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稳稳夹着那张不期而至的传单。 残余的戗风扰的她额间垂发晃动。 她甚至能从近在咫尺的指尖闻到属于对方的香火气息。 白文姍抬眼望向那双手指的主人。 只见对方睁开了眼,距离她不过半尺。 双眼对视间,她乃至能从对面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从没离得这么近瞧过对方,白文姍有些愣神,只觉得对方的眸子远比常人漆黑得很。 盯得久了,甚至觉有几分陷了进入的意思。 “伤到没?” 话语听不出是担忧还是客道。 纪释随着话语呼出来的气息扑在她的前额有些酥麻酥麻的。 白文姍觉得被对方盯得有些发恘。 眼神慌张从对方的脸上移开,只是张硬纸传单而已,就算是拍在脸上,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但她还是接过那纸传单,道了声谢。 “没……谢谢。” 些许是抬手太快的原因,让纪释一直“端着”的神态竟是失了几厘分寸。 对方原本紧闭的衣领有些开了。 白文姍的视线顺着对方的喉结、脖颈而下。 竟是瞧见了那原本藏在领下的端倪。 “嗯,这是……” 她有些诧异。 纪释平里都穿着厚厚的白衫,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制成。 把手脚、领口遮了个严严实实。 此时透过松散的衣领。 白文姍才发现对方身上竟全是漆黑的墨道,如枷锁般纹进了表皮之下。 在纪释原本白皑的肤下,烙得让人看了生疼。 仔细端详,才发现不仅是领口。 墨道从衣袖深处张牙舞爪地延伸至手腕。 想来,定是遍布了全身。 是纹身? 还是其他的什么? 这赤足和尚难不成还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等其他人睡了,他就去夜店客串dj? 白文姍画面十足,已经能浮现出纪释伸手指天,屈膝动次打次的样子了。 可惜这显然只能是她的颅内自嗨。 “疼吗?” 白文姍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这句话。 但当她看到这一条条墨道,只觉得阵阵剧痛。 “不疼的。” 纪释不慌不忙整理了下领口,将墨道重新藏匿在衣领之下。 白文姍试探问询:“那这些墨斑纹是……” 纪释淡言:“皆是宿缘。” …… 这宿缘着实是有些重口味了些。 不知道的人肯定还会以为是什么羞play。 她又指了指对方别在间的柳木簪。 早就想问了,明明没有头发,随身带着个发簪干嘛。 “那这个呢,也是?” 纪释双目微合:“嗯,同样也是宿缘。” 白文姍觉得自己可能小瞧了这赤足和尚。 全身的宿缘,怕不是出家前红尘滚滚,看破红尘之后才变得这么通透。 “咕——” 没等她来得及吐槽,肚子一声咕叫让白文姍有些难以为情。 和对方聊了老半天都快忘了正事了。 她是起来觅食的。 这赤足和尚显然、应该、大概……是不能吃的。 纪释眉头轻微动了下,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 “冰箱里有东西可以吃。” 那可真是太好了,正合她意。 白文姍起身“告辞”。 站起身来,她又回忆起对方上次说的话。 “对了,你上次说帮我想些法子……是什么样的法子。” 白文姍可不想做一辈子的孤魂野鬼。 虽然她没有什么记忆,也没有活着的夙愿。 现在的短期目标只想把肚子填就行。 但人都总是要有些盼头才过得下去。 她这鬼,是不是也该要有点盼头。 纪释凝眉淡然:“我现在渡不了你,是因为你魂魄不全,入不得轮回。” “所以……?” “帮你找到丢失的魂和魄。” “然后……?” “将你渡入轮回。” 白文姍算是明白了。 别人都是朝生暮死。 而她是向死而生。 也不知道那丢了的三魂七魄真要是找到了。 她是敢要还是不敢要。 毕竟要了,就要被当场超渡。 她还是有些舍不得卤猪脚、卤鹅、卤结子的。 白文姍真想给对方温馨提示一句,“你慢慢来……我不急的。” 但张了张口,还是没敢说出来。 下楼找到那所谓的冰箱。 白文姍怀期待的打开冰箱门,才明白对方口中的“有东西可以吃”是指的什么。 的确有东西可以吃。 昨剩下的白粥、小菜,不知道放了几天的白面馒头。 完全蔫得不成样子的青菜。 还有一看就知道是谁偷吃了一口又放回来的半截腊肠。 “……” 好像又不是那么饿了呢。 白文姍转身将手中的传单扔进垃圾桶中,拖沓着身子准备回二楼睡觉。 眼睛无意瞥了一眼。 又鬼使神差地将已经皱的传单给捡了起来。 传单上印着花花绿绿的宣传标识。 【vintage古着店急聘女大学生兼职,时薪9块9,管饭。】 白文姍低头打量了下自己这小身板。 该有的地方没有,没有的地方更没有。 冒充下大学生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第11章 古着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