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我说我手里面有百花羞的画像,要他和我一起对赌,这小子一开始还说不愿意,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心难耐地找上我来了?哼,你牛叔我什么手段,这小子什么道行,我先这样这样,然后这样……” “哈哈,这小子不是输了?” 云琴看着眉飞舞的老黄牛,看他说着自己的得意事迹,一如往那样,准找到了问题的盲点,疑惑不已,道: “百花羞姐姐的画像?牛叔你怎么会有这个的啊。” 老黄牛嗓音一滞。 旋即道:“自然是假……咳咳咳,我是说,大人的事情你不要多问,吃你的点心便是了。” 见到那少女喜模样,老黄牛得意洋洋,哈哈大笑道: “怎么样,不比无惑那小子送给你的差吧?” 然后就见到云琴脸上的微笑凝固住了,整个人都耷拉下来,叹了口气。 老黄牛嘴角了。 恨不得一巴掌在自己的脸上。 哎哟我去,这张破嘴! 叫你多说! 嘴怎么这么多呢?! 云琴看着人间云气缭绕,道:“牛叔啊,已经过去一甲子了吗?” 老黄牛回答道:“才过去四五年呢,一甲子,还得要十几个四五年。” 云琴把手中的点心放在一旁,双手托腮,叹了口气,道: “时间怎么过去得这么慢呢?” “明明在以前,时间过得好快,看看云,看看风,不知不觉便是一年了啊,这怎么觉明明过去了一甲子那么长,却还是才过去了几年呢?” 云琴道:“牛叔啊,一甲子,有多长呢?” 老黄牛想了想。回答道:“人间的一個人,你看他走路都走不稳,到最后白发苍苍,走路也走不稳,大概就是一甲子了。” 云琴又问道:“那么三百年又有多长呢?” 老黄牛回答道:“在八千年前诸国混战的年代里面,一个国家从建立的初年,英姿百废待兴到盛世,再到各种问题逐渐凸显出来,最后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推翻掉然后灭亡,也就是三百年了。”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 云琴出生于八千年前,只是织女怀孕的时候被青景威偷袭,云琴出世之后,元神不稳,被封入了万载玄冰之中数千年的时间,真正恢复元神逐渐成长的时间,也就已经是织女牛郎皆被封为星君的时候,不过三百多年。 老黄牛眼底慈和道:“三百年……” “便可算是云琴,你记忆比较清晰的这些经历全部加起来的时间吧。” 少女应了一声。 有意识以来的一切时间。 她突然更加清晰地明白到了这是一段很漫长的别离。 老黄牛心中慨叹,对于云琴来说,和一个朋友忽然告别了那么久的时间,确实是头一遭子的经历啊,应该是极为难受吧,他看着那少女坐在那里,低垂着眉目说着什么,心中不由地升起对于晚辈的关切之心,正要安。 老黄牛耳朵动了动,就听清楚了少女到底是在说什么,一边磨牙一边道: “可恶,无惑你竟然不告诉我,什么一段时间,这是一段时间吗?!” “你等着,等你回来,我一定……” “一定要狠狠地咬你一口!” 云琴气恼地磨牙。 老黄牛哑然。 自家这姑娘,实在是心大的没边儿了,不会只沉浸在寂寞和悲伤里面。 对于那道人说,只是别离一段时间的事情。 云琴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最后‘懊恼’的一下拍了下云气,右手提起一把剑,转过身来,道:“不看啦,走了!” 老黄牛一惊,道:“你要去哪里?” “去修行!” 老黄牛故意地倒一口冷气,道:“你要去修行?!今天是吃错了点心吗?” “竟然主动去修行?!” “当然——”那少女提了提剑,和北帝肖似的眸子垂下,隔着云海看着人间,道:“这天上三十三重天阙,各处都开始排兵布阵了,天枢院更是很绷紧,人间也封锁,他们肯定是和无惑争锋,无惑不告诉我,不过只是因为担心我做出什么事情。” “于此事上,我也只能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他一口了。” “可是啊,说来说去,不也是我还不够参与此事么,无惑只是担心我而已,难道担心我也要受我的恼怒,这不是很没有道理的吗?