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十三更是开心的凑到周兰面前,双手抱拳行礼道:“恭喜贵妃娘娘,距离我们的计划又近了一步,没想到不用我们动手,这个徐昭竟然自爆了;一定是她风成,皇上多不去她的栖凤她就按耐不住,所以才会做出这样恬不知的事来。” 周兰虽然开心眼下这桩事,可是她毕竟还是个谨慎的人,看着喜上眉梢的十三,不免又开口叮嘱了一番:“虽说这次是徐昭自己作死,可她毕竟手段了得,又惯会卖乖讨好,再加上这么长时间皇上对她情深厚,想要一击整垮她也绝非易事;告诉我们的人,一切还是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出任何马脚和弊端;如果这次徐昭熬不过这一关,自然是不用我们再费力动手,可如果她熬过去了,一切还是需要我们自己亲手来终结。” 十三自然了解周兰的格,知道她这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做法;当下便立刻应了,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几句:“娘娘请放心,您不了解男人,再心宽广的男人也无法做到对一个红杏出墙的子默认忍让;就算皇上对皇后娘娘一往情深又怎样?就算皇后真的能侥幸挨过这一关又如何?失去了男人的心这比失去一切还要糟糕;而皇上只要一看见皇后就能想到她当初的背叛,这刺会狠狠地扎在他的心窝,让他痛苦到难以拔除;如果到了这一步,他们的情可想有多脆弱,面对如此脆弱的情,想要拆散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周兰听着十三的话当然是喜不已,就连因为病了许久而略显苍白的脸都微微浮上浅浅的嫣红,只是那双透亮的眼睛里,除了喜悦之外更是蕴了浓浓的妒恨:“早晚有一天我会让那个女人明白,抢夺别人的东西是会万劫不复的。” 说到这里,周兰一顿,看向十三代道:“你要人去查一下那个跟徐昭暗通曲款的男人究竟是谁,看看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十三领命,立刻去办。 看着十三离去的背影,周兰随手拈起磁盘中的一块糕点送到嘴中,轻轻地咬上一口竟是口的香甜,这种美味的滋味让她不笑弯了眼角,神情更是享受般的长长的打出一声幽叹;她知道,这场仗,她一定会是赢的那一方。 ☆、031:全部记忆恢复 栖凤内殿中,森森冷气环绕。 楚烨如入定了般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双幽幽的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睛紧紧的看着‘乖顺’的依偎在段清怀中的徐昭;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间他想起了段逸那个老疯子一口一句的当着他的面喊徐昭儿媳妇时的模样。 以前,他倒是并不在乎这个称呼,甚至连段清本人他都本不放在眼里;因为他知道,据他对徐昭的了解,她是不会喜上一个舞的武夫,所以他就将自己的情敌目标一直都定向裴铮。 可是,当他亲眼看见徐昭被他揽在怀中的这一刻,看着段清用那双温温凉凉的眼睛对着自己说话的那一刻他才恍然发现,他一直并不放在心上的这个男人原来也长了一副好皮相,最起码多年的带兵生涯让他看上去要比寻常男子英武很多,尤其是眉宇间的肃然正气,更让他有几分立于天地间的傲然清冷;这样的男子,骄傲如雪中松柏,昂然如山涧清,放在女人堆里必定是会受到追捧的,他眼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也是个潜在的威胁? 如果这时候楚烨仔细在盯着段清多打量一些,就能发现他此刻抱着徐昭的动作有些怪异;只看他一只手在前面揽着徐昭,稳住她的身子好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放在她的后心,正有一股股充着生机的内里从他的体内通过这只放在后心处的手送往徐昭的体内。 她刚才痛苦到浑身颤抖搐,如果不是段清当机立断靠着自己的力量紧紧的束缚了她,恐怕徐昭早就在无知无觉中做出了伤害自己的事;而更重要的是因为过度的搐,她浑身僵硬直,全身上下本是娇软的身躯如硬石般失去了本有的绵软,段清担心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因为僵硬过度而血不畅再导致其他病症,所以立刻便将全身的内里源源不断的往徐昭身体里输送,那副毫无保留的态度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可就算是此刻段清不计后果的将自己的内里源源不断的往徐昭身体里输送着,她却还是一脸痛苦的昏厥着,紧蹙的眉心里似乎夹杂着世间最凄苦的痛楚,久久凝结而不散。 