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脖子已经扭成了麻花,脸朝向天花板,耳边却贴在地板,脸上挂着嘿嘿嘿的笑容,嘴角已经歪了,出口水,了头发,头发打了结,像一堆发臭的拖把布,一边发一边发痛,他努力想支起身体,却本无法理解哪边是正常哪边是不正常,也不能恢复正常。 砰的一声,服务员站起来又跌在地上,笑了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脸上却不由自主继续笑了起来,像是染了某种无法自我愈合的传染病,越笑越癫狂,头也开始痛了,两只手都扶着头,却发现手上漉漉的,努力睁开眼睛去看,看见一堆狂喜舞的颜。 说不清那些颜究竟是什么颜,但是据脑子里的想法,大概可以确定,那些颜组成了某种线条,线条模糊而扭曲,互相接而干干净净,表面蒙了一层灰白,像是某种眼病的颜,又蒙了一层暗黑,像是夜晚的街道上,身边墙头五颜六画的涂鸦。 服务员并不知道那些涂鸦是什么东西,代表什么,只觉得头疼,当他想要看清楚的时候,更疼了。 身上的皮肤裂开,往外出鲜血来。 服务员眨了眨眼睛,眼睛掉了下来,他觉自己瞎了,连忙伸出手去,在地面摸索,反复寻找自己丢掉的眼睛,却没有找到,只能大哭起来,哭得越发伤心难过,声音和觉含糊不清,一种温暖的温度袭来,他觉自己被一双温暖的手包裹了起来。 如果说,他是一粒米的大小,那只手就是整个天地的大小,那只手将他捡起来,一双手将他抱了起来,他蜷缩在自己怀里,长出了第二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咬着牙,牙齿的隙里出血,血里面又长出眼球,染了地面,地板冒出许多绿的鳞片。 这一块的区域都古怪而暗起来,本来走廊就不怎么亮,现在更加昏暗模糊了。 服务员觉到非常,伸手去抓挠自己的眼眶,握住了眼珠,却发现眼球是从手心里长出来的,并不是眼窝里面本来的东西,他不小心用力过猛,将自己的眼睛坏了,再次大哭起来,这次哭得脸都是鲜血,血从他的脸颊下去。 脸颊上就慢慢长出了数不清的细长白植物,那些东西看起来是变异了的金针菇,但是,没有菌盖,没有菌菇的气味,底下长着黑的系,密密麻麻,如同雨林之中大树底下的盘错节的网络,是鲜血淋漓的尸体,尸体腐烂之后,散发着肮脏的臭气,出黑脓。 那白的东西就在黑的脓表面,覆盖了一层。 服务员嘿嘿笑着站了起来,摸索着双手,长出了新的眼球,是脓包似的七彩圆球,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黑点,仿佛太的黑子,微不足道却不能忽视,没有特别的作用,可以迅速转动,但也仅此而已。 他踉踉跄跄走了,摔了一跤,就在地上滚动起来,滚过的地面上是黑的黏,体动了一阵,长出数不清的白植物,细长而柔,歪曲而错,如同畸形的五官长在了一起吃掉了脸皮。 “这样是不对的,”服务员喃喃低语,“这样是不对的,我知道,我知道……” 他笑道:“好了,我的病好了!从此以后,我都好了!你们这些蠢货,废物,没有一个人能和我相提并论,去死吧!哈哈哈。我才是正常人,我是最正常的。我是,都是我,是我,全都是我,哈哈。谁信?我信!好啊!他们都有病,他们都应该去治病。 我不会像他们对我那样,对待他们的,他们该死,我却没有杀了他们,真是大好人,大好人啊。他们说什么?疯子?胡说!我才不是。他们还说,我有病?不,有病的人才看别人有病,说别人有病,他们才有病,他们个个都有病,病得比我重得多,哈哈,他们才有病呢。 有病的人都是这样,不愿意承认,这叫讳疾忌医,我会治病,我治死他们,哈哈,好啊! 我才不是懦夫,我要杀了他们他们死了就能证明了,我才不是,我才不是!” 他喊着叫着渐渐走远了,路上闪过一道光,他浑身上下动了一下,连同衣服鞋子都变成了一堆七彩的颜,颜在地面动,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眨眼间消失了。 又是一道雪白的光闪过,地面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那光好像一把雪白的刀,瞬息之间就要扑到乐园眼前,乐园猛地一躲,缩头就回到了房间之中,砰的一声,顺便关上了门,门被锁住了,那白光在门外发出呜呜呜嗡嗡嗡的声音,门板几乎垮塌,乐园打开门,从门里面丢出去一只鞋子,只听得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 鞋子瞬间消失了,门外什么也没有,白光停顿了一小会儿就不见了。 门外热烘烘的,好像刚刚经过了高温炙烤,乐园偷偷摸摸贴着门板从门往外看,被烫了一下,哎呀一声,眼睫就被烧得一点没有剩下,两只眼睛的位置,被烫成了雪白,这白迅速爬行在乐园的脸上,一下子就将乐园毁容的半张脸表面的黑脓噬了许多。 乐园觉到脸上腾起一股格外无法忽视的痛楚,捂着脸,躺在了地上,身体依旧是两条蛇的模样,只不过,之前服务员看见的时候,这两条蛇是互相扭曲的模样,分外放松,现在这两条蛇都格外紧张,互相绕,几乎是绞杀的狠辣,身上的鳞片片片炸开,底下出血。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