往后事情若是越来越多的话,总觉得会离他越来越远。” 少女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了。 老黄牛发现她不笑起来的时候,眉宇清冷安静,鬓发扬起,已是渐渐长大,不能继续以少女来称呼了似的。 她提着剑,想了想,道: “修行自是很苦。” “可我却觉得,这样渐行渐远渐别离,从他的世界里面消失。” “好像更苦。” 云琴提了提剑,眉宇扬起: “总之,本姑娘一定要好好修行,让他大吃一惊。” “他,必要救他一次。” “看他彼时,还会不会小觑于我!” 老黄牛坐在旁边云彩上,听这清冷少女握拳低语。 此时此事,却也只当寻常。 此刻也只笑着。 见那少女一边说着,脸上的表情还是变得有些得意洋洋起来,转过身来,手中的剑横着背负身后,双手搭着,脚步轻快跃动着往前走去,道:“当然,先练好牙口!” “一甲子后,还是三百年后。” “无惑道人——” “给我等好了!” …… 人间之秋转,变化极快,而齐无惑抬头看到的那一点“霾”,却似是已在天上扎了也似,一一过去,虽半点不曾变少,却似乎也不曾有什么变化,只是伴随着时间过去,才可见到其正在缓慢增长。 一一点,两一点。 如同雪融,一天两天没有察觉到什么变化,但是渐累积,则是巨变。 不知道那是某种攻击的阵法,还是某种藏匿起来的法宝。 只知其正在蓄势。 按照眼下的变化速度,约莫十年,就是抬头可见,一甲子不到,便可以覆盖整个苍穹了,齐无惑数之间,似乎在思索,而其【御】之状态则已是在体内转。 这一,守藏室有一名来自于中的侍卫前来,手中捧着一卷卷轴,此卷卷轴以白玉为轴,墨为底,蘸金墨而为之,上面是李威凤的亲笔书信,最终在提起斩人皇之后,便说,要道人来为那前代人皇取一谥号。 除此之外,并未他言,但是诸多潜藏的话语,就已经在这里面写尽了。 道人缄默许久,郑重写下一个字。 为厉。 杀戮无辜曰厉;暴无亲曰厉;愎狠无礼曰厉;扶违正曰厉。 然后在这侍卫离去的时候,取出一物,让这名心腹侍卫将此物带过去。 而与此同时,一只苍鹰振翅,经过了极漫长的飞行,冲破风雪,终于抵达了前方的军阵营地,将一道玉简送来,随行的军官将校不敢有丝毫的拖延,立刻将这玉简层层上,禀报给了威武王李翟。 里面是简短的传信。 代了几件事情。 前代人皇的罪行,以及其死讯。 希望李翟作为其子,为其取一个谥号。 这其实已经是低头了。 让亲儿子去给父亲取一个谥号,古话都说,人死万事空,一切的恩怨似乎也是可以找到一个理由放下来了,李威凤的判断里面,李翟虽然不至于取一个美谥,却也可以取一个平谥。 是时北地,朔雪纷飞,如大粉尘,扑面砸落,干冷。 威武王拄着那一柄杀敌无数的铁,于此大雪纷飞之下,坐了许久。 做出了回信。 谥号—— 幽! 壅遏不通曰幽;动静常曰幽;违礼常曰幽;暴民残义曰幽! 已经是最恶劣的恶谥之一。 这是作为儿子,也是最先反抗这位人皇的威武王李翟,对其一生,盖棺定论的评价,他在知道了自己父亲的死讯之后,未曾奔马回到都城,只是缄默着取出了年幼时候父亲给他的长命锁。 取了一壶烈酒,将这长命锁放于石上,烈酒洒落,如一共饮。 旋即转身,提起长,踏着他命定般的传说。 再不曾回头。 而吃喝足的苍鹰震动双翅,拍打风霜雨雪,纵然是血脉难得纯的异兽,距离毕竟是遥远,跨越这千山万水的无数阻隔,来到了人世间的都城,守藏室下的铃铛晃动,年少的道人整理好了衣衫。 “那么,齐师叔,我要出发了。” 少年道人明心告别齐无惑。 微笑道:“行道者,需要行走于天下,见到苍生百态,然后才有可能见到自己,在您的身边修行,虽然可以得到无数的见解,但是在您指导之下得到的东西,毕竟是您的,我只是如同学步的孩子一样。”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