段清看楚烨一直盯着他怀里的徐昭,他知道自己本该在此时言明真相,好叫楚烨不要真的疑心了徐昭;可是想到自己调查的真相,将要口而出的话硬是被他又梗在嘴边,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不愿意让徐昭因为楚烨的误会而背负上莫须有的罪名,可同样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楚烨用谎言欺骗她;想到这里,段清不心疼的看向怀中依旧昏厥的女子,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动了真心想要喜的女子啊,是他在懵懂无知时父母就为他订下来的子啊!只怪命运捉让他们错过了彼此,他来大梁寻她,一来是为了帮她,再则也是想要看看她究竟过得好不好,若是好,他可以劝说自己放下,但若是不好,哪怕是拼了他的整个命,他也要护她一世无忧,让敢欺负她的人付出惨重代价。 想到此处,段清就更紧的抱住徐昭,如珠如宝般的护在怀里,心里已然打定了一个主意。 “梁帝,我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段清再抬起头,隐隐灼灼的眼瞳似天上的星光,星辉银晨,光华无双。 楚烨脸不善,一双幽沉的眸子里早已着起了火:“镇北王难道不应该先给朕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朕皇后的寝里吗?” “若梁帝先回答了我的问题,您想要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楚烨是心急的,是愤怒的,更是害怕的;在他看见段清抱着徐昭的那一刻,别人或许是看到了他脸上的盛怒,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害怕了;甚至在脑海中还有一个声音在这时候刺心响起,你快看呀楚烨,你这辈子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虽然他无数次的在心里安抚自己不该被这个声音蛊惑,更应该相信他在阿昭的心里是有位置的,就算这段时间他冷落了她,依照阿昭的情断然不会因为他的冷落而跟其他男子苟合;可是眼前的真相就像一把无情的刀剑,每每在他好不容易快要说服自己的时候又狠狠地刺伤他的眼,提醒着他不可忽略眼前亲眼看见的事实;所以在这时候,他更需要听到从段清口中所言的所谓的真相,他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自己,他深的人没有背叛离开他,这一切都是个误会,甚至是有什么苦衷;哪怕这个人是此时此刻让他觉无线辱的情敌都可以。 楚烨抿紧了发白的薄,眼睛死死地看着段清,像是硬挤一样,从喉管中发出两个字:“你问!” 段清倒是惊讶楚烨会在他面前做出让步,这让他觉到欣喜,但同时也觉得落寞;他猜测,也许在这位天之骄子的帝王眼中,徐昭或许是有一席之地的。 “你可是真心喜着你的皇后?” 楚烨没想到段清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一愣之下,立刻回答:“朕对阿昭之心天地可鉴。” 段清立刻追问:“既然真心,你为何又要伤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到了这种地步,梁帝还能认为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能够瞒得住所有人吗?”段清冷冷的嗤笑:“真是没想到啊,不愧是大梁最高权力的掌握着,竟然连传说中最神秘最恶的白骨族巫神之后都能为你所用,试想,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是你办不到的?” 楚烨愣住,不明白段清口中所言究竟是何意思。 段清依旧冷冷的嗤笑,尤其是在看见楚烨出一副不解的表情时,更是笑的讽刺:“梁帝不觉得此刻摆出一副懵懂不解的表情实在是有些不符合你的身份吗?怎么?做了不敢认吗?” “朕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好!那我就说的更明白一点。”段清目光锐利:“朱泽,你应该是认识的吧!” 