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微微抿了抿嘴,像是在回味这个吻,又像是在确定这是不是自己预想之中的滋味。 “……好了,应该就是这些。” 他抬起眸,看向秦灿的眼睛:“现在可以麻烦你告诉我,这些觉,我应该如何用直觉以外的词汇来解释呢?” 第48章 什么关系? ——下一秒,楼梯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木质门发出清晰的“吱呀”一声。 一瞬间,秦灿的大脑变得空白。 好在谢以津反应够快,几乎是在瞬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秦灿稍微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后退一步,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 再定睛一看,是隔壁果蝇实验室的一个英国男研究生,正在一口一个“babe”地和自己的女友打电话,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动作。 见到谢以津和秦灿同时站在楼梯间里,这位研究生有些惊讶,不好意思地抬手捂住手机,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下午好,我可能要先借过一下。” 谢以津倒是镇定如常,或者说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后退一步,平静点头。 秦灿脸上的表情却差点没有收住,他抬起手慌地擦了一下嘴上可能残留着的口水,面红耳赤错开身子:“不好意思。” 英国男生挥了挥手,示意没事,一边继续打着电话一边下楼。 直到十几秒后,楼下传来了门被拉开又被关上的声音,秦灿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空气紧接着微妙地凝固一瞬。 秦灿的嘴灼烧,谢以津方才留下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上面。 他轻抿了一下,心跳难以抑制地变快,但面上依旧努力维持着镇定,深了一口气。 “前辈,我觉得我们需要理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秦灿沙哑开口道:“首先,像是拥抱这一类的肢体接触,在之前我们可以用雨天的需求来解释,但像是亲吻这样的举动……很明显是要独特得多的。” 谢以津盯着秦灿的脸,没有说话。 “而且如你方才所说的那样,在非雨天的情况下,你也会对我产生一些身体触碰上的……渴望。” 秦灿停顿了一下,喉咙有些发道:“种种迹象说明,你应该是对我产生了一些特别的情愫,这种情愫是独立于雨天,并且与天气无关的。它是源自你内心深处最本、最真实的想法。” 秦灿的舌尖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坚定开口道:“从我的角度来看,这种情愫很有可能是……你喜我。” 真的是一段奇怪到不行的对话。秦灿想。 别人挑明心意时,都是对对方说“我喜你”又或者是“我你”,到了他们这里,却变成了案件推理一般的“我觉得你应该喜我”。 一般正常人听到这样的话,可能会下意识地反驳又或者到羞赧至极。 然而秦灿注意到,谢以津的脸上非但没有出现特别大的情绪波动,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 谢以津“嗯”了一声:“果然如此。” 秦灿:“……啊?” “我昨天自己一个人想了很久,最后得出的也是这样的结论。” 谢以津神自若道:“不过当时我自己并不是很能确定,所以还是想要你今天再来让帮我核实一下。” 秦灿:“…… ” 秦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一时无奈又无言:“但是前辈,咱们核实的方法是否有些太过刚烈——?” 谢以津静默片刻,直接打断了他:“但是那天你说,你也很想吻我的,不是吗?” 秦灿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须臾后他抬起腿,走上了那几级台阶,和谢以津来到了同一个水平面上。 他低下头,看向谢以津的脸。 “是。”秦灿沙哑道,“所以现在看来,我们之间的雨天互助合约,现在似乎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谢以津眉头微蹙,似乎并没有明白这句话中的逻辑是什么。 “因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我们编辑互助约定的具体条约时,前辈你曾经主动加上过这么一条。” 秦灿轻声道:“如果我们其中一方有了喜的人,那么这段互助关系就应该立刻结束。这是当时是你说的原话,不是吗?” 秦灿相信凭谢以津的记忆力,应该会记得比自己还要清楚。 果然,谢以津的身子微微一僵,很明显是已经回想起来了。 “所以现在来看,我们都没有资格再将这段关系进行下去了。” 秦灿望着谢以津的脸,尾音带了一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也就是说,如果你还想要在未来的雨天继续对我做之前的……那些事情的话,我们就只能变成另外一种关系了。” 谢以津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可是——” 下一秒,楼梯间的门又一次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地推开。 