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呢? 金城这次闹出来的事,算是惹了众人了。 尤其是一条巷子里的人,谁不怕? 我的天,连媳妇在屋里都不管,说点火就点火。这也就是大家伙救火救的及时,才没蔓延开来。这可是天了,要农忙了。要是大家伙都下地了,家里留下的都是老的老小的小,这要是白天猛不丁的放一把火试试? 救不及时,那后果敢想吗? 就算是人没事,可那破家值万贯,烧了咋办? 所以,必须不能叫金城在那条巷子里住了。 金家不是分家了吗?搬出去吧!赶紧搬!一分钟我们都不敢叫多呆。 炮火突如其来的就冲着金老头来了。 “家都分了,老哥哥,叫老大搬出去吧。”众人七嘴八舌的,想表达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边金老头还没说话呢,就听有人说:“你们金家不是有俩院子都拾掇好了吗?赶紧叫搬吧。” 本来是家务事的事,如今升级了,这不由金家说了算了。 叫金老大搬到金老二的房子去,金老二还没说话呢,结果有人说话呢,那饲养场那一片,除了金家俩院子,边上那些空地,如今都分了。挨着金家两边的,分出十来个宅基来。虽然还是空地,虽然还都没盖呢,但架不住这将来这一片也是要住人的。 哦!你们老城巷子里觉得这是个危险人物,不接待就不接待了,撵出来就撵出来了,但凭什么撵到我们这地界啊。你这是想霍霍谁呢? 告诉你们!坚决不行!我们坚决不同意! 有那跟金家过不去的人家,这世上谁也不可能把人全都维持下。这不就有跟金家过不去的人家出声了:“这也好办,原来那知青院可空着呢。把那院子给金家,叫他家老大搬进去。” 知青大院,是原来给知青盖的院子。因为打着给知青盖院子的旗号,当年这院子盖的不错,青砖小瓦,盖的整整齐齐的。前面两个堂屋,后面厨房,院子就是正常的庄户院那么大。 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就没人住呢。 大家都紧巴巴的,没地方急着要空地也不要那院子。肯定不是没原有的。 为啥呢? 当年,分来了知青,别说知青不愿意来,生产大队还不愿意接受呢。这平安镇人口密集,田地也就那么些田地,如今是人口年年长,但属于各个生产大队的土地却不可能增长。这问题就出来了,人均口粮年年减少。人口基数年年增大嘛。生产队不缺壮劳力,来了知青就又多了来分口粮的人。大家能乐意吗? 还要给他们盖院子?凭啥啊! 大家都没宅基地了,叫他们给分一院。将来大家就少一院。 广大社员不乐意。 不乐意但该接收还得接收,这院子该盖该得盖,这是政治任务。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些人一合计,有招了。不是来吗?我叫你来。 怎么办的呢? 直接在大队的坟场边上,给盖了一院子。坟场边没人住嘛,那一片边上原本是生产大队的麦场,粮食收回来,或是晒还是碾,都在这麦场上。麦场里面,就是坟场。那坟场可大的很呢,平安镇祖祖辈辈的人都葬在这里。里面有个纵深极长的深沟,沟里的坟堆一个挨着一个。埋人打墓的时候都得小心,一个不好就打扰到两边的亡灵了。有点急,为了祖宗的安宁哪一年不打几场架的。这一条深沟绵延七八里,宽一二里的样子。深沟两边草木很深,这里面大小伙子白天都不敢一个人来。 你说这么个地方,谁敢住过去。 那些知青住了半年,都不敢呆了。向上面反映,要是不给我们换地方,我们就住知青办去。 得了!实在没班上了。上面也不能来硬的。最后把几个知青给调离了。 这院子就这么给空下来了。院子的材料是上面给批的,用的不是生产队的钱,最多就是搭上了生产队的人工。 如今叫金老大住过去? 怎么说呢?要真是金老大对这些弟弟好,那今儿谁敢说这话,金老三就敢把谁的脑袋给开瓢了。可人心都是长的,一次两次三次五次,谁惯你? 爹妈惯你,可这旁人呢?这不,都不要跟你一块住了吧。 本来能维护你的兄弟,都没言语。那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少人偷眼看金老三,金老三管球去!老大不能能耐吗?不是装神鬼吗?去吧!慢慢去吧。 头一歪,眼睛一闭,谁也不看。 金家这就等于是默认了,默认金家的老大被赶到坟场住了。 