楚烨抿紧了薄,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段清,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江湖中传言,神医朱泽可活死人白骨,但因情孤傲,行踪飘忽不定,甚少有人能得缘一见;所以朱泽一直都是最神秘的存在,他的相貌,他的年龄,甚至连他的医术究竟已然神奇到了什么地步,几乎无人能够真正摸清得知;试想,不过是一个杏林高手的大夫,纵然医术了得被人推崇,但也未必会将自己的行踪和身份隐瞒的如此彻底,如果背后没有极为强大的人暗中保护支持,他一个手无缚之力的白面医者,又有何能力?”说到这里,段清的脸上摆出似笑非笑的讥讽之态:“更重要的是,每一次朱泽出现的地方十次里面八次都会是在大梁境内,难道这都是巧合吗?细想之下只有一个理由能够解释,那就是真正被他委以信任之人,真正在他背后保护他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他真正效忠的人是一个手握大梁至尊权柄的人,而那个人,就是你,梁帝!” “这又能说明什么?” “哈哈——这难道还不能够说明什么吗?你是唯一了解朱泽的人,更是朱泽唯一倾心相信的人,难道你会不知,朱泽乃北戎白骨族巫神厉芒之后,或许我再解释一遍你就无从辩驳了;厉芒是谁?白骨族又是什么?天下间最毒最恶的种族就是这个民族,他们会降之术,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将入土为安的逝者挖出来,用降术控这些人的遗体,将其变成手中最强悍的战斗力,百年前江湖之中就曾出现过这样一批被降术控的逝者,他们大多生前都是德高望重之辈,很多更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人死后虽说意识魂魄聚散,可身体会记住他们生前所经历的一切,白骨族就是利用这一点,将降术下到这些人的身上,利用他们生前拥有的武功的地位,在江湖上刮起血雨腥风,害了无数人家破人亡、死于非命;而如此残忍无道的手段也不过是白骨族赖以立族的第一道方法而已;而让白骨族真正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则是他们的炼毒手段,可炼制天下间最狠最无药可解之毒,他们下毒的手段也是了得,谈笑间就能要人丢了命。” 说到这里段清就深一口气仰头看向头顶的帐子,水红的帐上,致的绣制着龙凤和鸣的吉祥图案,他甚至都能想象到不知有多少个夜徐昭和楚烨就这样平躺在这张锦绣帐内,齐齐抬头看着头顶的龙凤;或许她还幸福的依偎在这个男人的怀里,被他说出来的花言巧语蛊惑着。 看着段清的神,楚烨终于明白了他究竟在说什么;不过,他同时也被段清的话惊讶着了;他虽然与朱泽好,甚至还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他却从来不知原来朱泽竟是出自于白骨族;据他对朱泽的了解,如果他是故意隐瞒自己,那只能说连他都能瞒得过,那朱泽的手段未免也太高了,可如果连朱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楚烨的眉心狠狠地皱在一起,紧攥成拳的手指也缓缓松开。 “朱泽的身世我也是刚从你口中得知,不管你信与不信,都无所谓。” 听见楚烨这么说,段清轻轻笑了笑:“是啊,不管我信与不信是都无所谓,可是有一件事,我却是要一定知道真相,梁帝身边有一个如此厉害的炼毒高手,世间最奇特最诡异的毒药想必梁帝都是有所听闻;那么我想请问,当初上官无策身中奇毒暴毙而亡,可是这位朱神医亲手炼制出来的剧毒所致的杰作?或者说是,梁帝你的杰作?” 楚烨松开的手指再次猛然收紧,幽沉的目光似夜中的寒星,刺得人心口发凉令人不敢近。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一直紧皱着眉心昏厥不醒的徐昭脸上骤然出现了一丝异样,跟着垂下的睫微微颤抖,一丝光明随着她微微张开的眼睑慢慢投进她琉璃般翠亮的眼瞳。 在随着一道光束照进眼睛的那一刻,徐昭昏昏沉沉的脑袋像是被重新组装淘洗过了一般,曾经模糊的记忆,诡异的梦境,甚至连幼时都记得不甚清楚的场景,在此刻都像是万花镜一样依次在她面前播放。 可是,真正让她震惊的是,原来,她不是在从大宛回来之后才渐渐上楚烨的;他们二人的缘分,早就在很早以前,在那段被她忘记的、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地方已经悄悄上演过了。 那年三月桃花吹,漫天花雨雨飞飞;京城外的皇家园林中,她一身粉的桃花长裙站在浅浅弯弯的清澈水溪边,兴趣正浓的看着溪中不知从哪里游来的小鱼。 季微凉的细雨轻轻地打在她的身上,凉凉雨珠并未让她觉得难受,反而还很是喜这种微凉的觉;空气里桃花的香气浓郁不散,混合着遍地的草清香,竟是觉得格外沁人心脾。 