秦灿:“…… ” 氛围难得营造得这么好,话也马上就要说到最为重要的一句,这一群人稍微坐一下电梯是会死吗? 不过这一回来的是个人——头大汗的郝七月。 郝七月刚把门推开,气吁吁地抬起头一看,“咦”了一声:“哎呀秦哥,你原来在这里啊?” “我找你找半天了,挤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风,整个就是一个大的状态狂漏不止,你快点帮我去看看吧……啊,谢哥你也在呀?” 郝七月看到秦灿和谢以津类似于对峙一样的姿势,先是一愣,又低头一看,发现了秦灿放到地上的一整箱培养基,更茫然了:“嗯嗯?你怎么把培养基放地上了,你们是站在这里……聊天吗?” 秦灿:“……” 这丫头来得可真是时候。 但秦灿认为这样也好,反正自己已经把话说得不能再清楚,也应该给谢以津一些时间稍微消化一下,便吐出一口气,抱起地上那一大箱子的培养基,最后深深地看了谢以津一眼。 谢以津的眼睫颤了一下 秦灿转过头,推开了门,对身旁的郝七月说:“先走吧,我帮你去修挤机。” 帮郝七月修理好了不断漏药的挤机后,秦灿抬起眼看了一眼远处,谢以津的工位依旧是空着的。 郝五周注意到了秦灿的视线:“谢哥好像刚刚和乔纳森一起出门,参加隔壁楼的会议去了。” 秦灿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他最后没有选择再等下去,而是离开实验室,直接坐公回了公寓。 虽然昨晚的秦灿并不确定,但是经历了今天楼梯间里的这一切,他非常清楚,谢以津在今天之内一定会发消息给自己。 谢以津给人一种极其矛盾的觉。 他迟钝而明。比如他会主动吻你,但是把你心跳得快到不行之后,又会瓣微红,非常困惑地歪着头问你自己为什么究竟会产生这种觉。 很聪明,很狡猾,但好像又笨得不行。 在谢以津身上你指望不了什么水到渠成,因为他能知到暧昧氛围的存在,但他很可能不清楚暧昧之后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秦灿觉自己已经把话说得不能再明白了,但依旧对于谢以津的知能力到担忧。 他终究还是沉不住气,做什么事情都静不下心来,最后选择在自己的小公寓里运动了一会儿,仰卧起坐,铁深蹲,出了一身的汗。 手机还是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动静。 秦灿的膛起伏了一下,又在地板上躺下来,继续做了几十个仰卧起坐后,瘫倒在地上息着一动不动了。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秦灿身子一僵,近乎是立刻就起了身。 屏幕上第一条消息显示着:“【前辈】”戳了戳你。 电子屏幕上明明显示着的是没有任何情的文字,但是秦灿的脑子里却莫名浮现出谢以津之前抬起手,神认真地用手指在自己口上戳来戳去的样子。 秦灿无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口,嘴角微扬,打开了手机。 谢以津用微信和别人聊天的方式也颇具个人风格,他从来都不会像其他人问“在吗?”,来迂回婉转地试图开启一段对话。 ——他会噼里啪啦地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儿地全部砸向你。 “【前辈】戳了戳你。” 【前辈】:“我有几件事情想要问你。” 【前辈】:“首先,你有配置好了的fudr吗?我现在有一组实验要开,但是手头上的余量有些不太够用,新订的现在还在运输途中。” 【前辈】:“如果你有的话,我可以先借用一些你的吗?我会在新订的到货之后配一管新的还给你。” 【前辈】:“其次,这周五也就是后天预计会有一场雨,大概在晚上七点之后,是一场中雨。” 【前辈】:“我认为你口上的咬伤现在可能还没有完全好透,所以并不想强求你,而且今天中午在楼梯间里,你说现在我们的互助关系并不能再继续下去。” 谢以津的打字速度很快,每一条近乎都匀速产出,唯独到最后一条的时候,停了很久才弹了出来。 【前辈】:“所以就有了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前辈】:“我们现在,究竟算是什么关系?” 谢以津坐在实验台前,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看了很久。 将所有的消息发过去后,他看到对话框的最顶部有一瞬间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但又很快地消失不见。 这让谢以津可以确定,秦灿一定是完整地看到了自己发过来的消息。 但是出于什么特殊的原因,秦灿没有选择立刻回复自己,又或者说,他可能本就不想回复自己。 谢以津又等了很久,秦灿却始终没有给出任何答复,这让他意识到,秦灿可能是想装作没看见自己的消息。 这就是为什么谢以津从来都不喜在线上聊天。 如果是面对面说话的话,那么现在谢以津可以选择直接盯着秦灿的眼睛,质问他为什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 谢以津本来就不擅长与人沟通,对话一旦搬到了线上,别人的语气和表情都更加难以斟酌,而他并不喜猜忌他人的情绪。 谢以津放下手机,用壶在桌面上洒上酒,随即拿起纸巾,仔细地擦拭起了自己刚刚使用过的实验台。 将用过的纸巾扔到垃圾桶后,他又一次看向屏幕,发现秦灿终于回复了自己的信息。 【can】:“fudr吗?我有,而且是新配的一管。但是没放在咱们组经常用的冰箱,因为最近总觉别的组有人在偷用,所以我藏起来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