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莺莺默认的眼神,呐喇氏大笑了起来:“我又不是傻子,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胤禔才是我下半辈子的依靠,他就是我的命。” 说着眼神凌厉了起来:“赶着过年里糟糟的,你给下面这些人都紧紧弦,谁要是疏忽着让胤禔病了,我将他们皮都揭了。” 莺莺放下心来,又想到主子和马佳氏在中打擂台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万岁爷去了马佳氏那儿,但没来主子这,反而去了别的地方,那主子的脸面可真是跌到了地上。 “主子,昨里万岁爷去了钟粹,若是今不来您这儿,这可怎么办? 听到莺莺的话,呐喇氏得意的笑了起来:“我将胤禔的课业送去了乾清,今里万岁爷必定召我。” 果然,晚膳前乾清便传来旨意,召呐喇格格伴驾。 呐喇氏赶到乾清的时候,康熙正拿着她派人送过来的胤禔的课业在仔细看着,说是课业,不如说是涂鸦,胤禔毕竟还没正经进学,能那笔在纸上描摹出个样子就很不错了。 康熙儿子不少,但是活下来的很少,康熙六年,第一子承瑞出生,这些年来后中出生了七个儿子,活下来的只剩两个,仅剩的两个中长生病恹恹的,看着也不是长寿之相。 而胤禔自小便健壮,现在甚至已经养到能够读书习字的年纪,康熙意地点头,只觉得自己儿子写出的东西千好万好,这一刻帝王的威仪从他身上褪下,只是一个孩子的父亲,心里都是骄傲与自豪。 第二天,呐喇氏便接到了丰厚的赏赐。 而呐喇氏之后,正当后中新人老人们都在算着下一个轮到谁的时候,康熙临幸后的步伐,又停住了。 这个停住,不是康熙的本意,云珠那里在红梅之下身姿绰约,很是给他留下了印象,本想着看完马佳氏和呐喇氏便召唤云珠,没想到太子又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年节里事多,一来二去也就淡了心思。 后中再次冷清了下来,呐喇氏更是得意非凡,在慈宁见到云珠的时候,每每趾高气扬,下巴恨不得能戳上天。 实际上,云珠完全没有呐喇氏想象中的伤心与愤懑,自从知道各地的年礼都送了进来,御膳房里多了天南海北的特产,她的心思都落到了各种山珍海味之上,每里都要去膳房里点上些新鲜菜足口腹之,吃得不亦乐乎,至于康熙召了谁这等小事,她听了也就过去了,她自然不知道,自己再一次和侍寝擦肩而过,当然,即使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这等事情。 第11章 宴 新年如期而至。 康熙十四年的除夕,似乎格外冷一些,云珠乍一睁眼,被透过纱窗的光亮惊地心中一颤,忙掀起被子喊道:“杏,杏,什么时辰了?” 守夜的杏忙看向晷,随即放心答道:“主子放心,时辰还早。” 随即又掀开纱窗往外看了一眼,惊到:“主子,外面下了好厚一层雪。” 却原来是积雪反衬着天光格外明亮。 云珠放下心来,这才受到阵阵凉意,忙又缩进被子,受着暖炉的余温。 “都进来吧,动作快点,今的典礼可不能误了时辰。” 这是云珠在清中第一次参加祭祀,心中有着许多好奇,赶紧催促起来。 茶水炉上温着饽饽,云珠拿起来,小口但迅速地将饽饽放入口中,很快这一盘饽饽便入了腹中。 摸着五分的肚子,云珠吩咐杏再拿上一碟糕点。 杏犹豫地看着云珠:“主子,吃得过多恐不便。” 云珠皱着脸,掰着手指头给云珠算这一的行程:“今里先给太皇太后请安,再去拜见万岁爷,夜间乾清宴,宴完了守岁,现在不多吃一点,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吃上。” 这,杏很轻易就被云珠说服,将柜子里收起来的糕点取出,直等云珠吃,才为她装扮起来,乌发盘起,妆粉轻轻敷上,胭脂淡点朱,蛾眉轻扫,眼波潋滟,好似清水出芙蓉,盈盈而立。 妆毕,杏和夏荷合力将吉服抬出,这吉服也是年前内务府加紧赶工送过来的,就为了这新年而制。 香的吉服袍圆领,大襟右衽,左右开裾,吉服褂上绘着花卉瑞草,云珠将手伸进马蹄袖,杏和夏荷忙前忙后将盘扣系上。 随后在发上戴上錾花银质长扁方,上发钗金簪,最后再在耳上坠上三对四等东珠坠子,云珠在这大冬天里生生出了一身汗,才将自己打理妥当。 