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看着她笑,“我头一次认为长太靓也好衰。如果可以甩掉程嘉瑞,我宁可拿西瓜刀划脸。” 接着,安安吐出一只淡蓝圆圈,“看,好不好玩?” “拜托——” “得啦得啦,又要讲我无聊加白痴。不过阿楚,我都不明白爹地妈咪怎么想,是嫁女不是卖女,到现在半山别墅也买得起,还缺钱?” “江小姐,你都嫌零花少啦,何况是爹地,钱永远赚不够的。” “所以卖掉你?”安安的烟瘾重,接二连三,半个走廊都被蓝烟占,蒸腾出一抹诡异而沉沦的美。 楚楚神情落寞,低下头说:“钱……永远都不够的。” 钱,永远都不够。 *望,永远填不。 一九九七年一月七凌晨四点二十三分,生生不息的红港。 虽然午夜已过,但这座城依旧直背,花枝招展。顶着不夜城的名号,从不敢轻易放松。 热炒排挡人声鼎沸,茶餐厅通宵营业为能跟得上租金涨幅。 肖劲冲过凉,着上半身,白巾搭在肩头,鱼缸遨游的18d也彻夜不睡,他们两位密友无人时才敞开心扉,尽情。 “今天又开赛,输的好彩。下回有时间一定带你去看。” ………… “再也没有钢琴可以听,你是不是好寂寞?” ………… “小时候认为长大就能事事顺心,没想到越来越糟。人生究竟要攒住几多痛苦?” ………… “算了,你是一条鱼,你怎么懂?” ………… 他打开蛋卷盒,将塑料袋里成卷的现钞进铁盒角落。 这世上还有哪个傻瓜相信明天会更好? 这口号应当只出现在政治家抚民众的镇静剂、麻醉剂当中。 成年人都明白,生活能与绝望划等号。 第9章 困兽 第九章困兽 礼拜一照例去上学,她嘴角淤青已经转成紫,但依旧带着口罩,不打招呼也不同任何人有眼神照会,只顾低头闷声找路。 南太平洋的风被岛礁施咒,隆冬时带来初夏的温度,小岛居民匆匆忙忙掉外套穿上短袖碎花裙,笑笑闹闹去追逐夏的短暂片段。 临近期末,全校师生共同挣扎在痛苦边缘,卯足力气只为最后一击。江楚楚在考试这件事上资质平庸,有时间宁可看科幻小说,听幻想家每天每夜勾画,未来被机器人占有或等外星人出现横扫地球,将你我他都变为毫无人权的奴隶…… 哎,难道现在不是? 天气转暖,又干,最适合上游泳课。 学校保守,游泳课也需男女分开。 换衣时听几个同学悉悉索索聊到飞鸭山大火烧个不停,这几天再不灭,恐怕要烧掉整座岛,大家都死光光。 “开年就这么大事,很衰的。” “今年总代表去黄大仙庙签,签文也好差。” “唉,反正念完中六就出国。” “这么快?” “不快?难道等着被‘共产’呀?” 有钱人都有退路,普通人去教堂祈祷,全是小市民的自我高*,没差。 体育课安排在最后一节。 校内设室内泳池,又叫水上活动区,除泳道外还有三米板跳水区,可供游乐。 江楚楚穿好统一发放的连身泳衣,等待发令。 泳衣紧贴的材质勾勒出少女青涩且鲜的轮廓,本不必以东欧、非洲博眼球,她稍稍坟起的脯,柔韧结实的身体,一个背影足以打败选美场与电视机上的搔首姿。 女学生的体育课向来要求不严,女老师能教会每一个人如何入水、踢脚,给自己一□□命机会,已经算大功告成。下课后把楚楚与其他三位女生留下测百米蝶泳。毫无意外的,其中还有手长脚长的袁柏茹。她看她还是仇恨深重,细长地眼睛眯起来,泛绿光,豺虎豹一样张嘴就要吃人。 夕弥留。 四个女生各自登台,哨声响,几乎是本能动作,楚楚鱼跃而下,眨眼间两个来回最先触壁。女老师先后计时,却没能当场宣布结果,她佯装鼓励,“都很好,今天已经拖延你们四十分钟,打扫完早点回家。” 游水游得疲力竭,还要留下来做菲佣,学生真是廉价劳动力,分文不值。 楚楚在校内的沉默已经成为惯,她头一个去找拖把,将走道上被踩脏的瓷砖地清理干净。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