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周嬷嬷情绪动:“殿下是皇上的孩子,老奴亲眼见皇后娘娘生下,又岂会错?” “可孤早已查过,母后入前曾与杨侍郎私定终身。” 当年嘉懿皇后死时,萧韫偷偷查过皇后的死因。这才得知皇后在入前曾与人订过亲,而且两人在婚前就已结合。 “那也是多年前,皇后娘娘入后就再未跟杨侍郎来往了。可是有人在殿下面前说了什么?殿下不必相信,殿下身体里的是嘉懿皇后和皇上的血,毋庸置疑。” “毋庸置疑吗?”萧韫冷笑:“皇上却不这么想,你可知他对孤做了什么?” 周嬷嬷怔了怔。 “六年前的科举舞弊案,孤被废黜东,众人以为是贤贵妃一设的局。却没想到.....”萧韫的声音冷而低缓:“真正的幕后指使就是当今圣上。” 李茂彦是皇上安在萧韫身边的棋子,彼时萧韫十二岁,他就已经开始部署一切。 而贤贵妃和萧韫一样,皆被皇上玩于鼓掌之间,这些年,他利用李茂彦,不知做了多少挑拨离间的事。 若说只是为了平衡朝堂,可手段未免过于残忍,也只有血脉错一事能说得通。 周嬷嬷听后,身形晃了晃,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缓缓颤抖起来,继而痛哭出声。 “老奴对不起皇后娘娘的嘱咐,瞒了这么久,竟不想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哭了会,周嬷嬷把当年皇后的死因说了出来。 嘉懿皇后并非自愿入,在闺阁时就已经定了门亲事,且皇后与杨侍郎两情相悦许久。后来皇上硬生生将两人拆散,君夺臣。 因着这事,皇后心存芥蒂多年。死的前,皇后与杨侍郎悄悄见了一面,也就是这一面,被皇帝知晓,引起强烈不。 此前,皇帝受贤贵妃挑拨,怀疑萧韫非亲生。这事他耿耿于怀许久,直到前两得知皇后私会旧情郎,他心里怀疑的种子疯狂生长。当夜,便闯入皇后殿中,两人争吵了一阵。 这也便是,萧韫见到母后脖颈上有掐痕的原因。 “可皇后真不是皇上杀的。”周嬷嬷力不济,停了会才继续道:“皇上心里虽有气,但也一直戴娘娘。娘娘实则......实则早已存了死志。” “娘娘死前还嘱咐老奴定要瞒住殿下,皇上心里已生疑,若是殿下也如此,这一生你要如何过?” 时刻活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痛苦中,生在皇家,这是折磨,也是大忌。 “但殿下的确是皇上亲生骨,老奴贴身侍奉娘娘这么些年,再是清楚不过。” “老奴一直不说也是为了殿下好,不想让殿下与皇上反目成仇。却不想,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说完,周嬷嬷泣不成声。 . 走出门时,萧韫望着无尽的黑夜,只觉得可笑。 帝王生多疑,而皇上更甚。 血脉之事无从查证,更不能宣之于口。他偷偷怀疑了这么多年,想杀他又怕他真是自己的儿子,于是,只有不断扶持其他人与他抗衡,一旦哪查证清楚非亲生,便立马绞杀。 只可惜,他没机会了。 他萧韫已重回储君之位,这辈子皇上只能在怀疑的痛苦中度过,直到死。 . 过了几,天气总算放晴。 梨花巷褚家,褚夫人正在检查女儿抄书的情况。 整整两箩筐,里头全是抄卷。 褚夫人随手扒了扒,出其中几份来看,渐渐蹙眉。 她摆出两份作对比,问:“为何这两份不一样?你还找了捉刀手?” “是何人?”褚夫人气得很,这个女儿居然学会欺上瞒下了。她问:“是何人,今不老实招来,我定加倍重罚!” 阿圆心虚,她都把那些放在最下头了,还是被阿娘找了出来。 “是.....”她抿了抿,忐忑道:“这些是萧韫帮我抄的。” 萧韫听她说手酸,索把活儿都接过去。他速度快,抄了半宿,居然给抄完了。 闻言,褚夫人震惊,随即竖眉斥责道:“没规矩,不可直呼殿下名讳。