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后,他忍不住又因体内翻涌躁动的魔力狠狠颤抖了几下,一时间甚至到茫然——明明只是施了个简单的混淆魔法,为什么体内的魔力会滞涩到这种程度? 见他竟然吐出血来,众人心底又是一惊,连忙问起他的状况来,也有人七拼八凑地迅速把这两天外面发生的变化,见针地知会给他—— “两天前您在沙漠中忽然失去意识,西里尔担心您的状况,就直接把您带回了安卡拉。” “国师府我们进不去,所以把您带回了王。” “王城的医师都看不出您的症状,我们也不敢轻易给您用药,也见不到银先生,所以只能在这里守着您。” “一天前,天空忽然黑了,大地像是要翻个个,晃了小半天才停下,沙子疯了似的飞,沙暴接连不断,所有虫子动物都爬到了地上,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老鼠和蛇……” “哎呀你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我来说!那些动物都很奇怪,在地动之前就成群结队往东边跑,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追一样。后来,等地动停止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沙漠里出现好些深不见底的裂谷。” “是啊,还有还有,后来又是风又是雨的,还有那种白的冷冷的东西从天上飘下来,还有很多奇怪的野兽,不知道是从哪跑出来的……” “都整整一天了,天还没亮……” “好了,你们都先保持安静。”见斐亚然闭上眼睛皱紧了眉头,脸苍白如纸,里昂虽然也众人一样心里焦灼,却还是出言阻止众人继续说下去。 只是,略微沉了几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您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深呼了几下,斐亚然总算觉得稍微缓过来了一点,这才睁开眼睛,对里昂道:“学院的学生都回来了?” 里昂怔了下,不过还是很快回道:“地动时就已经把他们全部召回了。” “立刻启动所有城市的防御结界,从现在开始,除了传讯官外,止所有人外出,否则安危自负。” “这些昨天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示意房间中的其他人都先出去,待这里只剩下斐亚然和他两个人,里昂才斟酌着问道:“师父,那些突然出现的异类,是不是就是您曾提过的魔族?” “或许吧。”斐亚然漫不经心地应了句,在里昂紧张地接着问他们会不会有事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惨笑出声,“你们暂时还不会有事,毕竟这些年学院里好歹也培养了不少有用的人,再不济,也能护住安卡拉。” “那就好,那就好……”里昂庆幸地拍了拍口,而后才注意到斐亚然的脸上形容惨淡得厉害,再加上要去安排最新的部署,又叮嘱了斐亚然几句安心休养后,便急匆匆离开了。 里昂一出去,斐亚然就立刻把门上了锁。 一转身,就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地跪在了地上—— 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在他昏的时候,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不然他不会做那样可怕的梦,身体也不会变得这么虚弱难当……为什么使用魔法的时候魔力会那么滞涩……?为什么体内原本充盈的力量像是缺了好大一个口子,几乎消失了大半???! 还有,为什么,他的心脏,那么那么那么疼?!!! 为什么他会做那样不祥的梦!为什么他会梦到那样的安斯老师?!! 他不相信!安斯老师明明那么强,他一定一定一定不会有事——!! “千万……不可以有事……” 死死捂住嘴,斐亚然第一次这么痛恨灵的第六,让他即使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最后,他还是浑身颤抖着,拉开了系统面板—— 面板左上角,头像旁原本显示等级的数字89,此时已经下降到65,头像下,一个前所未见的标示“反噬”的黑debuff,正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来不及去想那所谓的“反噬”是什么,斐亚然赶忙又拉出团队面板。三十年前他离开艾泽拉斯之前,就把安斯老师星轨还有白这些关系亲近的灵全都拖了进去,实在思念得厉害的时候,就拉出来看看。 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原本装25人的团队面板中,除了安斯老师和星轨外,几乎所有名字,都变成了显示离线的灰!!!!!!! 安斯老师的血条,也只剩下薄薄一层血皮—— 喉中猛地涌上一股腥甜,斐亚然“哇”地出一大口血来。 他不敢置信地拉出好友列表,希望这一切不过是系统再跟他开的恶劣玩笑!!但——整个灵族的分类栏中,原本一直显示亮着的一千多个名字,现在只剩下三百多个,还显示在线状态。 “啊——!!!!!!” 守在房间外的众人,忽然听到门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 待终于合力把房门撞开时,才发现,除了地上的几滴金红体外,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大陆极西之地—— 艾泽拉斯,这片传说中被所有生灵奉为理想国的乐土,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本。 冲天而起的火光,把记忆中曾经美好的一切,都焚为无尽焦土。 血光第一次成为这里的主旋律,把空中翻滚的乌云,都镀上了不祥的血。 浑身泛着魔气的丑陋魔兽肆无忌惮在片土地上奔走,愤起的灵杀红了眼睛。 血覆盖血,残垣断肢离散落,魔兽肮脏的黑血,把澄澈的湖泊都腐蚀成散发着恶臭的沼泽,无数不肯逃离的花鸟鱼虫飞禽走兽,殉葬般前赴后继,无怨无悔地死在它们出生成长的土地。 万物在悲泣。 一别三十年,斐亚然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自己再回到艾泽拉斯时,它已经面目全非到如此地步,目疮痍,再也不复记忆中宁静温柔,包容万物的恬淡模样。 