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懒得听她无无意义的废话。 张花瘦了很多,人也文静沉稳了不少,“我知道你不是原来的秦若,我欠她一条命,但我现在还不了她。” 想起那一夜在凌河里拽着她的那股冷的气息,张花打了个寒战。 “我不是秦若我是谁?我没死那是我命大,知道欠我以后就少来烦我。”秦若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就算张花出去逢人便说她秦若不是原来的秦若,她有全部的记忆,谁敢污蔑她?怪力神的事放在现在可是要挨□□的。 张花听到她的话心下猛的一松,她也就是觉得秦若仿佛变了个人一样试探一下,如今知道是自己想多了,眼中试探退去终于安下心来,“那,那我不希望以后听到你和我丈夫有任何的关系。” 虽然解释清楚了汗青是被她妈迫的,可是那晚她在河里沉浮之间听到他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还是成了扎在自己喉咙里的一刺,她知道她的模样比不过秦若,但是汗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与她张花两情相悦,只要秦若别后悔回头来纠汗青,她相信他们一家四口会过得很好。 “有病去医院治,别说这种话侮辱我,你放一万个心。” 话不投机半句多,秦若直接送了客,睡也睡不成了,她起身进山里拎了两只兔子往赵知青隔壁闲置的院子里走去。 救了她的那位解放军同志暂住在那里养伤呢。 原书中秦若也是被人救了,不过三天之后醒来就紧接着嫁给了赵知青,她也提过想来跟救命恩人道个谢,可是那时候已经是原主丈夫的赵知青却说本来她浑身透被陌生男人抱上河来已经够遭人闲话得了,要是在上赶着去道谢,那更是说不清了,道谢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原主都没见过救了她一命的人长什么样。 秦若路过赵汗青家的时候,大门开着,院子扫的干净整洁,看着也像模像样的。 两个男孩儿从院子里出来,大的八岁小的六岁,看到秦若之后顿时怯生生的站在了地上,白净的小脸显得腼腆乖巧,一点也看不出这样乖巧可的小娃娃却两次把后妈原主害的产。 尤其大的这个叫赵海平的,一直记着自己亲妈,人前乖乖巧巧对原主恭恭敬敬,可是人后在她饭碗里放蚯蚓,石头子儿,甚至还想下老鼠药,秦若结婚半年后第一次怀孕,就是这个看着腼腆的小孩儿晚上用一张蛇蜕把原主吓得跌下台阶摔产的。 第八章 原主本来身体就弱,那一次产伤了本还没好好坐小月子,就遭了一身病,而赵汗青一句孩子不懂事也是无心的就把这件事揭了过去,一年之后原主再次怀孕,又被赵汗青的小儿子赵生硬生生推倒又一次产,她跟赵汗青哭诉的时候对方反而斥责她没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说什么七岁的小孩儿怎么可能推得倒她。 当时原主产第二天下红不止,拖着病身子回娘家却被亲爹秦炳义直接关在了大门外。 秦若收回思绪看了眼这两个孩子就提步走了,她不至于现在无缘无故对两个还没她腿高的小崽子出手,但他们做的孽可以父债子偿。 赵汗青家隔壁这院子也是绝了户的懒汉住过的,连个柴垛大门都没有,就豁着半人高的要塌不塌的两堵院墙,里面北面的房子被雨下的不成样子了,后檐已经塌了半截,就西面的一间房看着勉强能住人。 当时清河大队里第二批下放的知青本来要安置在这里,但是一时没钱盖房再加上原来的房主那个绝了户的懒汉是活活在房里饿死的,一群知青也没人敢来住,这院子就空了下来。 听说那个路过凌河的解放军同志本来身上就带着伤,又为了救人跳下了里让伤口泡了水,把她救上来就差点晕了过去,最后是罗大锋把人安置在这里养伤,吃饭是在村食堂里和知青一样的伙食标准。 院子里的草才被人新割过,倒也看着没那么像个鬼屋,她走到房门跟前,刚要敲门,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个个子看着足有一米九以上的男人头出来,要不是有意识的弯了,头顶就要磕到门框上了。 身高带来的迫让秦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男人下面穿着洗的发白的绿的确良子,上身白的衬衣外面套着个铁灰的背心,简单干净的着装也显得整个人十分拔俊朗,像一棵端正的白杨。 主要是一张脸好看,剑眉英鼻若悬胆山又翘,一双大眼像蕴着寒星一样幽深,深邃的轮廓显得整张脸立体轩昂,紧抿的两片薄也十分。 秦若眼中闪过一抹兴趣的亮,想起现在所处的年代,神一敛面上端出两分腼腆,“解放军同志,是你救了我吗?” 原主被救起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也没见过嗯认得模样,三天后醒来已经换成了她,但应该就是这人。 “是秦若同志吧,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这是?” 