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婚姻里先偏离轨道的人给自己找的借口,谈什么俗语报应,不过是给自己的罪恶硬扯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这种人最是没有责任。 就像他的父亲,就为了一时快,竟做出那样不堪的事,活活毁了他原本光风霁月的前途。 忆起不愉快的事,他呼都重了些,人在门口站定,许西辞摸遍了衣服口袋,半天也没摸到家门钥匙,这才想起来好像是连着车钥匙给了司机,这会儿应该一并留在车子前排座椅上了。 他略有些迟缓地理了理早就扯松了的领带,而后才按响了门铃。这个时间点顾菀应该早就到家了,可奇怪的却是一直无人应门。 就在他以为家里没人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门边上,顾菀垂着手站着,看到他人也没说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完全不似她平里那般快。 虽然许西辞真的很累,但道歉几乎是条件反。 这些年,他早已经养成了看到顾菀不高兴的表情就检讨认错的习惯。 他知道的,一定是他承诺了去接她却又约,他也没预料到会突然下暴雨,加之晚上又回来的这么晚,才惹得她这样不高兴了。 “老婆,我是不是吵醒你了?”他迈步走进门内,将人扯进怀里紧紧拥住,“我错了,钥匙落在车里了,我下次一定记着,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手劲极大,顾菀被迫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一股浓烈的酒味席卷鼻腔,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女人的香水味。 如果不是怀疑的种子先埋下,她一定不会察觉到的细微味道。 “你先松开我。”醉酒的人好似更没轻重,顾菀完全没办法自己挣,只能手握成拳锤他后背,“你的我疼。” 听到顾菀喊痛,许西辞才松开对她的桎梏,垂眼看她,委屈地像个做错了事的大型犬,“我又错了,我就是太想你了老婆。” 顾菀与他拉开距离,看着他这般模样,内心五味杂陈,他明明是自己悉的模样,可怎么突然之间,她却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呢? 也不知道他这会儿是否算得上清醒,她鼻子没由来的发酸,没忍住瞪眼问他,“许西辞,你身上怎么会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你做什么坏事了?” 尾音已然带了哭腔。 她红着的眼眶瞬间刺到了许西辞,刹那间酒醒了大半。 他身形不稳地朝着顾菀靠过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脸,如同捧住这世间最昂贵的珠宝,心疼不已,“老婆你怎么哭了呢?” “你知道的,饭局上有男有女,可能今天坐我边上的同事大姐擦的香水重了些吧。”人清醒了,许西辞须臾间还是做了抉择,他不能向顾菀坦白投资人是沈如云的事。 依照顾菀的格,若是知道是同校的学妹,难免以后会有更多的接触,他怕到时候沈如云会做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 最好,她们俩永不相见。 “包间空气不通,难免会沾了些。”许西辞大拇指指腹了顾菀的耳垂,认错态度诚恳不已,“我错了,我知道你不喜,下次我回家前先吹吹风好不好?保证干干净净的回来。” 顾菀眼里噙着泪,死死盯着他的脸,听他如此情真意切的解释,内心挣扎着很想相信他。 许西辞等不到她说话,仍旧没有松开手,顾菀这刻当真是心如麻,完全没办法同他对视。 她错开视线转而落在他身后的玄关柜上,那里放着把他刚刚进门时带进来的折伞。 伞面上套着塑料袋,印着“起亚天地”的logo。 看清楚logo的那一瞬,顾菀的心彻底跌落到谷底。 哪怕在上一秒之前,她还在一直说服自己相信,傍晚那一幕一定是她晃眼了,短信也完全有可能是之前那人恶作剧仍旧故意膈应她,毕竟那些同学们也都知道许西辞没来得及赶回宁宜。 只是,明晃晃的证据面前她再也不能还懦弱地骗自己给他找借口了。 “今天在起亚吃的饭?”她抬眸又看许西辞,手指紧紧攥着,抑制不住地有些发抖。 不明了她为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许西辞迟缓地点了下头,因着晚上那事儿,身体不自觉紧绷了些,“你怎么知道的?” 