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池道:“刚才在路上,我已派人通知了她们。她们现在应该在屋内侯着你。” 沈念点点头,然后看着他问:“你怎么还不走?” 宋方池神情有一丝恍惚,他突然记起失忆那段时光,最初他将她误认为仙女整着她时,她说的最多的也是:“你为什么还在这?你为什么还不走?” 六年后两人都已长大,这无心的话她说出来,他却依然能心绪紊。 宋方池说:“我看着你回房后便走。” 沈念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宋方池想六年前那个蠢货就是这样一次次看着她背影,一次次企盼她回头,最终将那点幻想湮灭在胆怯和自卑中。 他原以为失忆那段时间的子对他来说就是另外一个人在自己身体里活了一段子。 可唯独对她的觉却还是那么清晰,他甚至能同身受那个蠢货抑却浓烈的情,想拥有却不敢奢求矛盾。 可他不一样,他想。 若是没遇到她他尚且还能克制,还能骗自己说那不过是失忆时的一场笑话。 既然让她再次出现在他眼前,那么便再无放手的可能。 沈念走了一路没有回头,心头却的很。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走到了房门前。 “妹妹,你看那是不是小主子?” “看着像,却又有点不像!” 苏怀和苏禾早已在她房门前等待着,远远看到她的身影,动的互相说着话。 沈念抬头,看到六年未见的两位姑姑。那时她一个人落在这举目无亲的皇,是这她们两一直悉心照顾着她,让她觉着在这异乡还有归宿和温暖。 她眸中有些泛红,一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六念前,她还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整着清和园的两位姑姑为她做美味可口的点心。 她小跑过去,站到故人面前,再多言语化为了一句:“姑姑,念念回来了。” 苏禾苏怀两人比她煽情的多,看到眼前长成大姑娘的沈念,两人又哭又笑着,嘴里不听念叨着一些话。 沈念看着她俩如此动,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上前轻轻拥住了她们。 沈念陪着她俩在外面哭哭啼啼的煽情了半天,然后进了屋。 她与她们许久未见,一时觉得有许多话想讲,又觉得无话可说。 倒是两位姑姑像是动坏了,拉着她东说西扯了一大堆,诸如“小主子,这些年你都去哪了,奴婢们可想你了。”这样的话就重复了三四次。 然后又开始打量沈念,两人几乎同时疑惑道:“小主子,你现在究竟都在做什么?怎的穿了一身黑衣?” 遭了……偷摸狗用的行头忘记换了。沈念觉着有些微妙,然后故作镇静的掩饰:“黑衣好啊,简单利落!” 两位姑姑不赞同的看着她,苏怀姑姑道:“这可使不得,你这样穿哪还有姑娘家的样子。” 苏禾姑姑道:“像你这么大的姑娘都还未自己的未来谋划了,穿成这样怎么引当世才俊的眼光?” 于是她俩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煞有其事的教育着沈念。 沈念:“……”其实你们真的不用为我担心,被我调戏的青年才俊已经可以从这排到清和园门外了…… 最后苏怀姑姑突然想到什么似得猛然起身道:“奴婢想起小主最吃我做的甜点,奴婢现在就去做!” 沈念连忙拉住她,哭笑不得地道:“姑姑,你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是去好好休息吧,我又不是马上就走了,放心,明我一醒啦就去吵你做桂花糕给我吃。” 苏怀姑姑拍了下脑袋道:“哎呀,这不你回来我太高兴了么,都忘了现在是深夜了。这样,你先看看在这睡,明你想吃什么姑姑都给你做!” 苏禾也忍不住调侃道:“小主子,你可不知道她,你不在时她整念叨着自己做的美食都无人欣赏。” “过了这么多年,怀姑姑手艺应当更加进了,我可真有口福啦。”她笑得由衷的开心。 “你呀,这么多年没见还是这么贪吃。”怀姑姑笑道。 三人又嬉闹了一会,苏禾姑姑道拉着她的手:“虽然有数不清的话想与小主子说,可你才刚舟车劳顿,还是快些歇息吧,有些话咱们明天再说啊!” 说完便打算离开,让沈念好好休息。可沈念犹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两位姑姑,我不在的这六年,宋方……太子殿下还过的好吗?” 她本来想问这六年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为何大王会一夕之间突然重病,宋方池又为何会成为监国太子,他又何时恢复的记忆?可这一切一切的疑问,最后却都只化成了一句。 他这六年过的还好吗? 第62章 当年之事 苏怀姑姑回头,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停住,最后只道:“小主子,虽然不知当初你为何离开,也不知你和殿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些话你为何不亲自去问他呢?好与不好,总归是他自己才最清楚啊。” 亲自去问,她怎么好去问,如今的情形尽快划清界限才是对两人最好的结果,她又怎么会去触碰这条横在两人间的边界。 “也罢,姑姑先回吧。”沈念也不追问。 苏怀姑姑关切地再看了眼沈念,然后替她阖上门。 房内又只剩下她一人,她打量了片刻屋内景象,果真与她在时别无二致。 此刻夜深,这清净的院落更是万分沉寂。沈念在窗前站了会,查看周遭无人后,将两指放至边,从她中溢出一声清亮的哨声,在夜空中回。 未几,白鸽的身影划破夜空,扑腾着雪白的羽翅朝她飞来,最终停在窗棱旁。 沈念在房中找来笔和纸,飞快写下几句话,然后折叠起来将之绑在信鸽的腿上。 做完这些后,沈念将白鸽放飞空中,看着它再次消失在夜里。 