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平时,秦灿也许有力来梳理这一晚一切极不合理的地方,但他今天喝了不少的酒,又折腾到了凌晨,早已筋疲力尽。 怀里抱着个热乎乎的人,两人呼同频,又是凌晨,窗外的雨声有节奏地敲打着窗户,他的眼皮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打架。 我就睡一会儿。 秦灿糊糊地跟着合上了眼睛,想着睡一小会儿,醒来之后立刻把自己身上这人摇醒,然后就去找退烧药,真就只睡一小会儿…… ………… 秦灿睡了得有亿小会儿。 睁开眼的瞬间,秦灿先是被刺眼的光晃得眯起了眼,缓过来后,映入眼帘的却是巨大的樱花粉垂耳兔。 他一蒙,瞬间从上弹坐起来,又和窗台上一排咧着大嘴的小恐龙对上了视线。 这不是他家。 这是……谢以津的家。 哦对,自己被谢以津……摸着肌睡了一晚! 秦灿大脑当机三十秒,随即直接从上跳了下来,一个箭步冲向门外—— 他看到了正在煎蛋的谢以津。 谢以津系着围裙,动作娴,姿态优雅,冷静自若。秦灿完全看不出来他昨晚在实验室里的病态。 秦灿原本气势汹汹地准备质问,结果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怀疑自己昨晚可能做了个梦,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谢以津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了身。 秦灿微微张开嘴:“你——” 看到秦灿,谢以津的神并没什么变化,只是回身给煎蛋翻了个面:“厕所里有一次的洗漱用品。” 秦灿:“……好。” 用冷水洗了三遍脸后,秦灿已经在心中梳理好了自己对昨晚全部的疑惑,他决定立刻要问个清楚。 然而等到他回到客厅时,谢以津正在将做好了的早餐端上餐桌。 对上秦灿的视线,谢以津问:“蛋加胡椒吗?” 秦灿想说现在可不是该聊吃什么的时候,你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昨晚的行为,然而食物的香气却先一步钻进了鼻孔。 低头一看,盘子里摆着烤得微焦的面包,还有柔软金黄,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甜红椒与蘑菇碎的omelette。 秦灿:“咳,加一点吧。” “好。” 谢以津将胡椒撒好,并将盘子和刀叉放在秦灿的面前。秦灿犹豫了一下,切了一口蛋饼到嘴里,顿时睁大双眼。 简直是……超级好吃。 甚至超越无数家英式早餐店的水准,不论是火候还是调味都是一绝,柔软的蛋在舌尖上跳舞,简直好吃到头皮都跟着酥了半边。 等到秦灿回过神来再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吃了半盘子了。他沉片刻,挽起袖子,决定吃完再问也不迟。 秦灿吃得入,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起袖子后,坐在他对面的谢以津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将视线落在他结实的小臂上。 谢以津突然问:“你是混血?” “啊?对。” “你平时的健身频率大概是什么样的?” “嗯……一周两三次吧。” 谢以津安静片刻:“那你平时有没有服用类固醇的习惯?” 秦灿愣了一瞬,才明白谢以津话里的意思——他以为自己的肌是用科技与狠活堆砌出来的。 “当然不是打药打出来的。”秦灿立刻反驳道,“我平时去健身房频率虽然不高,但不代表我不会做其他的运动。” “原来如此。”他听到谢以津说,“抱歉。” 因为之前在健身房里也被人问过类似的问题,秦灿倒也不怎么生气,只是摆了摆手,将盘子里的最后一口煎蛋进嘴里。 “你也不需要再刻意地加大训练量了。” 下一秒,他听到谢以津说:“保持现在的运动频率就可以,因为现在这样的手就刚刚好。” 作者有话说: 小秦:(((?Д?;)))?? 第4章 天气应症 秦灿差点把嘴里的煎蛋吐出来。 秦灿虽然在英国出生,但因为他妈妈始终觉得人不能忘,认为中国话他必须得会说,所以秦灿在五岁时被他妈拎回中国读了小学中学,奠定了比较不错的理科基础后又回到了英国读高中大学,在兴趣的领域继续深造。 秦灿认为自己是幸运的,他的成长经历让他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见识到了多样的文化,也认识了许多格迥异的人。 但他从未见过像谢以津这样,可以神平淡地坐在一个人对面,评价对方肌手“刚刚好”的人。 从一开始的“我不喜合作”,到昨晚的“好大”“好软”,秦灿发现谢以津虽然外表看起来冷淡疏远,但其实是一个直白的人。 直觉告诉秦灿这绝对不是前辈和后辈之间该有的相处模式,总之这顿早饭,秦灿是绝对没办法再吃下去了。 对于有关他的肌的评价,秦灿先是硬着头皮回复了一句:“谢谢。” 紧接着他努力绷着自己脸上的神情,维持着所剩不多的教养开口道:“不过前辈你,应该先给我一个关于昨晚的解释吧?” “你应该还记得吧?昨晚咱俩是在实验室见到的,你当时烧到意识不清,我把你送回来之后你……反正你最后睡着了。” 秦灿在中间停顿了一下,省略了“并且把脸埋在我上还摸着我的腹肌不放手”等等难以启齿的细节:“你现在还需不需要去附近的医院看一下?