这就有人觉得金家这是认怂了,得寸进尺,说了,“那这样金家岂不是分了三院。金家老四又是干公的,公社肯定给宿舍的,咱们这么多认都分不到宅基地,凭什么金家兄弟都有了?不公平!金家得把金老二的那一院子让出来了,换金家老大这一院子!” 金老三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喊了一声:“放!”就直接站了起来,把坐在股下面的半拉子板砖拎起来,就要干架了。 四爷一把摁住要起身的金老二,脚下轻轻踢了踢老三。 老三如今也听四爷的,他也觉出来了,这个弟弟蔫蔫的,但主意特别正,脑子里的弯弯绕别别人都多。 这边四爷接了老三的话:“是放!我们这边收拾好了,你们说要就要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啊!我大哥那事,我们不说话,那事我们觉得大家的安全更要紧,不能因为我们顾着亲情,就把大家的安至于不顾。说到底,这是大家伙把我大哥给彻底的放了。要觉得我们金家占了便宜的,这也好办,知青院我们不要了,就叫我大哥住二哥那院,至于说你们不乐意,那简单啊,那块如今还都没盖呢,那宅基都别要了,另外划吧!要祸害也就祸害我三哥,是不是?” 那哪成啊? 看上哪宅基地,为的不就是饲养场那一片离自留地近便吗? 四爷见众人七嘴八舌的,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就出言道:“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退一步不是不行。这么办……老二那院子我们可以让出去,但我们搭在里面的工夫和东西可不少,是花了钱的。这钱我们也不要回来了,就把西沟里臭水沟前面的那一片盐碱地,给我们划两院子宅基地,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那地方对大家毫无引力。那就是一块废地。 没人说话了。村上直接就拍板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当场按照四爷的要的,在当中间的位置,紧挨着划了俩院。 这宅基比别的院子长出一半都不止。 有那没什么基的人家,也跟着说要不就给我们挨着画吧。 搭着金家的顺风车,在金家的两边,一边划了两家,一家是招赘出去的刘保,刘家是地主出身,成分不好,招赘出去了,如今打破成分论了,他就带着媳妇要回来了。到底是变成了明招暗娶。本来都不算是不在村上的人了,硬赖着要回来,给村长李成金家又是担粪又是拉柴火,啥苦活累活腌臜活都给人家干。这回李成金顺手给在四爷这边的边上划上了一片宅子。刘保的另一边,也划上了一户人家,这户不是没势力,相反,亲弟兄五个,堂兄弟加起来十好几个,正经的势力家族。但院宅子是给二儿子要的,二儿子在县城的供销社上班,媳妇是农村的户口,了一院子,在家里媳妇有个落脚的地方。算是有面子的人家,哪怕是户口不在,也给画了一院。 从最里面数,先是这在供销社上班的邱成家,再是刘保家,下来是桐桐和四爷的家,再然后是金老二和英子家。挨着的是李成金假公济私,给自家闺女家批了一院子,最外面的,差不多快挨着电机厂了,分给了刘成家。刘保和刘成是堂兄弟,属于另外一支,家里兄弟七个,他是老二,就算是照顾兄弟多的人家,也该给一院的。 转眼,这一片就叫给瓜分完了。 四爷没言语,多少有点可惜。本来还想着给老三也划一院的,但这么做未免太明显了。再说了,好处是不能叫一家给占了,要不然这将来可都是事。 在农村看别信什么契约这玩意,那就是个。再过二三十年,法制慢慢完善了,那你说还有地方维护个正当权益。在这之前,在农村,这宗族还是不能小觑。 要不是金家的兄弟多,就算是自己看着如今身份体面,那也不能像是今儿这样的,这么轻易的就把宅基地给画下来。 其实这院子划的距离饲养场那块也不远,绕过电机厂,就是饲养场。以后巷子里把路修起来,过去也就三五分钟的事。 到家了,四爷才了老二老三,说了那一片的规划,也对老三说了,“……有点可惜……” 兄弟俩这才知道老四拦着的意图。 说实话,要真是这样,闹不好那一片要比如今这街道繁华。 老三回去没跟何小婉说,这女人大嘴巴,谁知道啥时候就叨叨出去了。再说了真要说了也是事,干啥不带着他们三房?女人脑子一热就这么想。