也就是在这时候,从远处的山坡上匆匆跑来一个身着宝蓝锦服的俊美少年,少年似乎在四处找人,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本是慌的眼神终于平静下来。 听到动静,她抬头望过去;只见薄薄雨幕中,少年撑伞而来,似画卷里最清亮的那一道墨影,如皑雪山涧中最郁郁拔的那棵青松,她甚至都闻见从他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干净的盈盈清香。 待少年走近,她才从恍惚中回神,看见他眼神之中略带责备的讯息,立刻拿起自己百试不的耍赖招式,抱着他的手臂一下一下的晃动:“楚烨哥哥,你不要生阿昭的气好不好?你知道我最不喜的就是跟那些自诩身份尊贵的京城贵女们坐在一起说长道短,无奈之下才偷偷溜出来的。”说着,她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眨着眼睛讨好般的伸出手指向小溪中自由游弋的小鱼:“你快看这里的鱼儿最是可了,小小的那么一条眼睛圆乎乎的瞪着,比府里养的那些锦鲤都好看。” 看她又是撒娇又是讨好,少年的脸终于有了松动;他掏出帕子轻轻地替她擦掉脸上的雨珠,扫落身上的寒,在她得逞的眼神下,同样报之以纵容无奈的笑容:“阿昭,别让我找不到你,我会很担心。” 那时的她还太小,不明白他口中所言的找不到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太明白他口中所言的担心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每天开心的笑着,玩着,耍着;因为累了会有他跑来背着她,跑远了也会有他出现找到她,就算是她真的做出惹他生气的事,只要她故意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最好再装哭的一眼睛,他都会心软到不行,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 那时她情窦初开,是他一点一点的教会她什么叫做喜,什么叫做甜,什么叫做看着你笑了,我便会傻兮兮的跟着一起笑;她却不知,原来她也是他的情窦初开,他在第一次牵着她的手时曾动到颤抖不止,当天夜里更是心情无法平复到偷偷找来下人扫地的笤帚扫了整整一夜的地;他第一次亲吻她额头的时候,嘴是冰冷的,可是他却牢牢地记住了她额头温热的温度,这道几乎快要印进灵魂深处的记忆几乎让他终身难以忘怀。 过去的青葱岁月,如桃花烟霞般的甜美情动,他给过她太多无法忘记的回忆,同样,她也给过他很多;只是,他给与她的更多的都是幸福笑着的记忆,而她留给他的,却是又太多痛苦,太多挣扎,太多无法释怀的恨意。 前尘旧事再被想起,她终究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在他们的大婚之夜时用那样挣扎的眼神看着她,原来,她曾经将他残忍的忘记过,让他就算是站在她面前,他也再也找不到他的小阿昭。 阿昭,别让我找不到你,我会很担心。 这句关心人的话,就是像受到了命运的宣判,一语成谶。 楚烨看着段清清冷的面容,目光在他怀中的徐昭身上轻轻划过,最后,像是做出一个决定一般,缓缓出声:“没错,上官无策是朕毒杀的,怎么?你要为他报仇吗?” 段清几乎是立刻就收紧了手臂,将徐昭牢牢地圈在自己的怀里;他决定了,不管是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将徐昭带离开这个欺骗她的男人身边。 但谁也没注意到,一滴眼泪从一直闭着眼睛宛若沉睡般的徐昭脸上滑落,轻盈的泪珠,带着涩,夹着苦。 ☆、032:不能离开 段清倒是意外楚烨会这么痛痛快快的认了! 细想之下,不过又释怀了几分;以前他就对这位年纪轻轻便登上至尊宝座的梁帝颇为敬佩,如此年纪就能用霹雳手腕折服大梁上下,绝非一般人就能办到;只是,这份敬佩在知道他诓骗徐昭的那一刻就如沙漏般悄悄消逝,并非他段清心狭隘容不得他人犯错,只因梁帝犯错的对象时徐昭,是他这辈子第一个萌生心之意的人,是他曾发誓一生都要守护保护之人,可以说徐昭就是他的底线,很显然,楚烨碰触到了他的底线。 这种觉倒是有种,你伤我害我千百次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一笑置之,但你若伤害我心中最不容碰触之人一下,那就等着宣战的刀剑吧。 楚烨看段清略显怔怔的看着自己,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一切最想隐瞒的真相在这个时候被戳破说穿,他也没什么再好隐瞒的,故而直接潇洒道:“你猜的、查的一点都没错,上官无策的确是死在朕的手里,可是……”楚烨清朗如金戈的声音一顿,连此刻装昏不醒的徐昭都随着他的停顿而呼声颤了一下:“可是如果再让朕重来一次,朕依然会这么做,且绝不后悔。” 