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迦南本没觉得有什么,可让沈司瑾这样一看,她莫名其妙就觉得难为情了,低头扣着作业本上的小折角,撅着嘴不说话。 小姑娘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沈司瑾一看就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他合上了本子说:“老师是不是给你们留暑假作业了?” 许迦南:“……” 沈司瑾又问:“写的怎么样了,需要帮忙么?” 许迦南:“……” 眼看着小姑娘要炸,沈司瑾笑笑,拿起桌子上的铅笔,在空白的纸上画了一只漂亮的蝴蝶,那蝴蝶四瓣的翅膀,翅尖很尖,有棱有角,美丽但危险,三两笔成型,足见画画人的娴技巧。 许迦南看得一愣一愣的。 沈司瑾说:“你好好写作业,我教你画蝴蝶。” 说完,又低了声音说:“要是能全都做对,就奖励看十分钟的电视。” 许迦南艰难的回想着十分钟是多久。 沈司瑾也不需要她自己算,就说:“只要你能坚持做对三天,就能多看一集动画片,坚持一个礼拜,就能看一次睡美人那样的动画电影。” 许迦南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她听明白的,她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真的?” “真的。” 有人哄着,像打怪升级一样,许迦南瞬间斗志。 沈司瑾是个很好的老师,教人算术很有一套,许迦南脑子不笨,就是上课坐不住,教室里面那么多小朋友,上课的时候闹哄哄的,老师管都管不过来,自然没法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她的身上,所以她就成了课堂上的漏网之鱼,上课不好好听,下课做作业做不对。 她被沈司瑾带着写了算术题,又写了大字,中间错了几个,纠正之后很快就能做对了。 姥姥被楼上的老太太叫去在楼门的凉处说话,中间回来悄悄看过一眼,发现她那不肯安分的小外孙女居然破天荒的坐在小椅子上学作业,给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沈司瑾知道,人的专注力是需要训练的,小朋友的专注力更是短的可怜,所以每次许迦南要溜号儿的时候,沈司瑾就让她休息一会儿,两个人画蝴蝶。 虽然是手把手教的,可许迦南跟沈老师画的蝴蝶还是完全不一样,她画的小蝴蝶圆乎乎的,很好看也很可,看着一点都不危险。 许迦南的卧室位置与沈司瑾的大致相同,窗子也是面向着小区那一片的空地的,不过她的小桌子不对着窗户。 这个点,小朋友们已经陆陆续续午睡完毕,开始在外面疯玩了,那几个高年级的姐姐雷打不动的在外面跳皮筋,她们跳小皮球,念口诀的声音能传到屋里面来。 许迦南早就会背了,可是她腿短手短,本不能跟大孩子玩儿,那些孩子把皮筋儿稍微架高一点,就能没过她这个小萝卜头的头顶。 外面好像还有扔沙包的,几个人一组,在空地上跑来跑去,被沙包扔中淘汰出局的就站在一旁为大家加油助威,时不时还要有一声“xxx你犯规了”的高喊。 许迦南又走神了,这不怪她,实在是因为外面太热闹了。 扔沙包她现在也玩不了,只能在老师的组织下跟同班的小朋友们一起玩,外面那些大孩子跑的太快了,她跟不上。 她想,她早晚能玩的,到时候就跟巧巧一起…… 想着想着,又想到巧巧了,许迦南气上来,刚才滴溜溜不老实的眼睛也不转了,自己闷闷的哼了一声,低头继续写大字。 她想,都这么久了,巧巧怎么没来找她呢,是不是真的不想跟她好了? 也不对,巧巧总向着向军,她就是不要跟她好了。 向军有时候好,有时候坏,好的时候也罢了,就是吹牛,总说家里又给他买了什么好东西,说他堂哥从市里工作回来,还要给他买游戏机。 许迦南还不知道游戏机是什么东西呢。 许迦南的思绪飘出很远,最后恍然惊觉,她好像又走神了。 她下意识就往沈司瑾的方向看。 她一走神,沈司瑾就要提醒她的,刚才怎么没听见他说话呢? 许迦南眨巴着眼睛,这才发现,坐在她旁边的沈司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沈司瑾总绷的太紧,晚上开着灯也噩梦连连,睡眠一直都算不上好,可也不知今天这是怎么了,大概是神经放松过了,所以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所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发现哥哥睡着了,许迦南脑中七八糟的想法瞬间没了,她悄悄放下笔,放轻了声音,两只手垫在桌子上,下巴戳在手上,也趴了下来,不说话,就安静的盯着沈司瑾的睡颜看。 这几天天天盯着沈司瑾看,许迦南觉得自己的眼睛也已经建立“耐受”了,可是,哥哥安静睡着的时候好像又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睁着眼睛的时候,沈司瑾的一双黑眼睛总是锐利带着锋芒的,像是有一把两面的尖刀,一不小心就会刺伤别人,也会刺伤自己。 他的眉头也时不时就要轻轻皱起来,眉宇间有股化不开的躁郁,有一些这个年龄不该有的东西。 许迦南自然看不透,但是她的觉是锐的,她觉得这样安静睡着后的沈司瑾有种松懈下来的平和,变得没有攻击,眉宇舒展,变得比平时更好看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