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房间某个角落里“咯噔咯噔”一阵东西磕碰的响动,这大晚上的,但凡秦若不是个专治厉鬼三百年?的玄学大师,她就?该被这骤然出现的响动声要吓软了。 众所周知恐怖片和闹鬼现场大多都是从一阵响动开始的。 秦若还捧着那血石印面?站着没动,只是支棱起耳朵在?听说哪儿的动静,她这房间里,关公爷木雕坐镇,如今还来了一只凶兽,可以说是鬼神不侵,至于蛇虫老鼠,连这一层都不敢上来,甚至这栋小楼都不敢靠近。 就?在?此?时,响动的声音忽然越来越大! 秦若放下那块印面?转身,她背后,是衣柜,衣柜底层放着她从凌县带回来的那个木箱子。 可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切响动像是被一只大手掐灭了一样倏地烟消云散,甚至都没余音,就?那么一下斩断了似的不见了。 秦若上前拉开衣柜,她封上的箱子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异常,她看了两眼?,回头看向桌上那印面?,没有关门走回书桌前,再?次拿起那印面?,房间里没有响动发生。 难道她想?错了? 今天和昨天,这房间里唯一不同的,就?是手上这东西和窗台上给关公爷护法?的那獓因像,那东西拴着锁链不可能闹出动静来,那就?只是手上的这块东西可能引起变化。 秦若拿着那血石印面?一转身,她这房子朝南,衣柜在?北面?,如今她那一转正好朝北,房间里响动迭起,她又一转身,面?朝西,响动又消失了,她低头看着手上的印面?。 如果?此?时还不明?白?手上这玩意儿和她箱子里的某个东西有联系,那也是白?活了。 秦若拿着那石头印面?转身往衣柜跟前走,响动越来越大,“咵咵咵”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以秦若良好的视力可以看到那箱子被这动静震的微微摇晃。 她转身把?石头印面?放回桌上,然后走过去抱起也放在?桌上,一手打开箱子一手把?那石头印面?往箱子口一放,然后她看到那块在?凌县西市得?来的土疙瘩红光冲天,喜的在?原地震动摇晃着。 她来了燕城一个月了,把?这宝贝儿竟然忘了。 一手拿起别人碰之则寒意弥漫的土疙瘩,一手拿着那血石印面?,把?两样东西往跟前一放,“咔嚓”一声轻响传来,却是两样东西都开始像蜕皮一样落。 秦若赶紧放在?旁边的桌面?上,免得?落一箱子渣滓,这褐的土疙瘩表明?这层结晶体是护宝泥,而且还有一道玄学手段的封印,她本来兴致好奇至极,但是当时离开凌县在?即时机也不合适,来到燕城又被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一时把?这东西忘在?了脑后,却没想?到相隔千里得?来的两样东西竟然还有联系。 就?在?这须臾之间,桌面?上两样东西都模样大变。 那丑丑的褐土疙瘩落掉了表明?的那一层厚重的护宝泥结晶,出了里面?的真容。 看着像一个铜黄的菱花镜,古代女子闺阁里那种小镜子。 而那油黄的印面?,褪去了一层像是杂质一样的东西,刻着字的那一面?,油润的油黄上沁着血丝,就?像天然的顶级油黄血石,而平滑的那一面?,落掉了表层的外?皮变成了莹润的白?。 难道这是大小两面?镜子? 秦若这么思忖着,伸手先?拿起那面?菱花镜这才看清楚,这本不是什么菱花镜,这是个罗盘。 只是这罗盘,过于简了,比起后世里那些一圈一圈年?轮一样上面?雕刻着无数奥秘的罗盘,这一个简单暴。 整体上一个女子手掌大小的铜制圆盘,铜黄,天池中心卧着道家的鱼,一黑一白?融相接,外?围两圈算作一个整体,内里是十天干,外?围上十二?地支,再?外?围,一个正八边形,乾、坤,震、巽,离、坎,艮、兑八个方位各据一边。 再?外?面?,就?是正八卦与全盘边沿的空隙处,刻着些诘诎奥秘的符文,这就?是正面?全部的东西。 就?完了,没有指针没有河图洛书和卦象天星,就?仅有这些。 秦若拿起这罗盘,翻开出北面?,北面?有一个字,刻的天字。 她心下一动,拿起旁边的石印面?,那本来作为印面?存在?的那一面?,上面?刻的五个字就?是有一个天字。 她把?两样东西面?对面?拿起来,无事发生,别说震动响动,连个细微的变化都没有。 秦若看向那罗盘,化繁为简的东西往往更加高深,可是没有指针怎么用? 就?像倒醋刷血石一样,不管有没有用,试还是要试的,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秦若放下两样东西,左手食指中指两指并拢,大拇指把?无名指和小拇指扣在?掌心里,这姿势却是一个玄门最简单的法?诀,她往自己右手小臂处一点,那里安静的兽头九环刀图腾,就?是取之不尽的煞气储存器。 太极鱼黑鱼象征灭,白?鱼象征生,一生一灭一轮回,就?