男人声音也好听,就是后世追求的那种的低音炮金嗓子! 但明显这位嗓子是天生的,而不是后世里那些男博主嗓子里卡拖鞋特意夹的。 秦若心里心大动,但面上还是个正经的好同志,“我这都醒过来这么久了才上门道谢,十分失礼,幸好同志你还没走,听说你受了伤,这两只兔子是我在山里捡到的,不属于公共财产,请同志你收下。” 她说着赶紧把手里已经放干净血的兔子双手拎起来,一双手白纤弱,拎着兔子看着一副十分吃力的模样。 “不用不用,”男人看了眼兔子,目光扫过那双拎着兔子耳朵的手,被兔子的灰皮衬的白的晃眼,“我不是解放军,我就是个挖煤的,在矿上受了伤回家养伤,路过就顺带把你捞上来了。” 哦不是兵哥哥是挖煤的呀,挖煤的好呀,劳动工人最光荣。 秦若心下盘算着,把兔子往前一递,“请同志你一定收下,不然我余生都会愧疚的,”她面上一片真诚,一双桃花眼蕴着浅笑看着他,“还不知道救了我的恩人姓名呢,我叫秦若,秦汉的秦,若无其事的若。” 原主这个名字原本是叫秦弱,从小体弱多病,是后来上夜校识字之后自己改的。 贺钧剑面上神一缓,觉得这小姑娘自我介绍清清楚楚的还有意思,也仿照着她的介绍方式介绍了一遍自己,“贺钧剑,祝贺的贺,雷霆万钧的钧,刀剑的剑。” 余光瞥到拎着兔子的那双手被重物坠的隐隐体力不支的打着颤,他心下叹息,既为这眼前的小姑娘的执着赤诚,也为她这娇娇弱弱看着就病恹恹的身体。 见着小姑娘还执着的拎着兔子注视着他等他收下谢礼,贺钧剑心下无奈,大手接过了兔子,“那我收下了,谢秦若同志。” 手中重物被接过去,秦若手也不抖了气也不了,却终于记起来她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悉了。 这人是书里顺带提过一嘴的一个背景板,是男主赵汗青的一笔意外小财的来源。书中八二年的时候赵汗青捡到了一封信,就是贺钧剑写的遗书,赵汗青据信上的地址送到之后那家人还给了赵汗青一千块钱的谢费。 长得高大帅气,气场看着两米八的优质男人竟然是个短命的,啧,可惜了。 “秦若同志还有什么事吗?” 贺钧剑见小姑娘对着他发起了呆,一时心下好笑,不由出声提醒了一句。 秦若面上一红,娇娇弱弱的低声道:“没、没事了,那贺同志你好好养身体,我、我先回去了。” 她面上看着羞涩,心里却在盘算着一个可能——和这男人结婚的可能。 秦家全家把她当瘟神一样催着嫁人,秦建那样的人能给她介绍个什么样的人可想而知,这年头没有介绍信她连张车票都买不了,动用骆老师的关系她万般不愿意,自己强大立起来才是在这里存活的本,时代如此如果非得结婚,那不如找贺钧剑,虽然要早早守寡但总比跟歪瓜裂枣互相伤害几十年的强。 一只脚刚跨出院门,牛娥和几个妇人正好从隔壁赵知青家出来,说说笑笑的一脸喜气。 结果牛娥看到她,目光一冷,前些天被秦若才扇了一巴掌的脸隐隐作痛,于是嘴一撇眼中鄙夷,“就连带俩娃的鳏夫都嫌弃不娶的货,也不下地劳动也不去挣工分,大白天的就往单身男人屋里钻,人家是吃商品粮的工人,也未必要一个破鞋,父母的脸都快被某人丢尽了!” 这个小表子上次还骗她说那是解放军,我呸! 都传开了,就是个挖煤的工人。 指不定哪天窑塌了就活埋了,能救秦家这丧门星的,指不定也是个短命的。 秦若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正要反相讥,忽然耳中窜进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还是从身后传来的,她心下一动面上出一抹柔弱,“我,我没有,我……我只是想谢谢贺同志他救了我,你们,你们说我就说我,别污蔑他。” 牛娥身边一个妇人捂着嘴一笑,“哟这就维护上了?” 柔弱的声音被对面不怀好意的笑得死死的,显得无助又可怜,苍白的解释显然是没有造黄谣引人。 三, 二, 一! “我救了人人家同志来道个谢就被你们这么胡议论,要是公社里传出你们清河大队这样的思想作风,罗大队长评不上先进队长你们负责吗?” 男人了声音一出来秦若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 贺钧剑昂藏的人影太有迫了,又加之他话里的威胁,让牛娥几人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迅速转身推着搡着就走了。 “唉……又连累你了贺同志。” 秦若幽幽叹了一口气,站在原地局促又无助,半晌才鼓起勇气弱弱的道:“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人。” “我知道,老话说能受天磨为铁汉,不遭人妒是庸才,你身上有他们嫉妒的点才能让他们编排挤兑你,”贺钧剑哪里能看不成小姑娘脸上一副快哭了的委屈,放柔了声音安了两句,才道:“兔子我收下了,快回去吧。” 