这里,曾是他的家啊…… 强咽下口中的鲜血,斐亚然惨白的脸上一阵狰狞,无数烈的情绪在中涌动,最后全数化为一个注恨意的血红大字—— 杀!!!!!! 血在蔓延。 如霜剑气纵横天地,横扫整个战场,剑光过处,污浊的血渐渐汇成河。 被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无尽杀意得节节败退,魔兽以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 只是,不够!还不够!! 这腔的恨意,即使杀光它们所有,也不足以洗刷分毫—— “呛——!” 背后乍然挑来一杆银长,死死挡住斐亚然疯狂屠戮的动作。 斐亚然角微勾,眼底隐现疯狂的笑意,“哦?原来还有这样的狠角,一直缩在一边?” 狠狠出羽双剑,带出一串刺眼的火花,按理说这样一个能如此轻松截下他双剑的家伙,斐亚然应该到警惕才对,越渐沉凝的威,也让他几乎快要不过气来。 但即使如此,也无法让他汹涌澎湃的杀意,削减分毫。 背后忽地一暖,锁定他的威瞬间消散,遥远而悉的气息紧紧贴在他的后背,记忆中总是有些懒散冷寂的嗓音中,隐约透出一丝哽咽来,“够了,翡翠,够了!!” 被鲜血烧得几乎彻底失去理智的大脑,终于被唤回一丝清明。 斐亚然颤抖着握住紧紧抱着他的双手,蓦然睁大了眼睛:“……星轨?” 有体从他脖颈上滑落,身后的人狠狠了鼻子,几息后才带着浓重的鼻音,重重应了一声。 “星……轨?”瓣开阖,三十年没见,久别重逢明明该高兴才对,但望着眼前目疮痍的故土,斐亚然却几乎连完整的句子都要说不出来。 “是我,是我!”搂住斐亚然的双手收得更紧了些,几乎让他不过来气。 斐亚然却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泪却大滴大滴从眼眶中滑落—— “星轨,怎么办?” “我找不到他了……” “我找不到安斯老师!!!” ——从神行回艾泽拉斯的那一刻起,斐亚然就已经发现,除了上戴着的包裹外,无论他如何呼唤系统,都再得不到丝毫回应。 而原本一直与他有着似有若无牵绊的,只要同在艾泽拉斯就总能受到对方存在的安斯老师,也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让他寻觅不到丝毫气息。 第115章 秀爷霸气侧漏 “……我知道王在哪里。” 在斐亚然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星轨在身后轻声说道。 他猛地转过身,“你说的是真……吓?!” “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斐亚然惊讶地瞪大眼睛。 身为木系灵的星轨,从出生起就拥有一头与艾泽拉斯树海同的罕见绿长发,眸中也映着树海,透着静谧深远的墨绿,但现在,那双原本碧波般的双眸中,有一只却已经变成了火焰般的绯红,长发也像是被那绯传染了一般,红了小半边,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诡异无比。 星轨却并没有丝毫惊讶,只兀自甩了甩手中沾鲜血的长,“没事,只是突然觉醒了另一重力量,现在还没有完全适应。” 斐亚然闻言,立刻看向那杆长,当看到柄上那颗殷红如血的猫眼宝石时,心底突然一震,蓦地浮现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只是还不待他细想,星轨的手指就在他角蹭了几下,“几十年没见,你怎么把自己得这么狈?”声音中是怀念和不小心出的心疼。 眼眶一热,斐亚然努力咽下嘴的血腥气,焦急地抓住星轨的肩膀,“星轨,你刚才是不是说,你知道安斯老师在哪里?!” 紧紧抿住嘴,直到斐亚然再度焦急地追问起来,星轨才终于勉强点了点头。 不过,一脸凝重地向斐亚然斜后方看去,星轨的长在空中划过一道燃烧的轨迹,“在去找王之前,我们必须把它解决掉,不然——艾泽拉斯就真的彻底毁了!” 身后,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猛兽嘶吼,啸彻苍穹。 万丈龙卷随那嘶声拔地而起,冲击波般的毁灭力量,以眼可见的速度,几乎平目之所及的一切土地。 来不及思考星轨在提到安斯老师的时候为什么神那么奇怪,在察觉到让他浑身汗都立刻竖起来的强烈杀意时,斐亚然迅速随星轨一同飞跃到半空,一脸凝重地向那兽吼的源头望去—— 竟是一头小山般巨大的骨兽! “那是什么东西?!”斐亚然一时间惊疑不定,又因为还未得到安斯老师的行踪而心中焦灼。 魔兽他见过太多,但这样没有血,完全由骨头构成的庞然大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话音未落,那骨兽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着他和星轨的方向猛地出一条巨龙般的火焰。 火焰过处,万物眨眼间化为飞灰。 好在斐亚然和星轨反应够快,第一时间就躲开了那火龙的轨迹。 不过,眉间现出一丝戾气,刚才与那火焰擦肩而过的时候,斐亚然就察觉到,那火焰与只余焦土的艾泽拉斯上空无处不在的魔力波动出自同源! 艾泽拉斯毕竟是自创世之初就得天独厚的风水宝地,又是擅长魔法的灵的家园,寻常火焰本不可能会对艾泽拉斯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也就是说,如果没什么意外,这一堆惨白的骨头,就是让艾泽拉斯变得如此凄惨的罪魁祸首! 之前面对魔兽时那种想要屠戮一切的失控再度在中翻涌,双手死握住羽双剑,斐亚然刚想甩着大轻功去会会那骨兽,就猛地被星轨一把扯住,“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那你告诉我,我们到底该做什么!!!”大力甩开星轨的手,斐亚然中气血翻涌,忍不住又涌出一口鲜血,被他死死咽了回去,眼底红得像是要烧起来,“我问你安斯老师在哪,你不告诉我!我要杀魔兽,你也不让!现在!!我要去杀了这个毁了艾泽拉斯的怪物,你也不允许!!!星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我只是不想让你像白和温斯特他们那样白白送死!!”一把薅住斐亚然的衣领,星轨也忍不住吼起来。 “你说……什么……?”斐亚然蓦然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星轨的表情,眼前却忽然一片模糊,声音像是都卡在了嗓子里,浑身抖得像筛糠,“你说……白他们……怎么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