顾菀抬了下下巴示意了下玄关处放着的伞,“那不是起亚的雨伞收纳袋吗?” 以及她在起亚天地门口看到的那抹悉背影,和着红丝绒长裙的女人。 许西辞于暗处松了口气,眉目带笑刮了下顾菀的鼻头,“老婆,你真聪明。” 顾菀推开他手,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清楚了,只清楚的确定此刻她不想让许西辞碰自己,她嫌脏。 “你身上臭烘烘的,今天不准进主卧,去睡沙发。” “老婆…洗了澡也不行哦?”许西辞好似委屈的不行,垂下眼眸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不行。”现在完全不冷静,顾菀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她强撑住脸上的佯怒表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反常,“这是对你的惩罚。” “好吧。”许西辞只当这是顾菀一次如往寻常的小脾气,他一向无条件包容宠着,“那我就乖乖受罚,只要老婆你不生我气了,我怎么都行。” 回了主卧关上房门,顾菀双脚都打颤,一个趔趄重重地跌落在边。 这些年许西辞待她的好一遍遍在脑海里浮现,她不是个傻瓜,甚至一直自诩是聪明人,许西辞她这件事,她明明很确定的。 不是她自己当局者,连周围的人也都一直知道,许西辞有多她,多宠她。 大家都同她说许西辞是个多么难得的伴侣,他绅士、贴心、包容、对她痴情又专一,多年如一的含意,他不可能伪装的这么完美。 所以,这样深着她的许西辞,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的? 这些年,她从来没怀疑过许西辞,向来是他说什么,她便信什么,以至于一遭婚姻亮了红灯,她就像个失在十字路口的小孩,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真可笑,她甚至到此刻都还不能确定,今天的红衣女和短信女是否是同一个人。 她现在脑子都是为什么,为什么许西辞明明一直很她却又骗她,怎么会呢?事情怎么会变这样呢? 客厅里,许西辞枕着胳膊仰躺在沙发上,外套搭在身上,明明累的不行,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身高腿长,沙发却窄短,与他而言着实空间仄了些。 确实不舒服。 可顾菀也不准他去次卧睡,偏说是蒙了防尘布不想,许西辞明了,这是顾菀在闹别扭,对他故意的惩罚。 客厅的窗帘是层薄纱网,也不遮光,当初装修时顾菀坚持的,非说是这样薄薄的一层,透光不透人,仙气。 黑暗里,他越发觉得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亮的恼人,更让人了无睡意。 不知为何,许西辞竟有些心累了,内心突兀冒出个想法,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把顾菀给宠坏了。 顾菀她的确与自己是截然不同的成长环境。 她是从小到大都泡在罐里长大的小公主。岳母吴素珍是兰亭园的财务主管,岳丈顾和成还是宁宜大学经管学院的教授。夫俩当年还是宁宜大学的经管系的同班同学,多年来一直夫关系和谐,家庭氛围和睦。 家庭给顾菀的底气纵的她向来冲动又任。 当初考入京大,选专业的时候,她选的是俄语,最直接的原因是她当时青期偷偷看的一本小言文里,女主就是俄语系的,这才起来她的兴趣。 其实她大学四年专业学的也好的,毕业后也找了份很不错的专业对口的工作。只是后来她对漫画更兴趣了,便又冲动地选择从头开始。 她永远是这样冲动无畏的子,但因为家庭环境给了她底气,所以她能够做出这样在常人看来显得非常任的举动,但她就是在这样充的家庭里成长,支撑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自己。 不管是顾和成还是吴素珍,都对她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她健康快乐就好。 而他不同。 许西辞一直迫自己要做到最优选,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他迫切想要再次回到最顶端,所以从来做不到随心所,只有做到最好,才好让别人记起他不是因为许严的儿子,而只是他许西辞自己。 他得不到的东西,在顾菀身上显得尤为珍贵。