柳絮般的大雪洋洋洒洒一整晚,掀开门帘,只见紫城的红墙金瓦都埋在一片洁白之中。 永和其他的格格都去了延禧等待呐喇氏,云珠没凑这个热闹,带着杏直奔慈宁而去。 云珠到达慈宁的时候,住在钟粹的马佳氏、万琉哈氏、李佳氏、王佳氏已经到了,万琉哈氏几人隐隐围着马佳氏奉承,云珠刚和她们厮见完,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呐喇氏带着觉禅氏和永和里其他人浩浩走了过来。 两边的人都不少,云珠默默挪动脚步,走到董氏旁边。董氏是康熙二年进的,在康熙十年生下了一个女儿但很快夭折,之后便失了康熙的宠,在中不争不抢地关起门过子。 董氏温和地笑了笑,示意云珠和自己站在一起。 午时到,慈宁门开,蒙古格格、佟佳氏、钮钴禄氏、叶赫那拉氏、扎斯瑚里氏几个出身蒙家族的格格站在最前方,身后才是呐喇氏、马佳氏等其他出生包衣的格格,随着礼官的口号,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跪下请安。 慈宁前的广场上,乌泱泱跪了人,只能听见礼官的声音。 年节的大子,太皇太后都和煦许多,将赏赐了下去,便示意他们起身。 从慈宁离开,众人再步行至乾清,康熙早已升坐等候。 慈宁的程再次重复,后妃嫔对着康熙三跪九叩,端的是热闹繁华。 康熙独坐宝座之上,望着丹壁下的后这些人,想起往年都是由赫舍里氏率领,今年却已物是人非,心中怆然,意兴阑珊起来。 这份寂寥,直到晚间宴仍未散去。 此间皇后已然去了,乾清宝座上只摆着一张康熙专属的大宴桌,桌上摆着荤素甜咸点心六十三品,雕漆果盒两座,苏糕四座、鲍螺等果品、面食果钟八品,南北小菜四品,另有□□、小点心、炉食、敖尔布哈、鸭子馅包子、米面点心等小吃分东西排列。 康熙独坐高台,高高在上,看着坐在地坪台下的格格们,内心却充了难以言喻的孤独,幼年丧父丧母,青年又失去结发子,一个人担着大清的万里江山、百姓兴亡,连句贴心话都不知道找谁去说。 饶是他心志坚定,在这等阖家团圆的子里,还是都是遗憾。 直到马佳氏和呐喇氏带着稚龄的阿哥、格格请安,听着儿子女儿童稚可的话语,康熙的心情才好了起来,复又出现笑意,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言笑晏晏地逗起来。 梁九功窥着康熙心情变好,忙回禀道各格格准备了年礼,要献上。 康熙掀起眼皮,生出一丝兴味,点头应允。 梁九功忙忙吩咐下去,地坪台下顿时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 云珠坐在离康熙最远的位置,只能大致看见上面的人影,并不知道康熙的心绪起伏,只埋头吃着案上的食物,直到此时才将注意力从膳食上离开,关注起各个格格献上的礼物。 毫无疑问,排在前面的还是蒙贵女,蒙古格格献上的是一个嵌宝石的马鞭,递上去的时候格外依依不舍,留恋地看了好几次,钮钴禄氏、佟佳氏等族格格送的是绣好的屏风,无论技艺还是材质都是顶尖水准。 饶是云珠已经长了些见识,依然为这些顶级的艺术品而赞叹,然而康熙兴致缺缺,只程式地夸了几声,话中的敷衍谁都听得出来。 呐喇氏走到丹壁之下盈盈下拜:“万岁爷,奴婢特特寻了白玉佛像,请潭柘寺的高僧开光七七四十九天,佑您安康。” 康熙提起一丝兴致,看向呐喇氏手中的托盘,只见约尺高的佛像浑身洁白无一丝杂,慈悲地看着世人,不由点头:“这是费了心的,有赏,梁九功,回去便将这供好。” 呐喇氏顿时喜笑颜开:“谢陛下赏。” 随即回到自己席位,得意洋洋地看向马佳氏。 马佳氏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深深呼还是没有抑制住愤怒,瞪了呐喇氏一眼,这才施施然上前,温柔地行礼:“陛下,奴婢不才,绣了心经。” “你的手艺自是好的,但万不可累着自己,明儿找内务府要几个针线上的人。”康熙笑着收下了马佳氏的献礼。 呐喇氏笑意僵在脸上,马佳氏经过时隐秘地出嘲笑,就算她凭着膝下有皇长子又如何,皇上最心疼的还是自己。 呐喇氏和马佳氏的机锋,被云珠看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桌案上的膳食都失去了引力,若不是场合不对,云珠简直想高喊几声“打起来。” 