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之后,地毯被乐园的血燃烧了起来,霹雳霹雳噼里啪啦,地毯被烧毁了,黑漆漆的,只剩下仿佛雪花似的灰烬碎屑半空飘散而去。 乐园冷笑一声,又不得不迅速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太和眼睛,现在他捂住眼睛纯粹是习惯反应,因为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捂住或者不捂住,面前都是泼墨似的颜,无法遮挡,无法逃避,无法闭眼,就好像从离开角斗场开始,他就没有眼皮了。 乐园想到这里,不由得摸了摸眼睛的位置,摸到了眼皮,却又有点犹豫,不能确定这还是不是眼皮。 他皱了皱眉,对面却等不得了,见他不说话也不动不冲过来攻击也不准备防御,觉得他一点意思都没有,冷哼一声,就冲了过来,说是冲,其实是动,因为那东西看起来是一个巨大的沾了半个房间的半透明半白柔果冻,摇摇晃晃,散发着一股果香。 但是那果香只有距离非常近且神思不属才能发现,在乐园发现这信息的一瞬间,香气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气味是一开始就出现的恶臭,就像那香味是乐园的错觉。 乐园知道不是错觉,却又不敢相信,犹豫着往后挪了一段距离,浑身上下的血已经几乎不往外冒出了,只是他的表面被血糊了一层,过了这些时间,他身上全都是不软不硬的血痂,闻起来腥味非常浓重,让人恶心,对面也发出了干呕的声音,却没有让开或者逃跑。 它反而冲得更近了。 乐园本来想深一口气,平复心情,却突然发现牙齿都松动了,便张口吐了出去,牙齿从身上滚落下去,掉在地上,仿佛一堆被打死的糖小灵。 乐园摸了摸脸颊,脸已经干瘪下去,好像里面什么都没有了,空的,觉随时都会漏风。 那东西终于冲到了面前,带起一阵臭味的风,看不见,摸不着,却有格外强烈的存在。 乐园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撑了,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做什么比较好,用疼痛的脑子想了想,什么也没有想出来,就凭着最普通的反应抬起手来将身边的牙齿丢了出去,正对着不远处剧烈波动的颜部分丢过去,那东西实在是太大了,躲闪不及,而且本不害怕乐园。 它没有想要逃避攻击,就很轻松地被乐园打中了,第一时间觉得自己没事,哈哈大笑,嘲讽乐园是个废物,它当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乐园察觉了一股意识波动,他从颜的变化之中观察出了对方在嘲讽自己的结论,无论这是不是真的,都很值得生气。 毕竟,就算对方没有嘲讽,也未经允许跑到了乐园的房间里面来。 如果这里是乐园的住处,这算是私闯民宅,如果对面进来的时候正好是乐园换衣服或者刚洗澡走出来的时候,算是侵犯隐私,总之,总要挑一条罪状认了。 乐园也顾不得许多,心里生气,把牙齿全都丢了出去,连同身体表面的黑粘稠体,像是一团恶臭的沥青,好巧不巧,对面也是一团沥青的觉。 两种觉相似的东西碰撞起来,对面发出了哀嚎,声音的觉并不是疼痛,而是兴奋和狂喜。 乐园瞬间被某种密不透风的东西包裹起来了,像是突然进入了软的半透明香草果冻之中,乐园试探着伸出手去,听见一阵笑声从脑中传了出来,他可以肯定,那不是他的笑声,这么说,这笑声就是包裹他的东西发出来的,听起来还怪像宠物的。 乐园摸了摸眼窝,这里很,他挠了挠,身上的血痂就一点点落了,乐园又又痛,却没法在周围找到任何一点尖锐坚硬的东西,只能自己想办法,挠得血又开始往外出。 这次没有很多血,只有一点,润了刚刚长出来的手指甲,乐园又挠了挠右大臂下半部分后位,把刚长出来的粉白皮挠破了,里面出鲜红的血,但血出来变成了猪肝。 只一眨眼的时间,那出来的猪肝的血接触到了乐园身体外表紧紧贴合的果冻状物体,或者,果冻似的生物,那东西一下子钻进了乐园的伤口之中,乐园猝不及防,啊了一声,连忙捂住嘴,却觉嘴里也多出了一条透明的触手,在口腔内壁爬,还有凹凸不平的触手。 乐园只能挪开手,皱着眉头呕吐起来,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因为那透明的触手在他的喉咙里作,动了一阵,顺着食管钻入了胃囊之中,又在里面打滚,乐园捂住腹部蜷缩成一团,在果冻里面打滚,果冻通过增加韧度控制住了乐园身边的空间,乐园无法再移动了。 他只能一动不动忍耐,希望这段奇怪又不舒服的时间赶快过去。 眼睛重新长出来了,乐园只用了一下就连忙挖了出来,因为看见的情况变得更加古怪了,他看见的东西和他觉的东西没有差别,但颜重叠又旋转,波涛重重又涌动非常,乐园差点真的吐出来,闭上眼睛也不顶用,他这次是确定了,下了角斗场,他的眼皮也回不来了。 就算表面上长着眼皮,不能阻拦目光的东西,也只不过是看起来正常的皮肤累赘,反而碍事。 乐园往后一躺,认命似的抱住自己的膝盖,安静乖巧地卧在果冻之中,不睁眼,不说话,也不想做什么了。 换句话说,他放弃继续做梦了。 果冻颤抖了一下,微微摇晃,像是一个巨大而并不规整的摇篮,轻轻哄睡乐园。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