可你要是不急着搬出来住,那时候老四肯定就把两院子都推出去,连着能在那一片划出四院子来。 不利于团结的话,他不说。 这话他不说,金老二跟四爷也肯定只给家里的媳妇说,连金老头跟金大婶都瞒着呢。 金大婶气自己的儿子,但不等于就忍心叫孩子住在那地方啊。 一听是巷子里的人不叫孩子在巷子里住,金大婶彻底暴躁了。 跳着脚从巷子东头骂到西头。这事当时做的时候大家都也不觉得啥,如今事情过了,没有那个集体的气氛了,这就有些难为情了。都是几十年情的人家了,面子上确实有些过不去。 因此金大婶一个人就唱起了独角戏,唱念做打撒泼打滚,骂了个死臭之后,却不得不接受现实,打发大儿子两口子搬家。 那院子这多少年都没人去过了,再是青砖瓦房,没人住肯定破败的很。 把家里这些都算上,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叫去,给老大收拾那边的屋子。 这回没人跟金城计较,收拾就收拾吧。四爷和林雨桐要上班了,晚上下班也过去帮忙。 院子里破败成啥样了?反正老五在那院子就逮了三只兔子。半尺长的老鼠都不算大的。 金家上下花了三天时间,才算修整的有个模样了。 李仙儿本来就是大饼脸,如今没了头发又一脑门子泡,那模样就更没法看了。 何小婉说你包个头巾呗,李仙儿摆着一副死人脸,一下子就给炸了:“难看咋了?难看是谁害的?” “谁害的也不是我害的。”何小婉怼她,“你冲我喊什么?” 李仙儿一下子就崩溃了,猛地朝金大婶扑过去,“……你儿子这样你还敢跟我家提亲,歹毒的老虔婆你害的我好惨啊……” 金老三再边上了,不能叫嫂子打了亲妈吧。这么拦了一下,可了不得了,李仙儿知道打不成金大婶了,冲着金城去了。 又是抓又是挠,又是啃又是咬的,金城蹲在墙角,抱着头就没动地方。 李仙儿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然后跳着脚:“……金城我告诉你,我不跟你过了,我要离婚……” 一院子人没人说话,只有金大婶坐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李仙儿那天晚上,确实是自己走着去了娘家了。可是没两天,就又回来了。 等林雨桐发现的时候,就发现那辆自行车又骑在金城的股下面了,而知青院那边,也收拾的利利索索的,用何小婉的话说,“这是咱那婆婆又给他大儿子娶了李仙儿一回。” 但至于付出了什么代价,这个就是个未知数了。反正这几个儿子都没有再问他们爹妈,家里的债我们背了再借的,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林雨桐再不给钱了,直接给东西。米面油盐酱醋老两口四季穿的衣服,都是做好直接给就行了。有吃有穿,他们如今还都有自己的地,带着老五也能下地干活。这些儿子们空闲了,也帮老两口种地。出东西出力行,但是钱绝对不给了。 金大婶一看,心里也明白。这是儿子媳妇都有意见了。 有苦也是说不出来,就这么着吧。 不这么着也没招了,开了都忙了。地里也忙了,宅基地批下来都没时间收拾,房子更是遥遥无期。 英子怎么办呢?每个月给她小姨两块钱,算是姥姥的生活费。在那边帮着她带孩子,但是吃的用的都不是她家的。 小姨夫去上班前就高兴,见了蔡姥姥笑的也和善的多了。 又有外孙女奉养,又能给女儿家照看孩子,这是再好没有的事。蔡姥姥自己也意。 林雨桐和四爷也有地的,那地两人没工夫搭理,忙着上班呢。 上面的意思也下来了,一两头猪,不算是有代表。这个实验先一步得扩大规模。在这之前,饲料不能这么说生产就生产。 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这个还是得慎重。 先办个养猪场,实验质的养猪场,规模大一点,咱先实验一年。 养猪场这属于乡镇企业,集体质的。 林雨桐以畜牧站技术员的身份,直接成了这个养猪场的场长,而四爷公社临时工的身份终于转正了,紧跟着被直接推荐到地区的师院,上函授的中专去了。 好吧!这个文凭啊,也是没谁了。 林雨桐这样的,人家省城的农学院已经说了,要是真分析了饲料成分以后,确认没有问题,是会发给林雨桐文凭的。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