跑到自己跟前说三道四吗?这种动辄要掉脑袋的事,他敢这么胡说八道吗? 心口一团火,好似下一秒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一踏进二院的门,又是之前那个小丫头,撒丫子就跑。之前以为是给福晋通风报信的,这会子反应过来了,哪里是报信的,分明就是这些奴才闹妖,帮着福晋瞒着自己呢。 一群不知道死活的混账东西。 他脚下生风,一进正院的大门就瞧见一个个奴才都一副正常的样子,真跟福晋在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心里又有点动摇,没急着喊打喊杀,进了正厅,又是那个小茶壶和黑丫头过来招呼。先是热巾,再是热茶,一切都有条不紊,跟福晋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拿着热巾随手一扔,接了热茶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本就没坐下,直接进了内室。 心里的怀疑没少反而更多了起来。 想想觉得福晋真是贼的可以,你瞧,这贴身的丫头都在呢,谁会想到她这个主子不在,从来她们主仆都是焦不离孟的,瞧见丫头可不就跟瞧见了福晋是一样的吗?这几天,府里的一切运转正常,对外应酬该有的人情往来从来也没断过,也没见出差错。谁敢说福晋不在府里。 想起这些九爷真是怒火中烧啊,就这么汲汲营营算计着,只为了跟那小白脸幽会去? 呵呵! 至于说私奔的事,九爷就不信。比起男人,九爷觉得自家福晋更钱。 这会子两丫头不再阻拦了,爷这表情在哪里摆着呢,要是还瞧不出来已经馅了,也就选不到福晋身边伺候了。 九爷哼了一声,朝帐而去,要是再瞧见谁把自己当傻子糊,看不揭了他的皮! 结果帐子被一把给拽下来,里面确实睡着个人,这个人蒙的一睁眼,九爷的火气一下子就给下去了,“怎么不会你屋里去?” 弘鑫眼睛,看了一眼阿玛的表情,再瞥见俩丫头连带嬷嬷在后面一副杀抹脖子的东西,她秒懂,这是馅了。 这姑娘多机灵啊,九爷两口子那点灵劲,全都叫她一个人继承了。这会子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嘴巴一瘪,“不住在这边不行啊。额娘不是到杭州去谈那个什么印染机去了吗?偷着去的。这不是怕阿玛发现了不饶这些奴才,才叫我来的。叫我好歹劝着些。要是阿玛发现了,就说她去哪了,干嘛去了,带着谁去的,怎么去的,好好的跟您代了。还说,不是刻意要瞒着您的,实在是怕您拦着不让。说是等她走了,您就是发现了,也没事,叫我老实说,有什么说什么。谁想您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啊。” 九爷心里的火气一下子被没了。 这私自出门好像比起跟人私奔,能叫人好受点吧。 再说,就算是她真干了那没廉的事,自己当着孩子的面又能怎么着?闹起来的人尽皆知?大张旗鼓的把这些大胆的奴才都处置了? 不行!就算自己能丢的起这人,孩子们丢不起这人啊。 叫人指指点点的,这还没开始的一辈子该怎么过? 总得叫孩子们站在人前能得直板吧。 一瞬间理智回笼,就算是憋屈死,这事也绝对不能出去半句。 九爷被自己动的不行,了闺女的脑袋,挤出一个自以为温和的笑脸来,“歇着吧。想歇在哪里就歇在哪里吧。” 他转脸过去,看向院里这几个福晋的亲信,“守好格格,守好自己的嘴……” 几个人吓的跪下地上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从正院出去,九爷虽然心里憋闷,但到底是好过了一些。弘鑫的话他觉得才是真相。不是说他多坚信自家福晋跟自己情比金坚,而是以他对福晋的了解,像是福晋这样的人,要她为了男人放弃金钱权势,呵呵!那是做梦!她连她亲闺女的钱都坑,就知道有多钱。 要真只是私自离家,这算不得什么事。 他脚步匆匆的又去了书房,叫了周通过来,刚才没细问的话,现在才有功夫细问了。 周通就将他自己在什么地方碰见的九福晋,见到九福晋的时候她正在干什么,跟谁在一起等等的,都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包括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最后下定决定的缘由等等,不过看着九爷越来越黑的脸,他还是补充了一句,“人有相似,许是小的看错了也未可知。” 九爷从正院出来稍微放松的心又紧绷了起来。 都手拉手了,都四郎九妹的叫上了,还他妈的没有情? 哄傻子傻子都不信! 九爷的心口着一团火,觉得只有拿刀将膛霍开来,才能释放那团子无法释放的郁气。 岂有此理! 九爷的表情一瞬间狰狞的叫人不敢看,他平静的说着:“收拾东西马上启程去杭州。” 老狗子不敢劝,想说宗室无旨意不可出京,但到底被自家主子那副样子给吓住了,半个都不敢放,直接就转身去准备了。 东西真没什么带的,关键是主子着急啊。 那就拿两身衣服带着银票出门就行了。 轻车简行出门,谁也不知道这是要出远门。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