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家的小狗汪汪叫唤,声音从东边远远传来。 江驰禹一席话,几乎让余立果原本平静的内心深底掀起惊涛骇浪,比以往江驰禹的所有道歉都让他觉到难过。 怎么不难过呢,即使余立果从来没有明说,可他是真的,曾经真的很想,想要一枚属于自己的婚戒。 他们的婚姻开始得仓促,看似什么都有,其实什么都缺。 那些浓情意里其实还欠很多东西,欠一场真正的婚礼,欠一对独特又唯一的婚戒,欠认真又郑重的宣誓,欠每一个早起时的吻……欠一句认认真真的我你。 而那一切,都再也无法补回去了。 余立果终于也忍不住掉下眼泪。 他低着头用纸巾捏着鼻子,没办法,他只要一哭就鼻涕,太狈了。 江驰禹看见他哭,心里好似刀割一般。 做了三秒钟的挣扎,江驰禹还是半跪过去,把余立果搂进了怀里。 哪怕余立果下一秒就愤怒地打他都好,他现在一定要拥抱哭泣的余立果。 出乎意料的,余立果并没有推开他,只是沉默地泣着。 相拥落泪这个场景,没想到有一天能出现在他们两人身上。 余立果一边哭,一边用泣不成声的声音说:“可是我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你的求婚了,我已经不想要了。 江驰禹轻拍着余立果的背,像很久以前安他的时候一样,慢慢地、温柔地哄:“好,我知道,不要了。” “放过我吧江驰禹。”余立果自暴自弃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紧紧把头埋在江驰禹口,闷声道:“放了我吧。” 江驰禹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在脸颊上淌。他到自己的心在撕裂,思绪在痛苦中飘。时间仿佛停滞了,周围的声音消失不见,他的世界寂静下来,只剩下余立果痛苦的哭声,一下下回着,撞向他的心脏。 很久之后,久到余立果眼泪完全被江驰禹身上的棉袄收,久到余立果都觉得自己脖子有点酸。 才听见江驰禹说话。 “好。” 江驰禹没有停下轻拍着余立果的手,就像以往每一次余立果耍赖要江驰禹去做他不喜的事情时,江驰禹那种无奈的、宠的、妥协的语气:“我放过你,果果。” 余立果呼一顿,微瞪着眼睛,仿佛不可置信。 江驰禹又说:“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果果,我不会再主动打扰你,我们……我们都先去找自己吧。” 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去悟自己犯下的错,去找到最初的自己。 余立果点头,又落下泪水。 这一次,真的……真的结束了吧。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相拥,在那个小小的火炉旁,体温互相融,并不觉得冷。 所以江驰禹松开手的时候,余立果一下子还有些不适应,冷空气从四面八方重新涌过来,争先恐后地展示自己的冰凉。 江驰禹把余立果的手拉到火炉旁,轻轻着,直到余立果的手微微发烫。 “果果,好好照顾自己。”江驰禹叮嘱:“好好睡觉。” 江驰禹没有再说别的,余立果却明白过来了,江驰禹知道自己曾经睡不好,所以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睡眠。 “好。”余立果答应。 雨好像又下大了。 唰唰的声音,一阵一阵的。 江驰禹往窗外看了一眼,又怜惜地了下余立果的头,“我走了。” 什么? 余立果还没有反应过来。 江驰禹起身从角落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打开了门,寒风呼啸着夹杂着冬雨吹进来,直把余立果冷得打了个颤。 “你去哪里,这么晚了还下雨!”余立果有些着急,“明天,明天再走吧。” 江驰禹却好像觉不到冷似的,昏黄的灯光下那张脸依旧英俊得令人心动。 “总是要走的,早走晚走都是一样的。”江驰禹轻笑了一下,即使双眼刚哭过,还红着,他回头冲余立果挥挥手:“别担心,我可是江少。” 然后,江驰禹走进了雨里。 余立果立马起身追到门前,就见江驰禹已经大步走到了铁门那里,雨太大了,哗啦啦响。 “江驰禹!”余立果大喊一声,却又不知接下来该接上那一句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只是雨太大了,江驰禹,他会冒的。 不,他已经冒了,天好黑,又那么冷,应该留下他。 余立果脑袋里七八糟地冒出这些想法。 江驰禹却已经打开了铁门,然后转身将铁门合上。 隔着这场大雨,隔着呼带出的白雾气,隔着外婆家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隔着黑夜。 两人遥遥相望。 江驰禹深一口气,大声地喊道:“余立果,我你!” 一道闪电突袭而下,刹那间天地亮如白昼。 轰隆隆的雷声从远方传来。 江驰禹转身离去,背影淹没在雨中。 没过几秒,就再也看不见了。 余立果愣在原地,突然向前冲了一步,鞋背被雨打,冰得他倒一口凉气。 他望着前方,停住了脚步。 就像江驰禹说的,早晚都一样的…… 只是,为什么心脏会那么痛呢?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