段清的眉心皱紧,看着面清冷的楚烨就知道他的这番话并非作假,定是真心实言。 徐昭的呼再次颤了颤,如果不是心里还存了疑惑,恐怕在这时候她早就睁开了眼睛,看一看她最心的人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是用了什么样的一副表情。 而因段清一直在暗中为徐昭输送着内力,所以在她情绪出现波动情况出现异样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她已醒来,只是在低头看她的时候,见她依然保持着昏时的模样,虽然好奇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可还是没有揭穿;而是继续看着楚烨,二人针锋相对。 “为什么?难道梁帝当时真有并大宛之心?” 这是段清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他深知楚烨绝对不是那种随便就做出这种怪异举动的人,在这背后,一定是某种目的,且这么目的很具有惑,要不然也不会在暗中留下了属于他的致命把柄。 听到段清这样问,楚烨在冷冷轻笑的时候不免也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段清已经查明了一切,看来朱泽的炼毒本事真的是无人能及,亲手炼制出来的毒药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毒,成功的遮掩了他最想保守的那个秘密和保护了那个人。 不过,段清也算是了不得,竟然也猜到了当初他定要上官无策命的另一个目的。 既然一切都说开,再去隐瞒只会成为一个笑话;更何况他楚烨做事向来敢作敢当,除了不敢真正的面对徐昭之外,世间之人,还没人能不敢让他面对的;现在,他何其侥幸徐昭在段清的怀里似是昏倒睡着的;这许久以来,关于这件事何曾不是沉沉的在他的心口,尤其是在被周兰拿出来当做要挟自己的筹码时,他多想有个人能够站出来听他说一说,这样也能让他一吐为快,心里好受一些;很好,现在就是个机会,虽说这个将要知道一切真相的人并不是他心里最合适的那个人选,且还很是危险。 “大宛自林瀞瑶执政以来就渐衰败,你我心知肚明,再这样继续下去,早晚有一天这个曾经以军伍立国傲视与三国之上的国度一定会走上被并的命运;实不相瞒,朕在当皇子的时候就对大宛很兴趣,确切的说只要是有雄心有抱负的君主,哪一个又安心于一隅?自古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不也都是这样吗?你强时我韬光养晦,你弱时我一口下,这就是战争诞生的初起,也是扩张疆土的雏形;朕曾经看到大宛的将来,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走向没落从而消失,只是不曾知道这一天是何时到来;直到,阿昭被你们父子带回大宛,朕在知道她身世的那一刻起便知晓,机不可失的机会终于来了。” 听到楚烨这么说,段清虽然气愤,可有一天他的确不能否认,那就是大宛之所以被觊觎上,的确是跟这些年来国力衰弱有关,更知道以一个君主的角度来看,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最正确的选择;而唯一让他介怀的,则是他们二人站在不同的角度;梁帝有并大宛之心,所以虎视眈眈,而他则是梁帝口中大宛的第一道防线的守护者,为国为家他都必须站出来拼死守护;他们是敌人,是对手,所以才会两看相厌,才会让他觉得气愤难消。 段清深一口气,不等楚烨再说下去,而是接过他的话,继续道:“不愧是大梁自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帝王,这份野心和手段确实让人敬服;既然梁帝早有觊觎大宛之心,那想必也会将大宛国内的内情查探得一清二楚才是,所以上官无策就成了你的目标;虽说我并不认同上官无策这个人和他的做事手段,可有一天不能否认,那就是他的无双才智和带兵之能;十万龙腾军在他手中犹如如虎翼,有这样一个人和一支足可媲美数十万守疆大军的军队,梁帝自然是将他当做第一个务必要铲除的对象;只是可惜,中间出了岔子。” 楚烨欣赏般的看着段清,看来他真的是要越来越要高看他几分了,没想到段逸那个老疯子竟然能生出这样七窍玲珑的儿子,以前忽视了他,的确是他的过失;不过好在,现在发现也还不晚。 “没错,是出了岔子。”说到这里,楚烨似宠似怨的眼神落在徐昭的身上,看着她平静的侧颜,本是清冷的眼神开始变得温柔,如被冰层包裹的心就像是被她耳边柔软的鬓发轻轻扫过,的、麻麻的,跟着开始裂:“朕没想到,阿昭会对上官无策产生了好,更没想到这份好到最后因为上官无痕的关系变成了恩人般的恩和亲人般的相信;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上官无策本就与她有着血脉关系,他们是亲人没错,但让朕意外的是,阿昭竟然释怀了他曾经对她做下的所有恶事,到最后还认同了他;这一点,让朕颇为意外。” 