董氏等人也送上了自己的礼物,云珠他们几人刚进,自然排在最后,而由于她拒绝了呐喇氏的橄榄枝,隐隐被排斥在外,在这批的八人间,她也排在最后。 也就是说,等云珠献完礼后,整个献礼环节便结束了。 对其他人,康熙便没有如呐喇氏和马佳氏那么的耐心,如董氏这种生过孩子的他还会多说几句,其他人献上的礼,也就让太监呈上来他看一眼罢了。 除了呐喇氏,其他人献上的都是绣品,康熙所用皆为江南最顶级的绣娘所造,这些绣品在他看来总是糙了些,只是念着是诸人的心意,才勉强夸上句罢了。 就这样一件又一件的绣品如水般从康熙眼前经过。 “等等。”一直兴趣缺缺的康熙,突然坐直了身子,叫停了眼前这份绣品。 骨节分明的大手将托盘上的香囊拿过来反复打量,只见和其他人的花团锦簇,富丽堂皇不同,手上这个宝蓝的香囊上只绣着株株的麦穗。 “这是谁绣的?”康熙饶有兴致问道。 “万岁爷,是乌雅格格所绣。”梁九功立时回道。 “乌雅氏何在?”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康熙笑着问道。 在其他人复杂的眼神中,云珠淡然上前,安静行礼。 望着眼前的女子,康熙恍惚中看见那天梅花下那个丽人,一时失神,半晌才回过神来,咳嗽一声:“乌雅氏,你绣这可有什么寓意。” 云珠嫣然一笑:“禀万岁,此香囊为五谷丰登图样,愿我大清江山风调雨顺、海晏河清。” “说得好!”康熙击节赞道:“好一个风调雨顺,海晏河清,当浮一大白。” 说这边亲手斟了杯酒,亲自递到云珠手中。 第12章 赐福 除夕宴最后以一碗素馅的饺子结束。 旧岁结束,云珠和妃们一道向康熙行完礼,便从乾清中有序离开,独留康熙一人前往左侧的昭仁殿东小屋。 三羊开泰珐琅大碗中装着长寿菜、金针菇、木耳、蘑菇馅的饺子,被放在木胎描金漆的大吉宝案中送至康熙前方的桌案上,金筷夹上水饺送入口中,鲜的汤汁在口中迸发,应和着辞旧新的鞭炮之声,康熙十五年便这么到来了。 正月初一又是一个繁忙的子,一大早,云珠便被杏从睡梦中唤醒,前一天的宴结束得很晚,等从乾清回到永和,收拾妥当躺进热烘烘的被窝时,已是后半夜。 中夜寂寥,云珠自从穿过来后,再也没有这么晚睡觉的时候,生物钟被打地彻底,听见杏的呼唤,抱着被子在窄窄的上翻滚几圈,脸都是不高兴,恨不能躺回去睡个天昏地暗,哪管外界的洪水滔天。 但,只能说梦想很美好,可能等到了太皇太后这个位置,才能真正随心地起居。 作为刚入的格格,连等级都未定,云珠并没有特立独行的想法,在杏用热帕子轻柔地为她擦脸后,她终于清醒了几分。 依旧和前一天同样的打扮,在人七手八脚的服侍下,云珠重又成为那个端庄矜贵的妃。 按照惯例,这一天里康熙要先去奉先殿向前代帝后像行礼,再在太和殿接受王公大臣以及文武百官的朝贺,然后才轮到她们这些妃,在乾清向皇帝朝拜。 睡眠的短缺让云珠心情不太愉快,刺骨的寒风也没能吹散她的困意,板着脸在走在去乾清的路上,香的妃吉服端庄严肃,竟有了种凛然不可侵犯的觉,看着这样的云珠呐喇氏甚至都将嘴边的嘲讽咽了回去。 到达乾清的时候,康熙已经端坐在宝座之上,云珠借着请安的机会,悄悄打量了一番。 只见康熙头戴黑狐皮金龙镶珍珠头冠,身穿明黄绣五爪金龙十二章朝服,端的神采奕奕,中气十足。 不愧是康熙,力真的旺盛,云珠咋舌不已,或许也只有这样的力,才能创造出康乾盛世。 心中的种种思绪没有耽误云珠的动作,康熙受了后妃的礼,目光在云珠身上一扫而过,却什么也没说,只站起身来,带着后诸人步行前往慈宁,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 慈宁里装了地炕火道,太皇太后年岁大了,畏寒起来,一进冬天,上好的红螺碳便源源不断地送至慈宁,将这里烧得暖如。 康熙率着后诸人向太皇太后请安过后,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又匆匆忙忙往太和殿而去。 午门上钟鼓齐鸣,太和殿前韶乐奏响,公侯贵族、文武大臣位列其中,共庆盛世大清新一年的到来。 康熙举着酒杯,和宗室长辈们、肱骨之臣们一一喝过。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