她必须确保一些事情,才能进行接下来的行动。 只不过令她未曾想到的是,今夜睡在这六年前的房间,她竟然安然入眠,一夜无梦。 沈念原本觉着宋方池既然将自己带到这里,怎么也得有所表示吧?要死要活倒是一句话呀,这么晾着不管到底是何意思? 不会是擒故纵吧?沈念摸下巴想。 可眼下太子殿下理万机哪来这么多闲功夫与她整这些手段,沈念估摸着宋方池估计是忙着忙着就将自己忘记了,或许人家将她带来这里也就只是一时心血来。 她越想越觉得当真是这么回事,可她却觉着有点难过,明明这样的话,她走的可以更轻松一点。 两位姑姑倒是这两天一直对她极其热情,每天端着各种美食糕点往自己这送,生怕她不够吃。 沈念摸着自己胖了一圈的肚皮,心想再这么待下去她可能真的要乐不归蜀了。 这天她又与两位姑姑一边吃着糕点品着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沈念慢悠悠的捡了快枣泥糕往自己嘴里扔,看着两位姑姑突然道:“姑姑,恕我问句不该问的。太子殿下为何会成为太子殿下?” 明明她走时,他还是个势单力薄的落魄皇子,为何六年之间,就一跃成为监国太子? 原本皇这些事她并不想再过问,只是现在人在中,有些事还是搞清楚较为稳妥。 苏禾姑姑道:“三年前殿下的病症突然痊愈,并且找到了贵妃娘娘当年诬陷先王后的证据,大王将贵妃娘娘和二殿下打入冷,也不得不承认当年误判了王后巫蛊一案,甚至殿下不知从何联络了当年许丞相的部下以及朝中重要官员一同请求大王为王后和许丞相沉冤昭雪,并立殿下为太子。” 原来当年宋方池的娘是含冤而死?难怪他当时经受不住打击,一跤便从云端跌入谷底。 可看着眼前这形式,他怕是再次爬了起来,并且爬得更高。 沈念想起那两年的相处,心中浮现那一直着的猜想,宋方池或许并不是突然痊愈,而是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慢慢恢复了记忆? 这样的意识让沈念心生凉意。 沈念接着再问:“那为何大王后来会病重?” 苏禾姑姑说:“这事说来也蹊跷,大王身子一直不错,可说病就病了。有人说是因为大王被众臣得一时气急攻心才病倒,也有人说……” 苏禾姑姑再说下去,却被旁边的怀姑姑拉了拉袖子,然后住了口。 怀姑姑看着沈念道:“我们方才说的事都是中忌,还是少些谈论较好,免得招来祸患。” “姑姑说的是,是我逾越了。”见怀姑姑不愿意说,沈念也没追问,毕竟里规矩多,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苏禾姑姑却忍不住打趣她道:“放心放心,就算你逾越了,太子殿下定也舍不得罚你。” 沈念却继续专心的吃着美食,似不在意道:“姑姑想多了,虽未听闻太子殿下娶亲,但殿下中总归有几个侍妾吧?哪里还能想起我这种乡野民。” 苏禾说:“这你还真想错了殿下,我们殿下是出了名的不近女,所以被传的跟个仙人似的。这侍妾承德中是一个都没有,不过……” 她似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沈念被这突然的转折的有点抓心挠肺。 “不过什么?” “不过咱们主子回来那可就不同啦。”苏禾姑姑原本犹豫古怪的神情突然一变,语调快地继续调戏她。 沈念的心仿佛被人提起又放下,得她忍不住恼了句:“姑姑你说什么呢!” 两位姑姑都不约而同的笑出声。可沈念却总觉得刚才苏禾姑姑所想要说的话并非如此,难道宋方池真的……有了别的女人? 和姑姑们闹了一会,沈念便回了房。刚踏进房门,便发现停在她窗前的白鸽,沈念从白鸽腿上取下信笺,打开一看,眸渐渐凝重,最后竟浮现出怒意。 她拿起信笺便转身朝门外走去,两位姑姑看着刚进去就出来的沈念,忍不住问道:“小主子这是要去哪?可是发生了何事?” 沈念却破天荒的谁都没理,只是一个劲的朝外走。 明明自己已经跟他来到中,他却依然不肯放过寻,甚至寻着这条线在暗生阁周围布了朝廷的人,现在阁中已是危险重重,很多江湖帮派对暗生阁一直虎视眈眈,现在朝廷也一脚,他们哪还有活路? 被欺骗的觉让沈念恨不得立马就冲到他跟前与他理论,可出去了,却发现偌大皇,她连他人都找不到。 随手抓过一个过路太监,沈念问道:“太子殿下在哪?” 小太监被眼前女子的气势给吓到,战战兢兢地道:“你……你是何人?” 沈念从间拔出刀,抵在小太监的背后上冷声道:“你说还是不说?” 小太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原本以为是个凶一点的美人,没想到是个刺客啊!他要是说出殿下的踪迹是必死无疑,不说恐怕也要魂归刀下。小太监毅然决然的决定坚守自己最后一点节。 他怀着必死的信念闭眼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太子殿下在哪的!” 沈念愣了愣,没想到现在中的太监如此有节气。 又听到那太监继续道:“卫军就快来了,你不会得手的!” 敢情他是认为自己要行刺太子啊……是自己不对,平当土匪惯了,忘了这中拔刀是容易引起误会的,阿弥陀福。 “那个,我只是想找你们殿下谈一谈。”她试着解释。 小太监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架势道:“我们殿下如此好,不知你为何要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说!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沈念原本以为这样询问会快一点得知答案,没想到结果竟是这样。 就当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小太监突然眼前一亮,随即大呼道:“承大人!奴才被人劫持了,此女要行刺太子殿下,快命人来抓刺客!”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