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直接点出来:“黄大人,林如海的恩师与你宗亲有旧,你惜才也要公私分明。” 年纪最大的工部尚书,发现这二人越说越不对,连忙又道:“陛下,臣等只知评卷,余事不应谈。” 皇帝陛下刚刚发现人才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罢了,朕自有决断。” 一干大臣见触犯天颜,不敢多话,又去阅其它答卷。 最后成绩出来,林如海果然被点了探花,状元是江西人士,四十来岁,张豪;榜眼是徽州人士,今年正好五十岁,陆友;榜眼姑苏人士,林如海,年方十八。 工部商户抱着手,眯着老花的眼,看着那一群生员的仿瓷昂,十分惋惜 :“啧啧啧,真真可惜喽,本是状元之才,却屈居探花之位。” 户部尚书也喜林如海,先前他们会试判卷,他头一个看中的就是林如海的文章,脸上表情显然也不甘心:“若黄大人少说几句,兴许圣上就点了。” 六部尚书都是老狐狸,谁都察觉到当时气氛诡异,所以工部尚书才赶紧打断话题,免得闹到最后,林如海连一个探花郎都捞不到。 老尚书捏捏发疼的手肘,冷哼一声:“哼,你当他这些年在圣上跟前是吃素的,他若真想林如海当状元,便不会开口。” 今年的状元可是江西人士呢!黄大人正好祖籍江西,真是赶巧了! 那边司仪公公领着一溜儿小太监,把大红的三甲游街的吉服捧过来。 承天殿石阶下,御前侍卫牵着三匹高头大马正等候金科三甲上马游街。 六部尚书和圣上一起站在承天殿的高台上,户部尚书远远看着内侍给林如海换衣带冠,心里可惜:“不知这位新科探花,何处得罪他了。” 工部的老大人眯眼一笑,指指天,又指地,着嗓子:“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我不知……” 户部尚书只得自我安:“不当状元也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若是抢了山西的状元,指不定今后在朝堂让被黄大人如何穿小鞋。 状元郎微胖身材,榜眼又十分清瘦,四五十岁的人不能和十七八的林如海相比,人的眼睛总会紧着好看的东西,众人目光都落在林如海身上。 工部老大人用手在眼前搭着凉棚挡光,指着林如海那边,故意大声笑道:“瞧瞧,衣裳也要靠人穿!真是个美探花哟!” 皇帝陛下刚好走过来,听见老尚书夸林如海,朗声笑了。 “这孩子,有大人当年的风范!” 工部尚书慌忙摆手自谦:“圣上谬赞,臣当年可没他长得俊朗。” 一席话逗得圣上哈哈大笑,为了活跃气氛,大臣们不管想笑还是不想笑的,也要跟着笑几声。 户部尚书偷摸看礼部尚书黄大人的脸,心底暗自发笑。 纵使挣了个状元又如何,今仍旧是探花惹眼,有些光芒,不是想抢就能抢的! 且说荣国府中,一干女眷如坐针毡,东府那边的也带着贾珍等人过来荣国府,两家一处等消息。 昨儿个贾母就没睡好,一大早就让东府那边开祠堂烧香。 贾赦、贾政在门外等消息,而贾珍等年纪略小的,在府门外接应。 林如海是今年的会元,无论如何,殿试名词都不会太差。 但贾母反而安心不下来,一早起来就眉心突突直跳。 “老太太,咱们家林姑爷中了探花!” “林姑爷中了探花!” 报喜的人冲进来,一路跑一路叫喊着进内院。 贾母动的老泪纵横,双手合十冲着上天祷告:“我的老爷,你在天有灵,也能安心吧,我们家儿,嫁得探花郎了!阿弥陀佛……” 贾代善走时,只有女儿的终身大事没有安置好,现在她给女儿找到一个好归宿,今后去到泉下,见到贾代善,也是无愧了。 大喜之下,大家都被这等好消息,惊的愣住,几个老嬷嬷领着丫鬟们磕头道喜。 贾母如梦初醒,催促两个媳妇:“还愣着作何,带你妹妹去看探花游街!” “都一起去,我也要去!” 崔氏赶紧让管着车马的媳妇,去安排马车。 “早备好车了,刚才不敢说,现在还真用得上。” 贾母和贾乘一辆车,崔氏和王夫人一辆,东府里一辆,着急莽慌,往看状元游街的大道那边赶。 贾敬没在三甲,名词还没传出来,况且京城中百姓凑热闹的,只关心谁是状元,谁是榜眼,谁又得了探花。 余下的皆不在意。 游街有官府的人开道,专人牵马,道路两边的百姓皆仰着头看去,沿街不少铺面二层小楼上都有女眷半开着窗探出头来看。 像是贾这等讲究人家,多半是悬着纱窗或者是窗花隔。 “哎呀呀,今年的探花生得好俊俏!” 那些行走在外的商户女子,或是烟花女子,见到探花郎穿着红袍,帽花,比唱戏的油头粉面小生,清俊风雅,一颗心恨不得飞去和林如海同乘。 人们呼一浪高过一浪,崔氏眼看林如海骑着高头大马,从远处一步一挪的过来。 比起前面的状元和榜眼,林如海从刚刚上马新鲜劲儿过去以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只觉得人民吵得慌。 落到看客眼中,小探花不笑的时候,眉头平几分冷意,带着一股子仙气,骑着马往红尘中走一遭。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