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哥哥又想花银子?”阿圆气:“这几你已经送许多东西给我了。” “行, ”萧韫继续捏她, 然后放下书道:“先去吃饭。” . 新来的厨子就是江南人,粤菜、湘菜都会做。 此时,一桌子菜, 一半辣的一半不辣的。不辣的放萧韫那边,辣的放在阿圆这边。 褚家常年不吃辣,但奇怪的是阿圆和她姐姐都喜吃辣的食物, 比如辣牛干, 阿圆觉得她一个人能啃一斤呢。 萧韫见她吃得瓣红肿, 斯哈斯哈,问道:“好吃?” “很好吃!”阿圆点头:“沈哥哥可要尝一尝?” “我不吃辣。” “沈哥哥试试嘛, 兴许你会喜呢?” 萧韫蹙眉思忖了会,缓缓夹了一块放进口中。 咀嚼......细细咀嚼....... “怎么样?”阿圆被辣得眼睛水汪汪。 “尚可。”萧韫说。 然而, 接下来, 他死活都不肯再动筷。 两人吃过饭, 萧韫在阿圆的视下喝了一碗汤药, 汤药喝完还顺口吃了几颗饯。 陈瑜在一旁看得稀奇得很,他家殿下嘴挑,甜的不吃,苦的不吃,辣的不吃。如今褚姑娘一来,三样都沾了,竟是连眉头都不曾皱。 喝完药,萧韫起身,带着阿圆去她的小书房。 此前萧韫一直忙,也没时间督促他这个小徒儿功课。如今对外宣称养伤,倒是闲了下来。 这一闲便想起了此前小徒儿那张惨不忍睹的题卷。他大手一挥,吩咐人去他书房找了些书过来,势必要把这小徒儿培养成个才女。 因此,阿圆进书房时,看见书架上的书卷,开心地“哇”了声。 尽管她学业差,可学业差也不妨碍她喜书架当当的觉啊。 然而,当萧韫说这些都是他特地让人寻过来,往后她都需要一一看完时,阿圆的心情顿时蔫了。 “都要看完么?” “嗯。” “这么多呢,我昼夜不停,估计也得看三年吧。” “三年?”萧韫抬眼,敲她额头:“限你一年内看完,一年之后还有其他书。” “啊?”阿圆想哭。 萧韫从书架上取了本过来,说道:“从今起,你往后下学都回澜苑,吃过饭就待在小书房里看书。” “每都待这吗?”阿圆苦着脸:“我听说看书久了会变书呆子的。” “......” 萧韫无奈:“也不全然待书房,若是我得空,可教你其他东西。” “什么?” “譬如骑。”停了下,他问阿圆:“琴棋书画你喜哪一个?” 阿圆歪着头想了想,小声道:“都.....都喜。” 只是她家里条件有限,从小就没学过这些。往回她见大表姐肖梓萱抚琴优雅的模样,就很是羡慕呢。 萧韫勾:“既如此,往后哥哥得空了教你这些。” 外头,陈瑜听了大惊。 原本还以为他家殿下逗褚家姑娘,纯粹是养只兔子打发无聊罢了,竟不想,如今变得这般用心起来。 而且还是亲自教,往回他家殿下岂是有这等耐心之人?有这闲工夫,还不如与幕僚坐下来多给政敌设几个套。 这哪里是养兔子?说是养女儿都不为过,哪哪都心了去。 此时,再看里头那个长得微胖且笑得明的小姑娘,陈瑜心下不自觉地恭敬起来。 . 萧韫教了阿圆一会后,便有下人来禀报说有客拜访。 阿圆以为是萧韫的那些雇主,过来请他做文章的,就说:“沈哥哥快去吧,我自己坐这乖乖看。” 小姑娘坐在圈椅上,双丫髻扎在脑袋两旁,这么拿着书摇头晃脑地念出声,还颇有些稚趣可。 萧韫抬手了把圆乎乎的脑袋,说:“哥哥去去就来。” 萧韫走后,阿圆继续认认真真看书。 其实她倒不是懒,只是向来愚钝,学业上如何努力也不开窍,这令她极其挫败。 可如今得了萧韫指点,竟觉得摸到了些脉门,这会儿念书念得津津有味。 