是万物周期。 秦若把?指尖牵引出来的煞气往那罗盘黑鱼里一点,又往白?鱼的眼?里注入了一丝,果?然,罗盘上出现了一道光,但转瞬即逝。 孤不生孤不长?,但有煞气还不够,还得?有生机。 秦若想?起了齐国六字刀币,那上面?天地赠与的功德紫光,就?是生气的一种,但那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她已经用了好几次不能再?随便使?用,毕竟它不可再?生。 她看着罗盘,心下一横,借了右臂上一缕刀锋往左手指尖一划,一滴血珠滚了出来,她先?滴了一滴到那黑鱼中心的白?眼?处,又着指尖血滴滴落入那白?的鱼里,血落入瞬间就?被消失了,直到第九滴血珠灌入,那白?鱼一闪,却是已经够了。 秦若没有再?着指尖的伤口,很快就?不渗血了,她拿去那罗盘再?次面?对面?往那石头印面?上一放,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平滑的石面?左下角出现了几条弯曲的线,然后那线斗折蜿蜒宛如蛇形,分明?就?是山脉走势,却是一幅古代地图的残篇,或者说一角。 秦若看了看印面?上其余三处各据一方的空白?,想?起了背后的字。 发丘天官印,印就?是这个承载地图的印鉴,天字印证在?她手里这方罗盘上,那么也就?是说,还有三样东西,印着发,丘,官字的三样东西是承载这幅地图的另外?三角。 找到了或许就?能拼成一幅藏宝图。 秦若把?两样东西各自拿开,白?玉印鉴上的线条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她刚才眼?花幻觉一样,这幅隐形的地图做的这么繁琐,地图集齐后指向的地方,就?很让人好奇。 不过好奇也白?好奇,这两样东西都是机缘巧合得?来的,一个在?凌县一个在?燕城,她就?是转遍华夏,未必能遇上其他三样。 好奇归好奇,不过秦若一向看得?开,得?失之间都是因缘际遇,不要强求,侥幸遇上或者最后集齐,有机会探秘固然好,但是,就?算只能遇上这两样,她见识了这么高深的玄门手段,也是不俗的经历。 秦若如此?想?着,心态平和了下来,把?那印鉴放进了那箱子里,然后手中拿着那罗盘把?玩,看了眼?窗户跟前敛声静气的两个木雕,她放弃了试验的心思,还是别打扰关公爷了。 左手拿起罗盘,右手出胳膊上一丝煞气,然后就?见那安静的罗盘鱼迅速转动,最后中间生出了一厘米长?的一条黑红的血线,直指她右手臂的方向。 不错不错,她角微微弯起,右手的煞气一散,那罗盘上的指针也不见了,安安静静侧面?看就?像一面?菱花镜。 秦若意了,今晚一顿折腾,还用了她那么多血,要知道玄学大师的每一滴血对画出的符都有加持效果?,可不能随便浪费,也幸好这个罗盘还是有用的。 把?箱子又封上之后放进衣柜底层,秦若放下罗盘开始打扫房间和桌面?,这罗盘表明?那层护宝泥结晶渣滓掉的到处都是,秦若把?房间收拾完。 看了眼?表已经半夜一点了,她简单洗漱了下,把?盆子里的醋倒掉清理了洗手间,这才打了个哈欠上睡觉。 睡过去没多久,秦若就?在?梦里听到一阵求救声,她皱着眉头仔细听,却一无所获,随后,梦里的声音消失了,她再?次醒来,天光大亮。 秦若洗漱完毕看了眼?手表,八点过五分,她走过去拉开窗帘,回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桌上的罗盘,只见昨晚已经收回的指针,却指着震位。 震位在?东,秦若看着罗盘,皱起了眉头,猛地想?起了昨晚梦里那道似有若无的求救声。 在?东的…… 梁家! 梁家昨天据她的掐算去了那母猫身死的地方,武家屯向东七十里的坟茔。 难道出事了? 秦若一番掐算,却是已经找不到晁文强的身影,那些人里只有晁文强跟她算是牵连了一点因果?,借着这点因果?一番掐算,可是如今却找不到人。 出事了! 秦若面?一变,拿起罗盘往兜里一揣就?下了楼,于忆梅见她难得?起这么早还好奇,“若若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出了点急事我要出趟门,”走了两步,秦若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住脚步,看向于忆梅道:“妈,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不要给我留了,还有,如果?我今晚回不来,你不要等我也不要担心,早早睡。” 于忆梅脸上浮起一丝担忧,但见秦若面?严肃似乎很急,只得?按下担忧点了点头,“好,妈妈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秦若点点头,脚下不停出了门,却没看到于忆梅脸上的担忧,这一刻她无比庆幸于忆梅的开明?和对她的尊重。 