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音不安,心跳很慢很慢,脑中那弦倏然拉紧。 她眼神茫然,无措又依赖地望着周程远。 周程远不语,低头同她对视,那双黑眸不复以往的温柔,凌厉,严肃,……,让人避无可避,仿佛赤|的置于太光下。 懒懒似是早已觉察到气氛不对,在周程远开口时就已溜之大吉,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狭小角落里偷偷观察着。 倪音试图补救,大脑飞速运转,停留在她耍赖的那个节点,她以为如此,连忙认错:“周叔叔,我以后会记得的,你别生气。” 态度诚恳,乖巧听话,周程远以前也是这么认为。 但相处这么久,周程远很清楚,倪音身上隐着一半的反骨,她其实并不把这当回事,只是暂时的敷衍与糊,以后依旧该如何如何。 周程远吐了口气,他说:“倪音,我们谈谈。” 很正式很严肃的语气,倪音的第六让她退缩,她支吾片刻,借口说:“周叔叔,我们周末再聊好吗?我明天还要去学校,我今晚的作业也还没有写完,现在已经很晚了。” 周程远执意:“就现在吧。” 倪音无法拒绝,她犹豫后,尽可能地拖延时间:“那、那你刚进门,外套都还没有掉,行李箱也在这里放着,房间暖气这么热,你要不要先收拾一下?” 周程远看倪音一眼,给她留出时间。 倪音留在客厅等待,她如坐针毡,两三秒便瞄一次周程远的卧室门,不安让她想要逃离。 几分钟后,倪音又提了一次:“周叔叔,你长途跋涉回来,应该很累吧?不然今晚就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聊。” 无人回应。 但两分钟后,周程远从卧室出来。 他没有怎么收拾,只简单把行李箱放置好,掉大衣外套,在房间翻找出当初从戚怡那里带回来的东西。 倪音最开始还没有认出来,疑惑地看着周程远走近。 等到周程远将这堆东西放在她面前,倪音好奇地盯了几秒,转而惊愕,她没想到这些被没收的物品竟然在周程远这里。 当时课间出,回来之后应寻发现书桌有别人翻过的痕迹,随即发现所有与学习无关的东西都消失了,想来是被学生会纪检部检查时给没收了。 应寻和倪音都没怎么当回事,按照传下来的经验,这些东西都会被递到班主任那里,然后班主任会找她们两个谈话,进行思想教育,只要态度诚恳一点,好好认错就行。 但偏偏,应寻和倪音苦等了一天,然后又等了一周,都没等到这场思想教育。 应寻猜测,戚怡可能是忙得忘了这件事,甚至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严重,所以才迟迟没有找她们两个。 到现在,倪音几乎忘记这件事了。 她一瞬间想明白,小心翼翼地开口:“周叔叔,我们班主任喊你去学校了?” 周程远淡淡的“嗯”了声。 倪音又问:“什么时候啊?你怎么都没和我讲过。” 周程远:“没来得及。” 倪音猜测:“她是不是让你好好给我做一番思想工作?” 这样,前因后果都对上了,倪音自认为猜对,心里有了底,也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跳动的神经被缓缓平复。 倪音想了想,像是狡辩般开口:“周叔叔,我先澄清一下啊,这些都是应寻的东西。” 她从里面挑拣出两个娃娃摆件:“这个,这个,是我的,其他都跟我没关系,你要从事实出发,不能冤枉我。” 倪音并未撒谎,那些花花绿绿的书籍杂志、塔罗牌等都是应寻的物品,倪音只是闲暇时翻看几眼,并配合应寻学习塔罗牌。 灯火明亮,周程远一脸疲惫,他捏了下眉心,说:“倪音,我相信你。你也该知道,我并不要求这些。” 不要求她学习。 不要求她不能捣。 那是…… 倪音如坠无底,刚刚平复的慌张无措以双倍姿态席卷而来。 周程远从中出本书,在最上面,没有开口挑明,他神冷淡地看着倪音。 倪音避开周程远的视线,下意识循着他动作望去,骨节分明的手指着书脊,很快离去,她视线落在封皮处,悉的图案,电光火石间,倪音触发到一段回忆。 有天下午,应寻主动为倪音测算塔罗,要她在心中默念一个问题,同时给出三个数字,倪音照做,但测算的结果并不好。 如果是其他问题,倪音本不会在意。 偏偏,她鬼心窍地想,她和周程远会不会在一起。 倪音惦记在心里,犹如鱼刺扎在那里,她动弹不得,努力说服自己应寻才刚开始学习塔罗牌,应寻学艺不,肯定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可能能量不足,所以这个结果并不可信。 为证明如此,她还翻看了几本杂志,挑出几个无聊的大众测试,很用心很虔诚地做完。 结果自然是随机的,有的好有的坏,但好结果比坏结果多,倪音意了。 面前这本杂志有好几个小测试,倪音记得清楚,而且她有一个习惯,做卷子亦或是阅读时喜写写画画,偶尔还会在旁边空白处记下关键词等,她不知道当时有没有胡写下东西,也不知道周程远是否会得知,并且得知到什么信息。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