段清倒是很冷静,淡淡笑着看向徐昭:“其实没什么好意外的,徐昭她本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她温柔善良,外柔内刚,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要宽容通慧的心;在她知道上官无策这些年来为了自己的亲哥哥牺牲了多少的时候,就算曾经上官无策真的对她起了必杀之心她都可以选择原谅,因为她的善良让她无法去憎恨一个拼命去保护她这辈子最亲亲人的人;这就是徐昭的魅力所在,也是真正让人人的地方,这一点想必梁帝都谁都清楚。” “你说的很对,这一点朕确实比谁都清楚。” “可是,你还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杀了那个在她心中占据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杀了她最想恩的那个恩人,杀了她的兄长这辈子最的那个人,甚至不惜以欺骗的手段蒙骗她这么久;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是在着她懊悔终身,着她无颜去见自己这辈子仅剩下的唯一的那个亲人;自己的丈夫杀了哥哥的喜之人,你要她如何将这个真相说出来?又如何去承担这个真相?” 面对段清的句句问,楚烨的脸微微开始变白,可晃动的眼神里就算是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一丝最后的坚持;他不后悔,这辈子都不后悔;他知道自己做了让阿昭伤心的事,可是他知道,只有这么做了,才是真正的保护她;只要她能好好的,他愿意背负起所有的罪恶和惩罚。 “朕有拿下大宛之心,上官无策是大宛最坚不可摧之人,有他在,拿下大宛之路只会凭麻烦意外,既然如此,朕为何要留着他?更难得的是,像他那样的人物想要杀了何其难?总算是让朕寻到了机会,又岂能放过?朕刚才就说过,机不可失的机缘就一定要攥紧,不然,只会追加懊悔罢了。” 段清虽然理解楚烨的言辞,可终究不会苟同;就算是让他站到楚烨的角度思考他所言,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皆是最正确的选择,甚至是他自己来做都可能会选择走上这一步的时候,可站在他对立面的他,也是绝对不能认同的。 “据我所知,当时上官无策在宛城外的鬼哭坡上身负重伤,一则是因为上了当所以才会误中人计策,二则则是为了保护徐昭;你可想过,他是为了保护你的子才会让自己深陷那种绝境,当你宣判他的死亡时,心底是否不安过?良心,是否难过过?” 楚烨面对着段清的质问,淡淡道:“所以朕,才会给他留一具全尸。” 段清心口一震,为眼前之人的冷漠,更为眼前之人的冷血;不愧是最年轻的大梁天子,这份冷情铁腕的手段,寻常人又岂能做的出来?纵然像他这样常年镇守边陲,见惯了累累白骨血的军伍之人,都在此刻面对他时不暗凉气。 “那最后为什么又放过了大宛呢?”段清拼力下晃动的心绪,问出口:“上官无策铲除了,镇北军虽然骁勇善战,可对刚刚经过权势易主的大宛来说,依旧可以让大梁铁骑有机可钻;为什么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只带着徐昭回了国?还是……” 说到这里,段清忽然收住,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冷冷然轻笑的楚烨,最后,将诧异的眸子落在徐昭的身上,用突然间嘶哑的嗓音,低声道:“是因为她?” 楚烨赞赏的笑:“没错,是因为她。” 段清的脸上闪过讥讽,最后变成了无声的嘲。 楚烨双手背在身后,龙行虎步间慢慢朝着段清和徐昭走过去;只看他的脸已经不是刚才因为撞见他们紧紧抱在一起时的愤怒,而是归为一片平静,就像是从来没看见那让他难堪的一幕一样,宁静极了。 “阿昭是大宛最尊贵的公主,严格来说,依照她的身份比身为废太子的上官无痕都要高贵许多,大宛曾出现过女帝治国,假如有一天她当上大宛的君主,也不是不可能。”说到这里,楚烨笑的轻柔,本是如寒雪般的人儿也因为这一抹柔软的笑容,带着要人心动的红尘:“朕与阿昭是夫,如果将来她以公主身份归国,继承大宛大统,朕又何必掀起战锋戈,早晚有一天,大宛必定会是阿昭的,既属于阿昭,必然也是属于朕,更是属于朕将来与阿昭的孩儿,如此这般,朕且等些时就是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