直到看不见秦若的背影了,于忆梅这才收回视线,孩子大了有各自的事,她不会过问,她坚信她的孩子们?不会走岔路,那么具体做了什么,跟她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对秦若是这样,对贺钧剑她也是这样,只是到底难免担忧,等若若这次回来,她要好好跟她谈谈。 打定主意,于忆梅心下的担忧微微松懈了些。 却说这头秦若出了门,她来不及再?慢慢等车,掐了个符诀画了个引路符,随即,不到两分钟一辆出城的公共汽车停在?了秦若所在?的站点上。 秦若上了车,司机还口中在?叹,“嘿,今儿真是怪事,总想?往这一路开,难不成这一路有宝?” 口中一边念叨着,一边平稳加速的往城郊的方向开去,出了城,秦若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站点,起来身走到下车车门处,掏出两张大团结递给那司机师傅,“谢谢师傅,耽搁了你行程,我给你做经济补偿。” 她放下钱,车子正好到站,她下了车,也不管身后那司机师傅的喊声,迅速走进了山间的小路上。 走到山林里,指间掐了一道御鬼符,秦若厉声道:“方圆十里厉鬼速速来见,违者必遭雷诛!” 随后她掏出罗盘,里面?已经灌了生机与死气,够她用一段时间的,秦若左手拿罗盘右手一点,一道黑红指针出现快速转动,方圆十里五道煞之气迅速聚来,却是这里没去投胎的厉鬼。 秦若也不废话,牵着五个鬼身上的因果?血线指尖飞舞之间编织了轿子,五鬼俯首不敢有丝毫怨言。 如今没有车,她骑自行车骑过去黄花菜都凉了,她想?过找贺家的车送她一程,可是她不想?跟贺家多做牵扯,五鬼抬轿是最快的到达目的地的地方。 秦若一坐上去,最强的厉鬼俯身道:“请大人指路。” “这里一路向东南走七十八里地,避人速行!” “是。”领头的厉鬼应下,随即飘去头前开路,一路在?山间疾驰,朝着那目的地而去。 十月的山间草木枯黄,在?山野间急速掠过的一抬因果?轿子,越过枯黄的杂草掠起一阵凉风,那领头的鬼是个会来事儿的,怕行的太快疾风吹着秦若,一边开路还用自己的鬼气掠开了吹来的冷风。 九点五十,秦若看到了前面?那一处坟茔。 “停!”秦若一喊停,轿子立马落下,“你们?自去找地方休息,不要离开太远,等我处理完此?间事必有你们?好处。” 秦若说完,朝那坟茔走过去,手中的罗盘急速旋转,指针却没有停止,也就?是说这一片墓地里,四面?八方都是煞之气。 可是秦若的眼?并没有看到一个鬼魂,她穿过墓地走到背处,只见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凹痕土坑,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长?久躺过似的。 正是那通灵母猫的葬身之处,躺了将近三个月,自然把?这里的土下了一片凹痕。 通灵母猫虽然死了心存执念,体内一股气困着一魂不散,但没过百天按理不该诈尸呀。 何况王城脚下,封建王朝的龙脉曾经在?这里绵延更迭,物诈尸的几率就?更小,况且有梁乐在?,这母猫不会伤人,到底哪里出了变故? 秦若走近,一股鬼气扑面?而来,可是却只有气息,她的眼?并没有看见鬼物,她弯捻起一撮土,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钻入鼻腔,她皱了皱眉,这不对劲。 把?那撮土往罗盘上一放,她率先?要找的,就?是这母猫如今在?哪里。 罗盘也不负她所望,指针迅速旋转之间,朝着东北方向停了下来。 前面?东北方向,正是一座丛林茂密的山。 秦若也没有多做耽搁,毫不犹豫的拿着罗盘按照指示的方向往前走去。 入了山林,空气更加寒冷,地上的草木都枯黄的差不多了,踩上去发出清脆的摧折之声,她一路往里走,翻过两座山峰,本来指路的指针,却疯狂的旋转了起来,似乎四面?八方都是目的地。 四面?八方找不见,那么不见天上便是在?底下,秦若低头看了眼?脚下,这一片的草木干枯的格外?严重,几乎已经化作了肥料落在?了地皮上,她抬头再?看,树木遮盖下的一片小小天空像个窗口。 收回目光再?看四周,周围的树木却是形成了一片死地。 引她进死地,生门开在?天空里,也就?是说她翅难逃? “小小死地想?困住我?”秦若冷笑,“装神鬼!” 她把?罗盘一收,左手按在?右手小臂上,“亮个相吧小宝贝儿!”她的法?器也是时候出来亮个相了。 秦若笑着一声调侃,左手缓缓从右臂里出了一把?大刀。 那把?大刀煞气人,刀柄上睚眦做口,刀身上九环加身,刀刃上弥漫着一层血光之气。 正是那兽头九环刀,不过,却不是那刀本体,而是煞气凝聚而成的一柄刀,但是诛宵小斩祟却是够用了。 正在?此?时,天忽的一暗,如果?不是手腕上姜望云送的手表显示才十点四十,真的仿佛太落山天黑了似的。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