他一直向往着顾菀身上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度,也竭力想要保护着这种自由度。 只是这些年,他一贯宠着她,万事依着她,只想着要她开心快乐就好,可她是不是也越来越不懂事了? 明明是他在外辛苦打拼,为了这个家尽心竭力,累了一天回到家后非但得不到她哪怕一丝心疼,反倒因为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便同他置气。 何况他下午早就同她解释过,还提出了派人去接她的折衷方案,是她自己坚持拒绝的。 至于后来暴雨,他那会儿就算再派车也是来不及,那会儿也正忙着准备接待沈牧林,难免有疏忽。 他希望顾菀能够理解他是做不到时刻刻都万事以她为主的。 他辛辛苦苦拉投资,陪人酒,回到家还得哄着她的小脾气,还得被惩罚睡着这方仄的沙发,甚至连被子都不给他拿,还非要装这种不遮光的窗帘,华而不实,让人睡都睡不安生。 翻来覆去好半天也睡不着,许西辞这会儿完全清醒了,忽又想起晚上沈牧林同他说的事,当时没细想,这会儿细细分析起来莫名有些心疼沈如云。 他现下倒也理解了她这些时的举动,原来也是个缺的可怜小孩。 难怪大学时沈如云是那样的子,与现在截然不同,原是那会儿沈牧林还没找回女儿。 难怪那个时候的沈如云总是小心翼翼,给人一种怯懦自卑的觉,原是那会儿只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以为自己是个被亲父抛弃没人要的小孩。 好在现在终于雨过天晴,终于父女团聚了,只是可惜,父母间隔了这么多年也早没了情分,沈母早已改嫁他人。 可怜沈如云错位了这些年的爸爸终于找回,却如何也拼不成一个完整的家了。 不过也好,拼不出不拼也罢了,像他父母那般“完整”的家不要也罢。 又想到晚上分开时,沈牧林喝得多了些,甚至还拍着他的肩头同他开玩笑,“我是真心喜你小许,你要是没成家,我必定要把这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你,可惜啊!” 他当然是不愿意的,他那么顾菀,怎么可能会另娶他人。 只是,沈如云和顾菀一般大,可平心而论,抛开私人情不谈,工作能力上,她还是可圈可点的,她远远比顾菀懂事的多。 当然也是情有可原,到底是不招人疼的可怜孩子,什么都要强,都要做得好才能换些父母的。 这些事他能够理解,不过原生家庭极好的顾菀小朋友大概永远都不会同身受的。 终究是他宠坏了顾菀,总是像个小朋友,一下没照顾好就要闹脾气,半点不会心疼人。 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许西辞摸出手机,随意翻看着手机相册,一张一张,全是她的照片,有微笑的,有搞怪的,有看be小说也能哭鼻子的,也有安安静静睡的…… 渐渐地,心里那抹不快也随之消散。 算了算了,他一个大男人同自己老婆斤斤计较什么劲儿,她不懂事还不是自己惯得么,他乐意受着就是。 他累点怎么了,本来不就是为了她辛苦努力,想要给她更好的生活不是吗? 他从来不需要顾菀多懂事多辛苦,她也不需要像沈如云那样讨好别人,他的宝贝,只要享受被就行。 作者有话说 前夫哥主打一个心口不一,前后矛盾。心疼老婆,也不妨碍心疼“妹妹” 第18章 幻想 嘴谎言 一墙之隔的主卧里, 顾菀那侧的头灯也一直没熄,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未眠,直到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才终于酝酿出睡意, 再醒来是听到外间有脚步走动的声音,她睁眼看了眼手机,时间刚过七点。 冷静了一整夜, 如今回过头再去回忆之前的事,校庆的前一晚,许西辞连返程机票都已经买好的情况下,却因为突发情况滞留京市, 当时他那些关于临时工作安排的蹩脚说辞, 干瘪的言语解释, 现在仔细想想, 顾菀才意识到原来早就漏百出。 至于那条匿名短信, 第一次收到是在校庆后的第一天晚上, 顾菀当时误判了背后人的意图,将事情略了过去,没有跟任何人讲, 也没做出任何回应。 这次隔了一个月的时间, 对面又再次发来新的短信。 很明显,对方因为上次的短信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 着急了,这次几乎算是明晃晃的自爆和示威。 顾菀不是没想过直接去质问许西辞所有事,让他给个合理的解释。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