因为我觉你……你当时烧得还严重的。” 谢以津“嗯”了一声:“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的神依旧没有太大的波澜,就这么轻飘飘地用一句话将昨晚略过,这让秦灿觉得更不对了:“你昨晚的那个状态,怎么可能会没事——” 秦灿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谢以津说:“我刚刚读了你去年发表的文章。” 秦灿一愣。 “我想乔纳森之前应该和你说过,我之前在加州做的方向是免疫癌症,现在转向了衰老肿瘤相关。也就是说,我们目前做的大方向是有一定重合之处的,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合作。” 谢以津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看向秦灿的双眼:“我目前手头在做的几组实验已经有了很不错的趋势,我想,应该是可以发一篇含金量不错的论文的。” 这下秦灿的脑子是彻底转不过来了。 “或许前辈你没有印象了,我其实曾经主动提出过合作的事情。”秦灿深了一口气,提醒道,“但是那一次,你可以说是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我。” 谢以津的神并没有出任何尴尬。 “是的。”他说,“因为我确实不喜和别人合作,目前的我也不太需要和别人合作。” 秦灿:“……” 这话实在是太过狂妄,但谢以津确实有资格说。 谢以津的能力实在是太过突出。他之前所在的团队在领域里也是顶尖的,他发表文章的质量和含金量没有一篇挑得出病。 他的学术能力就是一种保障。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他神淡淡,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是那样明显,无数人还是暗戳戳地想要和他拉近关系。 但同样的,这就让他此刻主动向秦灿提出的合作邀请显得非常古怪了,秦灿没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现在会……” 他难得在谢以津的脸上看到了犹豫的神情。 过了很久,谢以津开口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你有信或不信的权利,但我相信科学,我也热科学。” 秦灿:“啊?” 谢以津停顿了一下:“我有病。” 秦灿:“?” 谢以津:“但它是一种目前没有办法用科学解释的病症。” “我叫它天气应症——这是我这几年总结出来的症状。” 谢以津语气镇定:“小雨时,我会困乏并产生类似于过的症状,难以集中力,中雨时会开始意识模糊,完全无法正常地进行工作。” “至于大雨和暴雨时,则会出现高烧和意识不清的症状,这种时候我基本是失控的状态,也就是你昨晚看到的状态。我看过许多医生,但依旧没有找出病因,普通的抗过药物与退烧药起不到任何作用。” 秦灿大脑瞬间变得空白。 “目前可以缓解这些症状的方式只有一种。” 谢以津语气平缓,并没有停顿:“从物理意义上来讲,我需要切实地和一些柔软的、温暖的物体直接接触,来缓和这些类似过的症状;从心理角度上来看,我需要在雨天体会到温暖依赖的觉。” 他抬起眼看向秦灿:“你应该看到我卧室里的那些玩偶了吧?在昨天之前的每一个雨天,我都是抱着它们解决的。” 秦灿瞳孔一颤:“什么……” 其实谢以津每一句话说得都清晰直白,逻辑也很畅,就像他之前组会上发表的那些完美的演讲。 但秦灿发现自己好像不论如何都听不懂了。 “天气预报并没有说昨天会有雨。”回想起昨晚的种种,谢以津皱起了眉,“其实这一周都在断断续续地下雨,但是我的实验已经不能再拖了,所以哪怕昨天天已经变,我还是多留了一会儿。” “但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场暴雨,而且我也没想到会有人在凌晨回到实验室。”他说。 秦灿的脑子已经成一团糨糊,须臾才勉强开口道:“我昨天回来,是想检查一下培养基有没有放错恒温箱……” “这样啊。”谢以津点头,“总之如你所见,像昨天那种罕见的特大暴雨时,我就会呈现出那样的状态。” “伦敦的雨实在是太多了。”他皱了皱眉,“我果然还是很难适应。” “天气预报的准确度实在有限,我也无法随身携带绒玩偶到实验室,但是昨天这样的情况,我实在不想出现第二次。”谢以津对秦灿说,“你是目前唯一发现了这个秘密的人,同时你也在实验室工作。” 谢以津视线下滑,在秦灿的身上停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而且你的身体也具备一切我所需要的特征,所以我想,你是合适的人选。” 秦灿的喉结动了一下。他已经隐隐预料到谢以津要说什么了。 谢以津说:“我可以和你合作你之前提出的课题,但是从今天起,你需要在小雨的时候和我牵手,中雨的时候和我拥抱,暴雨的时候和我一起睡觉,可以吗?”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之中。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