你们私下如何我管不着,但在外人面前,须喊一声太子。” “阿娘又不是外人。” “那也不能如此没规矩!” “哦。”阿圆低头站在堂中央,小声问:“那太子殿下帮我抄的,阿娘要如何罚?” “......” 褚夫人气得一噎。 她敢如何罚?先不说太子理万机,还能帮她抄书。就说太子的墨宝......她看了看宣纸上头遒劲的字迹,一时觉得头疼得很。 这些东西烧毁是大忌,若不烧毁留着嘛,可太子殿下抄的《女戒》留着做什么?传家吗? 褚夫人忍气想了想,吩咐人抱来个箱子,把东西全放进去,最后上一把锁封严实,让人恭恭敬敬放库里去了。 若是寻常女婿,这般帮女儿虚作假,她铁定要训斥一顿。奈何这位是太子殿下,褚夫人憋着一口气没处发,很不得劲。 少顷,她把女儿打发回簌雪院,索眼不见心不烦。 却不想,将近午时,这位天底下顶顶尊贵的女婿就上门蹭饭来了。 第112章 【大结局上】 萧韫是卡着饭点来的, 到褚家时,褚夫人正在张罗摆饭。 冷不丁听小厮禀报太子殿下来了,褚家夫茫然了片刻, 立即出门。然而才走出来没多会,就瞧见太子门路地进来了。 所幸太子今穿了一身便衣, 看着没那么唬人。褚家夫俩不知他此时过来有何事, 行礼过后, 顺道问了句:“殿下可用过午膳,若是不曾,臣妇吩咐厨下准备。” “好。”萧韫毫不客气, 见阿圆坐在饭厅, 径直上前。 褚夫人:“......” 褚大人:“......” 看样子, 他分明就是来蹭饭的。 萧韫瞥了眼褚家饭桌上的六菜一汤,虽清淡简单,但香味俱全, 令人颇有食。 他掀袍就在阿圆对面坐下来,并不曾多想。 褚家夫却想得有点多。 太子殿下来蹭饭,他们哪敢与之同席?以前不知他身份便罢了, 如今知晓, 断不能没规矩。 是以, 褚夫人以厨下还有事忙推了,让阿圆陪着太子吃饭。 而褚大人也说还有事, 打算溜走。 阿圆问:“爹爹还要忙什么?” 褚大人想了想:“前几下雨,花糕屋顶漏雨, 趁天气好我去修一修。” 即便修屋顶也不是这种时候, 阿圆自然清楚爹娘的想法, 她悄悄瞪了眼萧韫。 小姑娘娇娇俏俏地瞪眼, 萧韫勾。 缓缓转头对褚家夫俩道:“先不必忙,一同坐下吃饭。” 褚家夫俩迟疑。 萧韫又道:“就当晚辈是过来做客,伯父伯母无需惶恐。” 他都这么说了,褚家夫也不好再推却,忐忑小心地坐下来。 . 吃过饭,萧韫也没打算走,坐在堂屋慢条斯理品茶。 褚大人作陪了会,紧张得不行。他当了一辈子的五品小官,平里连同僚都应酬不来,更何况应酬太子殿下? 他真是半点客套话都不会寒暄,还是萧韫偶尔开口问几句。 都是官场中人,还能问什么?自然是问些官场上的事。比如在户部任职如何,差事是否辛苦,同僚是否好相处,可遇到什么困难。 然而,萧韫不问还好,这么一问,褚大人更紧张了。 才三月初,脑袋上就呼呼直冒汗。 阿圆看不下去,索把萧韫拉回自己的屋子。 “你做什么呢?今奇奇怪怪的。”她问。 萧韫挑眉:“奇怪?” “是啊。”阿圆说:“你今不忙吗?怎的还有空闲与我爹爹吃茶。” “今不忙,”萧韫径直走到西边软榻坐下,整个人懒洋洋地靠着:“我无处可去,便只想来找你。” 阿圆觉得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什么叫无处可去?东这么大还容不下你?” 萧韫仰头阖眼,淡笑了笑,朝她伸手:“过来,我抱会。” 听他声音夹杂几丝疲惫,阿圆又不忍撵他了,便乖乖走过去坐他膝上。 她面对着他坐,腿跨在两侧,微微直起身子去帮他额头。 “朝堂上是不是遇到了难事?” “唔......”萧韫浅浅地应声。 “我看你这段时总是疲顿,事情很棘手吗?” “有点。” 想了想,阿圆问:“我能帮你吗?” 萧韫缓缓拉下她的手,睁开眼,眸子含着点戏谑:“你会做什么?你少让我头疼就是帮忙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