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木莹眨眼道:“既然能出来,那副人骨又干嘛非锁在秘境中?如果在中枢界,他应该不会成为落道者。还有那个聚灵阵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以灵养灵。”白禹突然说道。 凌骨扭头看他:“什么意思?” 白禹笑了笑,如今天接近傍晚,他们在秘境待了不少时间了。白禹便道:“边走边说吧。” 凌骨没有异议,跟着白禹往山下走去。 “以灵养灵,是一种很常见的手法。顾名思义,就是用一处灵力孕养另一处。那个府中的聚灵阵是夺取秘境之中的灵气,你之前说困在秘境中用聚灵阵,是涸泽而渔。可如今有了这个连通外界的传送阵,那就表明那个聚灵阵是有目的的。”白禹肯定地说道:“在太院之中,应该还有一处不为人知的秘境。” 凌骨这下眼睛是真的亮了——不惜用一个秘境的灵气来孕养的另一个秘境,那里面绝对有好东西啊! 不过很快,凌骨又有些沮丧:“在太院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想来那个秘境也十分隐秘。” “这倒不一定。”白禹笑了,说道:“你忘记了,还有朏朏呢?” “朏朏?”凌骨呆了一下,然后大喜:“对啊,朏朏一定知道那个秘境的所在!我们快回去吧。” “哥……夫人。”凌骨的话音刚落,就见凌昭文站在山脚的路牌边,小声叫了他一声。他叫了一声哥之后又改了口,态度不可谓不真诚。 凌骨停下脚步看过去,凌昭文趁机接着说道:“我有话想跟你说,只需要一会时间。” 白禹皱眉,眼刀冷冷地刮在凌昭文身上。凌昭文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落荒而逃。 “说吧。”凌骨反倒不太在意地勾起嘴角,心里已经寻思要怎么给这个“弟弟”上一堂难忘的课。 凌昭文咬了咬嘴,脸上爬上薄红,神情尴尬又羞愧。他低着头飞快瞄了凌骨一眼,然后就再不敢抬头看,而是盯着自己的脚尖,说道:“我,我想说,对不起。” 凌骨愣住,随即瞪大了眼睛——他听错了? 凌昭文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之前心幼稚,行事恶劣还不自知。我享受着夫人对我的照顾,却不知恩。反而因为过惯了优渥富足的生活,不知愁苦,只顾脸面。在夫人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我碍于人言疏远了你,甚至也跟那些人一起指责你。甚至雷河……也是因为我争强好胜的心态,从你身边夺走的。” 白禹的眼睛微眯,伸手拉住了凌骨的手,力道大。凌骨扭头看了白禹一眼,白禹却气冲冲地斜了他一眼。 凌骨望天——好吧,又吃醋了。 凌昭文还在接着忏悔:“直到夫人跟我分了家,我一开始还在怨夫人,以为夫人是故意针对我。可是,这几天我却渐渐明白了。钱财短缺,身边的那些个非富即贵的朋友,就一个个都离我远了;有好些知道我跟夫人之前的事情,还故意针对我。我说这些不是来讨可怜,而是到这时候,我才知道赚钱不容易,过子也不容易。” “夫人,以前是我不懂事,惹你伤心,让你失望了。”凌昭文说着,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他的手上捏着一个牛皮纸袋,纸袋外浸着一些油点子。 凌昭文把纸袋递给凌骨,说道:“这是我自己做的点心,我没奢望夫人原谅我,但我知错了,来跟夫人认个错。” 这一通话听完,凌骨听得可新鲜了。 凌昭文对原主的所作所为,在凌骨看来,的确是没良心的。不过也没带上什么“心机”、“城府”的标签。二十岁的青年,心正是将稳未稳的时候,能放下脸面来道歉,倒也不算是顽固不化。 当然,凌骨虽然欣赏他敢于认错的态度,倒也没有缺心眼地立刻对他推心置腹。 凌骨犹豫了一下,先接过了凌昭文手里的纸袋。正打算对付一两句的时候,凌昭文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溜烟就跑没见了。 凌骨无语,低头看手里的纸袋,打开一看,卖相十分普通的一些酥饼。 正看着,视线里又出现一只骨节分明、手指纤长的手,拎起纸袋,在空中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扔不见了。 凌骨抬头看白禹,白禹皱眉教育他:“别见着什么东西都想吃。” 凌骨:“……” “哎呀,小骨头你不会要原谅他了吧?”木莹在旁边,嘟着嘴,表情十分不赞同:“我不觉得他是个好人哦。” “放心吧。”凌骨咧了咧嘴:“我又不是傻子。不过见他还年轻,如果真的知道悔改,倒也不是不能原谅,有举手之劳的地方可以顺手提拔一下。而如果他是别有用心……嗯,反正我也不会与他亲厚,他捞不着我什么的。” 白禹一只大手按在凌骨头顶,语气颇有些欣:“你明白就好。” 凌骨无语——这是把他当儿子教育呢? 适时,却听远处有杂叫嚷声传来,凌骨循声望去——远处的树林里,一个穿着长衫、衣不系带、披头散发的人正赤足狂奔,奔跑间跌跌撞撞,形容疯癫,双手不停在虚空挥舞狂叫,简直就是个疯子。 不过凌骨五已经提升不少,目力极佳地看清了那疯子的容貌,顿时诧异无比:“马及飞?” 56.【水鬼】 马及飞跑去的方向正是明镜湖,湖边已经被用布条围了一圈“警戒线”,学生们也都敬而远之,因此湖边并没多少人。 马及飞却反其道而行,跑到湖边,二话不说地越过布条,“噗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快救人!”凌骨连忙叫道,他记得马及飞是不会水的。 在他说话的同时,木莹已经如一阵风般贴着地面掠出,身轻如燕地飘到了湖面上。 马及飞落入湖中,本没有扑腾,就像是砸入湖水之中的石头,直直往湖底坠入。木莹不过弹指间到了湖面上,从上往下看去,看得到马及飞还没被湖水完全遮盖住的脸。他脸惊恐,口鼻大张,大量的气泡从他口鼻冒出,隔着湖水扭曲了他的脸,让他的表情看去格外狰狞。 木莹没有犹豫,伸手就要拽马及飞上来,不过她伸手的时候,却觉到了一股阻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跟她较劲,她往上拉,那东西就往下拽。 木莹微微皱眉,就在这时,她觉到了水的变化,她连忙松开手,湖水之中顿时一道微光闪过,那是鱼类的鳞片折光而成的光芒。 紧接着,一张惨白的人脸从马及飞的后浮现。那张人脸极其古怪,没有眉,双眼如杏,眼珠填了整个眼眶,鼻梁如同被从鼻骨削断,嘴薄得只剩一条惨白的线。如墨的长发在那张人脸身后,随着水飘散开去,诡异非常。 木莹惊了一下,但却不退反进,她五指一张,尖锐的木刺从她指尖冒出,遇水疯长,尖刺断裂、灵活且快速地朝那“水鬼”袭去。那“水鬼”也是个机灵的,见势不好,立刻丢开马及飞做挡箭牌,下-身一摆——木莹这才看清他的下-身竟然是一条颀长的鱼尾——便消失在了湖水之中。 木莹眉头一皱,散去木刺,提起马及飞扔上了岸。 这时,白禹带着凌骨才刚刚到了岸边。 木莹的木刺有两扎在了马及飞的身上,其余的都在那个“水鬼”的鱼尾上,虽然木莹确定她扎中了那个“水鬼”,但是因为没想到对方下-身是鱼尾,覆盖了鳞片,恐怕木刺也偏离了原先轨道,没有伤到对方多少。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