以至于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过了会,阿圆才似有所觉地转头。 “咦?世子哥哥?” 谢弘瑜坐在椅子上,边听小姑娘清朗甜软的念书声,边打折扇。 听见她唤,谢弘瑜睁眼:“小阿圆,看完书了?” “没呢,”阿圆说:“才看了几页,世子哥哥怎么来了?” “我嘛.....”谢弘瑜懒懒道:“自然是过来监督小阿圆看书的。” 阿圆努嘴:“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要监督我,我自己看书很规矩的。” 谢弘瑜莞尔。 他此前在府上吃完晚饭,闲来无事就打算过来探望萧韫,竟不想才进门就听说萧韫在书房忙。 又听说小阿圆在书房念书,顿时觉得有趣,便径直来了这。 “小阿圆累不累?” 阿圆点头:“是有一些,看得久了,眼睛疼呢。” 闻言,谢弘瑜心思一转,起身走过来。 “不如歇息片刻,哥哥教你作画如何?” 说到作画,阿圆来了兴致,但随即想到萧韫出门前代看完二十页的书,她迟疑了。 谢弘瑜知道她担忧什么,说道:“不碍事,作画不耽搁时间,你且当歇息两刻钟便是。” 阿圆想了想,点头。 于是也起身,亲自跑去抱了卷宣纸过来,还站在一旁帮谢弘瑜研墨。 “世子哥哥要教我画什么?” “小阿圆想画什么?” “我想画海棠花。” “为何是海棠花?” “我喜海棠。” “行,”谢弘瑜点头:“小阿圆喜,自然就能画。” 说着,谢弘瑜提笔在宣纸上浅浅地勾勒,然后又洗墨,淡淡地描晕,没过片刻,一朵月下海棠便显现出来了。 阿圆惊讶。 她分明只看见世子哥哥简单地画了几条线而已,为何就如此神奇? “世子哥哥,”阿圆钦佩:“实在太厉害了,这比我见过真正的海棠还好看。” “要不要试试?”谢弘瑜从笔架上挑了支笔给她,示意她蘸墨。 阿圆接过来,就听他说道:“只需笔尖蘸少许,切忌过浓。” “嗯。” 阿圆屏气凝神,认认真真。 桌上铺了两张宣纸,谢弘瑜画一笔,她也跟着画一笔。在谢弘瑜的指导下,她居然也很快地画了朵海棠出来。 “世子哥哥,”阿圆不可思议,高兴道:“这是我画的呢。” 谢弘瑜笑,心里也暗暗惊讶。 萧韫的这小徒弟竟是个极有天赋的,旁人学作画,技巧是何物都得悟许久,而这小丫头居然一听就懂,还能运用出来。 “线条长短、细、虚实等变化影响画韵,比如这里,该细一些......” 谢弘瑜提笔示范了遍,又说道:“用墨多少则随笔的力道而变化,笔、墨相辅相成,墨由笔出,笔由墨现,掌握此髓,画作便浑然天成。” “嗯。”阿圆点头。 她重新换了张干净的宣纸尝试。 这时,门再次轻轻打开,进来了个人,他身姿拔,遮挡了部分光。 阿圆因画得认真并未察觉,而谢弘瑜转头瞧了眼,立即给了个眼神。 萧韫见一大一小齐整整地站在桌边作画,原本是蹙眉的,但得了谢弘瑜的提示,他没说话。 他缓缓走近。 小姑娘此时趴在桌上,缓缓运笔勾勒线条,偶尔凝眉思索,偶尔轻咬贝齿,神情极其专注。头上的珠花苏坠在脸颊边轻轻晃动,颇是俏丽纯真。 由于前段时曾教过她如何手腕运力,因此,笔力时轻时重,她已掌握自如。 过了会,她勾勒好花瓣形状,高兴地抬头。 “世子哥.....”喊到一半,发现萧韫也在,她突然改口:“谢世子,我画得好不好呀?”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