秦若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桃花眼里专注的目光像是要把人进去一般,轻轻抿弯弯嘴角勾出一抹浅笑,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步伐与背影都透着一股轻快。 贺钧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蕴着寒星的眼中缓缓出一丝浅笑,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委屈了好哄的很。 不过这清河大队里的人为什么对看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这么大恶意?他心下生出了一股探究的想法,本来今天打算离开,没想到又被两只兔子绊住了脚,那就再歇上两天。 呼呼,背对着人之后秦若缓缓吐出一口气,麻蛋当绿茶装柔弱这也太累了,真是个技术活,她这种一张符能拍死两个鬼的女汉子果然干不了这种技术活。 目前看情况她这中意的心动男嘉宾好像要走的样子,秦若本来打算慢悠悠进行的复仇计划忽然决定加快进程。 穿进书里一周多了,她没在秦家吃过一顿饭,平常都是在骆老师那里蹭饭,她带吃的骆老师做,倒也混了这么些子。 秦家她所谓的亲人们从没有问过她一句吃的什么。哪怕早就冷了心肺,还是替原主不值得。 秦若才走进家门,却破天荒的被姚大翠叫住了,“若若啊,你来,你哥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妈给你仔细说道说道情况。” 第九章 两方互相安生了这么多子,让姚大翠对秦若先前生出的揣测和忌惮也慢慢的淡化了,虽然没了秦若挣得工分,但她也没再闹出什么事情来,这让秦家人齐齐送了一口气。 可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天天不下地干活挣工分,她大孙子也没有地方住,还是得解决。 于是就有了姚大翠难得好脸叫秦若近前来说话的这一幕。 秦若本不想搭理,但考虑到自己的计划,她还是跟着姚大翠进了堂屋。 堂屋里八仙桌旁一台崭新的纫机立在那里,一米长四十公分宽有成年人际高的大件儿,在这个年代绝对是抢手的值钱货,升起的纫机黑的机身上贴着一个金的飞燕图标,彰显着昂贵的身价,右边的滚轮锃亮,一看就不是降档次的二手货。 “你哥这次给你介绍的对象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没结过婚,还是个吃商品粮的工人,年纪大些会疼人,人也老实勤快。若若要是觉得行明儿个人就上门来你们见见。” 姚大翠股一撅坐在炕边上,一脸慈的看着她,等着她表个态。 卢芳也在一旁帮腔,“都是知知底的人,是咱们县城里皮鞋厂的工人,家里就剩他妈一个老人,四个妹妹都嫁人了但离娘家近都是能帮着干活的,你嫁过去吃穿不愁也不用下地劳动挣工分,好好在城里当阔太太就行了。” “年纪大会疼人?”秦若轻轻嗤笑一声,道:“那你说说多大年龄我看看有多会疼人。” “四十岁出头,”姚大翠这话一出口,生怕秦若不愿意,赶紧找补道:“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没结过婚,不是咱们公社的人也不知道你的情况,三转一响的都愿意给,你嫁过去全家都稀罕。” 卢芳也点头,“这样殷实的人家,彩礼也大方,我是没有妹妹了,不然我私心里肯定介绍给我妹妹哪能轮得到若若你。” 想起后世里小绿书里的做媒行话分析,秦若悟了—— 四十出头也就是可以当五十岁看,一个妈四个妹妹四舍五入约等于五个婆婆。 很好,她果然又一次低估了秦家这家子人对秦若的狠毒程度。 “哦原来你们都清楚我缺少父,所以给我找了个爹打算弥补一下我缺失的父?”秦若冷笑,看了眼卢芳,“这么眼热没妹妹你可以离了自己去当这阔太太呀。” 姚大翠被她两句话气的差点背过气去,颤抖着手指指着她,“你、你、你这次不嫁也得嫁!” 秦若抬眼,好声好气一句话却把姚大翠臊的脸通红—— “怎么?见了新纫机脸皮都不要了?” “人家愿意给纫机那也就是不知道你的名声,”卢芳见秦若牙尖嘴利,顿时一撇嘴,带着软刀子的话张口就来,“你名声那样,又被人退过婚,能找个愿意要你的都不错了,搁在古代你要拉去浸猪笼的!” “卢芳你给我闭嘴!” 秦若狠狠瞪了卢芳一眼,“前脚不要彩礼后脚找了个能给我当爹的老男人收下了纫机打算三转一响把我卖了?”她看傻子一样看着姚大翠,“我实话跟你说吧,想在我身上讨着好你还是做梦吧,你们不怕丢人现眼还不怕得罪人的话你就让人来。” 秦若狠话放完一甩门帘子就出了门,她明儿个要去县城里一趟,想办法搞点钱。 可是县城离清河大队十好几公里呢,她走过去得累死,但现在自行车是个稀罕物,以她的名声铁定没人借给她,何况她还没骑过二八大杠的自行车。 秦若出了门往凌河走去,她一边走一边盘算着明儿个去县城里的方法,渐渐的天暗下来了,遇上下了工的路人诧异和别有深意的打量,她走的淡然潇洒权当那些目光不存在。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