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家长半路回来是有原因的,准备好的给朋友捎去的高级茶叶在出门时落在客厅里。想着他们也闲,不过是多花一些时间,跟朋友打个招呼之后就折了回来。 席琪女士没有进家门,只在车上等,因此接受巨大冲击的只有余父一人。他呆呆地注视着楼上的儿女,脑子还转不过来。 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的儿女携手画面原本应是他梦中的场景,此时却在眼前上演。然而不论是从什么角度看,这副景象又与他所期望的大相径庭。 挽手不该有那种如胶似漆的暧昧,笑容不应带有那种含情脉脉的氛围……他们不应该有那种情侣相处的觉。 余承善下意识后退一步来稳住身子,耳边仿佛被人贴着锣鼓大敲,脑袋震得晕乎乎的。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声音却被卡在嗓子眼里。 许多画面穿梭在脑海中。 家长会那时耳闻的绯闻,他只当玩笑。 餐厅外两人互动,他一心为孩子关系好高兴。 某天回家心情不好的余珧,他们怀疑他失恋了。 没那么热衷在外面呆着的儿子这段时间的几乎每定时出门…… …… 一切不起眼的痕迹都似乎有迹可循,余承善眼前一黑,又后退了一步。 不! 等等,也许只是他想太多了,也许他们还能给他一个适合的解释。 白朝朝看似自然地松开抱着余珧胳膊的手,又跟余父打招呼,“叔叔好。”顿了顿,“我是余珧的同班同学,您还记得吗?” “……”余珧瞥了她一眼,迟缓地点点头,尽管他不觉得他爸会这样轻易相信。 “是这样啊!”然而出乎他意料,他爸在两秒僵硬之后立即笑出了花,仿佛一丝半毫怀疑的念头都没有,就这样接受了她的说法。“记得,当然记得,是朝朝啊。” 白朝朝先一步走下楼去和余承善,她言行举止都普通自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余珧莫名想起之前看见的她的营业模式,不由得到一阵佩服。 他也慢慢走下去,到底下时他爸分神让他去客厅找茶叶,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绕过他们走进客厅。 受白朝朝影响,他也不觉得很慌了,比起这个,他更在意她的态度。之前两人虽然都没提起过,但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将往的事情瞒下,尽管对他来说省了点事,可当时刻意忽视的疑惑又在此时跳了出来。 对她来说,这段恋情也是说不出的存在吗?那她为什么要提呢? 不敢往令自己恐惧的方向猜测,找到茶叶后,他迅速回到谈的两人身边,只是要说刻意不刻意,他与白朝朝的距离刚好能夹进半个人。 白朝朝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嗯,嗯,我也和您一样想法。啊对了,提前祝您和阿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余承善笑得看不见眼,连连点头,“朝朝也是啊,等等,爸……叔叔也提前给你一个红包。” 尽管白朝朝礼貌拒绝了,余父说什么也不答应,非要找到包装给她一个,她也只好在要求下到客厅坐着,看着余珧被他爸拉走的僵硬身影。 手心的冷汗终于暴在空气下,她心跳得贼快。他怎么没跟她说过,他家对他恋管得还严的? 她没敢将他不敢暴恋状态的行为往其他方向想,仿佛只要踏过去一步,他们俩就都完了……不对,现在也已经完了一半。 年货是余珧采购的,只有他知道那些东西都放哪了。他看似冷静地翻找出他爸所需要的红包袋,无言回视对方审视的目光,递出去。 果然没信。 怎么可能会相信。 他们只是同班同学。 手头的东西被接了过去,两人却都没有离开这间屋子的意思。 “……” “……” “你们什么到底关系?” “……”一股名为“果然”的叹息从他嘴巴漏了出去,余珧太,“您觉得呢?” 甚至外头的白朝朝的嘴还有一些红肿,他不相信他爸没看出来,所有掩饰都没有用。 偷来的快乐只能是一时的,紧接着的担心受怕将会持续到有人毫不留情地捅破揭穿。现在暴的时点已经到来,他出乎意料冷静。 “啪——” 没有意外,一阵梭梭的掌风,一个巴掌重重落在他左脸上,不大的空间里清脆的声音那般明显。火辣辣的痛在十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上涨。 他没有说话,只是麻木地思考待会儿该如何跟白朝朝解释,不如直接让他爸送她回去好了。对面的男人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带着怒意的声音命令他立即回屋,等回来再跟他算账,人自己会送回去。 于是紧张地坐在客厅里的白朝朝再见到人时,只有一脸抱歉的余父出现。 以突然有事需要余珧帮忙的理由为借口,快速掠过对方为何没有现身的话题,送她红包又聊了几句,接着提出送她回家。 白朝朝迟疑了一下,出笑容点点头,“谢谢叔叔。” 离开屋子前关掉客厅的电源,室内一下子暗了下来,后一步走出去的白朝朝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楼梯上,不知是隔光太好还是没开灯,一丝光亮都看不见。 心脏被突如其来的难过给束缚住,她跟在余父的身后,关住了大门。 直到走到车旁,余承善才想起子在车上等了他半天,缓缓心情打开车门,刚要说话就看见她愣愣地注视着他身后的白朝朝。 白朝朝抬头,无比平静地叫了声“阿姨好”。 接着副驾驶失去了它的主人,两名女在后座聊起天,司机余父心情复杂地绕路送女儿回家。 全程都是关切的问候,仿佛她们相识已久。席琪没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异常热情地夸赞她从头到脚的细节打扮。 白朝朝不自在极了。她与生母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对于对方的热情带有微妙的不适应,可自幼的教养让她时刻保持礼貌的回应。 直到车停在小区门口,她离车告别,目送他们离去,这才长长输出一口气。 不知是不是被之前的高度紧张所影响,此时她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四肢疲软,走回家路上几乎是拖着自己走的。 神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路上她故意不让自己去想余珧怎么了,只为不在席琪女士面前出马脚,尽管不出意外他们回去之后也能知道七七八八。 余父并不是傻瓜,她能看出来,所以余珧没有出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最好猜的下场是被打了……单是猜测她就到难过。 她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心情,难受?委屈? 如果家里的确在恋方面管他这么严,甚至被打骂,他会不舒服也是正常的……而且对象还是她。他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可他的父母都知道。 …………可如果,他也知道呢? 茫然地望着蓝黑相间的天空,冰凉的空气莫名使得她的鼻子酸酸的。她咬咬牙,终于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等待的时间度秒如年,然而在接通的一瞬之后听见的只有系统没有情的语音。 ——他挂了。 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暗下去倒映出自己模糊的脸,她将手机放回口袋,加快脚步回家去。 自那晚之后,白朝朝就没再见过余珧,补习的事自然也不了了之,两人之间最后一次说的便是这个。全对话言简意赅,仿佛身边有监视的人一样,她为自己这个想法不寒而栗。 爸爸在次回到家,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休息一天之后就带着她去本地几个出名的景点转了一圈,甚至过夜几天。 最后一夜的饭后散步,两人在路上走。呼着夜间的空气,她第一次鼓起勇气问爸爸是不是有什么事一直瞒着她。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白柏桥摸摸她的脑袋,“年后再说吧。” 接着子就转到了宋衍来玩的时候,近半年没见,两人还是一点都不生疏,隔天和家中成年人打个招呼,背着包就往外跑。 *新年快乐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