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蕴姐姐~” ? 我听到一个悉又里气的声音,忍不住回头望去。 听从绪说这次回老房子是因为要中秋了,老人喜热热闹闹的大团圆,每逢过年过节的总要让晚辈们都回来住一阵子。对哦,我只顾忙着,身边也没有家人,都忘了还有中秋节这回事。 好在今年不再是一个人了。 可赵一锦怎么会来这里? 了解了从绪在家里的位置,我自知在这里有太多存在并不妥当。就默默透过楼梯的扶手栏杆望了两眼,不准备下去客套。正好董蕴也在,背对着楼梯的方向坐着,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一男一女两个小孩里里外外地跑着追逐打闹。是董蕴和她的丈夫孩子吗? 赵一锦亲昵地从身后搂住董蕴的脖子,“好久不见呀~我想死你了~” 董蕴似乎被吓了一跳,“啪”的打了一下她的手,骂道,“啊,我以为是谁呢,吓我一跳。” “嘿嘿,”赵一锦坏笑了两声,松开董蕴,抬头向男人问好,“姐夫好~” “嗯,你好。” “你这会子怎么来了?”董蕴转头看了她一眼。 “我这不是替我爸给爷爷送东西来了嘛。正好中秋节了,老爸让我来请个安呢。”赵一锦嬉皮笑脸。 董蕴不置可否,“嗯,也替我和赵叔问好,中秋快乐。” 小孩子闹闹哄哄地跑进来,抱住赵一锦的大腿嘻嘻哈哈着要她陪他们一起玩。“好不好嘛~漂亮姐姐,就玩上次你带我们玩的那个!”?“对对对,好不好嘛~” “哎哟,漪漪这次学机灵叫我漂亮姐姐了?”赵一锦低头了他们的脑袋,“乖点儿啊,等我去见见完太爷爷再陪你们玩吧。” 董蕴神平常,看着好像也没想留她多聊聊的意思,打发她道,“爷爷这会儿应该起来了,你上楼到书房找找他吧。” 赵一锦应了一声,便拿起手边一个致的箱子,向楼梯的方向走过来。我赶紧侧身闪躲,没想到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她抓住了,她叫住我,“哎!小伏经理?等等!” 我只好回过头来尬笑,“你..你好啊。” 她的瞳孔地震不亚于我的,打量了我几秒,“你怎么会在这里?” “呃嗯...”我张了张口,不知从何作答,“那个...” 她却突然恍然了,“哦!她带你来的?” 我再次尬笑,“呃呵呵...嗯。” 她看着我,依然多少有点不可置信,随即又一副了然的模样。 “这样啊~她人呢?” “漪漪!小光!” “你们慢点跑,小心别摔跤!”在一边看着喊了两句。“嗳,小黛你也是,那个秋千那么老高吓不吓人?” “董游光你看着点妹妹啊!男子汉要保护女孩子的!”姐夫也在一旁喊那小男孩。 这两个孩子看着和小黛差不多大,是令人羡慕的一双龙凤胎。“真好啊,儿女双全。”我在台上向底下的花园望去。这座城市这个季节,下午的光极好。 赵一锦和从绪坐在台的藤条小沙发上,与我一起看楼下的几个小孩玩闹。 “爷爷怎么说?”从绪问她。 “嗯,喜的。”赵一锦大下午就开始喝酒,“他让我多玩会儿,住两天别着急回家,嘻嘻。” “爷爷一直很喜你。”从绪笑了笑,陪她一起喝了点。 赵一锦似乎总是喝很多酒,想要很快把自己灌醉。“哎!你俩!说吧,怎么回事儿。” 我接着尬笑。从绪装傻,“嗯?什么怎么回事儿?” “哎哟,还在和我装呢?那天我可就看见了啊,你后来上了我们小伏经理的车,对不对!”赵一锦憋着一脸坏笑着想听八卦,“怎么着,现在都带回来见家长了?” 我叁十好几的人了,竟然还被她说得脸上烧起来,连忙举起酒杯看向别处。从绪轻轻笑了声,没有说话,倒是伸手把我的酒杯接了过去放到小桌上。我回头看她,她说,“你冒还没好,少喝点。”接着拉过我空出的手去,放到她的腿上,十指相扣。 “...” 赵一锦无语地翻起了白眼。 “行吧...结婚叫我啊。” 消停了会儿之后又捉住我盘问,“小伏经理~快和我说说你俩怎么看对眼的?” 我持续尬笑,“呃...工作认识的。认识久的了。” “你喜她什么呀?” “um...” ... 我和她倚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绪翻开一本书,赵一锦的酒一杯接一杯,楼下的小孩声笑语。难怪她爷爷喜阖家团圆,好久没有过这样的午后了。小时候不觉得,只以为过年过节亲戚嘴碎,拘束不自在。直到一个人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我才觉得这种时刻其实很难得。 董蕴正好向台上看了一眼,我们被发现了。我向她微笑致意,她优雅地点头回应。赵一锦趴在栏杆上,似乎已经有些醉了。她反倒是忘了惯常的笑容,只低头与看了董蕴一眼,起身又去倒酒。 从绪放下书,看了眼手机,“她让你少喝点。” 赵一锦卧倒在沙发上,用手支着脑袋,神郁郁,赌气似的说,“哼,她哪有空管我。” “怎么,怕我把你们家的好酒都霍霍完了?” 赵一锦的职业与艺术沾边。说法语。 业余时间也搞创作。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看过的她的很多作品中,总能受到一丝…渴望,祈求,遗憾,深陷泥潭而无法自拔的绝望。与看上去嬉皮笑脸,随悠然的她自己相比,似乎反差很大。每一件作品都像是在诉说着一些隐秘的情绪。 太西沉,云霞渐渐泛红。某一个瞬间,我们都没再说话。一起安静地看楼下的小朋友们不知疲倦地玩耍。 远远看着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啊,很温馨。我垂了垂目光,不自觉思量着来这里之后隐约受到的种种异常,还有心里渐渐层迭浮起的疑虑。这样好的光景,不应该有人颓然乎其间。 回头看了看那两个人,暖的晚霞映在她们姣好的面容上,各自的神情都很温柔。却好像也都各自掩着些我那时无法分辨的东西。 赵一锦喝得很多。 从绪说她只是喜喝酒。 可我知道她不是。 她有一件作品的名字我记得,虽然不知道记得准不准确: Por?que?et?tu?triste?(你为什么悲伤?) 这大概就是我记录下的,这个时刻。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