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迅速鼓起,长出了许多的红疙瘩,像是地板也得了皮肤病。 看起来很严重的病症。 一个穿着蓝白条纹制服的人走了过来。 手里握着一个木头杆子似的拖把,拖把的杆子底下是一堆黑的散的头发,头发里面藏着臭烘烘的黑袜子,袜子里面着被团起来的拳头似的片棉垫,棉垫长着两只人的眼睛,被看见还羞涩地往里躲了一下。 虽然结构非常复杂,但是乍一看,这个拖把子底下是一大堆破烂的臭烘烘的抹布似的东西,有蓝黄红和白,散发着的臭味类似于刚刚通过下水道和捅过垃圾箱的觉,里面甚至夹杂着粉白的口香糖干球和恶心的半透明的丝质短袜子,那袜子是折叠的,似乎是黑丝。 一号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开始干呕,因为他知道不能在这里吐了,否则,今天是出不去这个酒店的门的,好歹他在一楼的前台那边还吃了一顿,即使放在外面是再普普通通不过的一顿饭,但是在这里,那种食物作为一顿饭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类型了,他想,我不能吐掉。 太浪费了。 他就把已经涌入食管的呕吐物再度咽回去,食物烂糜随着酸臭的胃回到了腹中,一股下水道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扩散在一号的口腔之中,他哭无泪地心想,要是下次谁再劝我出门去相亲,我就张开嘴,吓唬他们,叫他们知难而退,现在可好了,我都不需要想理由了。 只需要说明自己不想出门就可以了,因为现在的身体状态就是最好的让自己完成自己心愿的理由。 他可以摆烂了。 从这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一种好事。 反胃的觉又起来了。 一号皱着眉头,倒了一杯茶水,准备漱漱口,他一开始是不打算喝下去的,也不打算进行咽,甚至不打算在杯子里看见快活泼游来游去的茶虫,却发现茶虫落了一个出来,就落在了他的杯子里面。 他就顿了顿,想要克服心理障碍,毕竟,他已经把水倒出来了,总不能再倒回去,那多不礼貌。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茶虫似乎觉到了他的想法,在他的杯子里动了一阵子变成了一团,开始繁殖,杯子的底部顿时长出了一大团绿的苔藓似的东西,一眨眼,一号就看见杯子底部的绿变成了浅褐,也就是说,那些都是第一个不小心掉入杯子里的茶虫的后代卵。 一号不想再看,视死如归地举起手来,将杯子对准嘴边,张口,一饮而尽。他不愿意去思考自己究竟喝了什么吃了什么,他一心只想,我是要回家的,要是不能回家,什么都不算数,要是回到了家,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我想要活着回家去,这些都是值得的。 他这种想法简直等于自欺欺人,但是,他都已经这样努力地在心里欺骗自己了,也没人有必要去戳穿他,更何况,他又没有说出来,本身这件事是有可能被戳穿的,但没有土壤,也就顺其自然了。 他觉得这样很好,一个人如果想要欺骗别人,通常是困难的,但是想要欺骗自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这太好了。一号顺利地进行了一段自欺欺人的活动过程,脸上就出了久违的放松的微笑。 他的苍白的也在渐渐恢复正常,甚至有些鲜红,像一点点复苏的血鬼的眼眸见到猎物的颜。 不得不说,这种时候,他居然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有点奇怪,但是,这种状态肯定是要比之前那种状态更适合在这里熬过一段时间的,只不过,过犹不及,他这种状态很有可能让他一路滑坡到好像下一刻就会飞起来那样直接完美适应这里的生活而成为这里的居民。 成为这里的居民或许是他不愿意看见的自己的结局,但是,到时候,他未必想得到其他事情。 钟仁多看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多管闲事是不好的,所以,钟仁不打算多说什么。 除非一号求到他的头上,他才考虑是不是做点什么,现在没有,那就不需要。 钟仁安静地看着乐园。 乐园打量桌上的食物,旁边凑过来一个小男孩,看起来个子不高,衣服是格子衫,脸上戴着黑框眼镜,非常沉重,年纪不大,身体不大,为人却有一股老气,那是一种只要这个人还站在这里就能受出来的气质问题,矛盾问题。 “大哥哥,”小男孩拉了一下乐园的衣服问,“我可以给你讲故事换钱吗?” 乐园说:“那要看你的故事怎么样了。” 小男孩笑道:“我觉得还不错,我想要钱,我可以给你讲故事,你可以给我钱吗?” 乐园说:“不可以,因为我没有钱。” 小男孩沉着脸说:“你撒谎,我明明看见你有钱,就在你的兜里,还有一个金灿灿红的巨大口袋,里面全都是钱,你身边的人的钱都没有你多。” 乐园扯回自己的衣服说:“或许是吧。但是我不想把钱给你。你明白吗?” 小男孩茫地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乐园说:“不明白就去找答案,明白了再回来。” 小男孩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被忽悠着离开了。 但他很快就回来了,这次是带着一本书回来的。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乐园被拉了一下,回过神来,看向旁边,看见了重新靠近的小男孩,有点不耐烦。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