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理台前,用磨刀石磨着手上的菜刀,这把菜刀瘦长的,像单帆帆船的帆一样的形状。 她撒了一点水在上面,左手握着刀柄,右手按着接近刀尖的部位,在磨刀石上来回磨着。 然后拿高,看着刀锋,观察锋线的整齐度,如果中间有不线的厚薄变化或细小的弯曲,都会影响刀子的锋利。 来回做了几次,终于意了。 接着,她用左手持刀,帮右手切指甲。 刀子稍微平着指尖,快速的顺着指尖的弧度削过去,很快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都削好了,大拇指的硬度比较不同,角度也不相同,她把右手改成竖起大拇指的『好』姿势,稍微用一点力气削过去。 她张开右手的手背,看着她削过的指甲,非常意。 不过她无法用右手帮左手切指甲,只能借助指甲刀,右手笨拙的按,左手就这样被剪成坑坑巴巴的样子,打开左手看,非常不意。 因此她常常会想,很会做事的手,都是服务了另一隻手,自己只能丑丑的工作着。 她用刀子在砧板的正中央划了一条线,左边摆了一颗蕃茄,右边也摆了一颗。 她想,如果闭上眼睛把刀子出去,击中左边的蕃茄,她就算自己已婚,击中右边的蕃茄,就算自己未婚。 这样的打算非常有道理,因为她完全无法决定自己到底是已婚还是未婚。 假如算她已婚,她的先生在哪里? 在别的女人的怀里? 又或是,那放在屉里的戒指,为什么没有套住他的无名指? 而她又为什么要去医生的那里,明明是个很明显的求电话。 假如算她未婚,她为什么住在那个房子里? 为什么照顾着他的父亲,虽说幸好现在有别人在照顾。 为什么他每个月要给她钱? 为什么她要为他持家、烧饭还有做? 婚姻的证据在哪里? 法律上是要有登记才算数的? 那有登记的就算夫了吗? 看样子那她还不算已婚。 但她喜煮菜给他吃,喜他看她做菜,跟他做没有觉不会高也不会不喜。 知道他瞒着她有其他的女人,心里很痛,比手心被线割伤还痛,比不上麻药手心还痛(虽然其实有上麻药),也比拆线痛。 这样算不算已婚? 她帮他照顾着老人,尽心尽力的,只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只为了一个月他回来一次,看到老父乾净清受到照顾。 这样是不是已婚? 已婚的人,会不会这样做? 他吻着她的绷带,眼神出关,她会暂时忘记他的背叛,这样是不是已婚? 为了报復他,故意答应医生的邀约,如果可以让他跟她一样的心痛,她或许可以平復心里的那份失衡的拉扯,这样是不是已婚? 已婚的人,怎么处理男人背叛? 已婚的人,怎么处理女人爬墙? 她还是无法选择自己算是已婚还是未婚,虽然很明白,她是未婚的人带着已婚的心态,守着一份寂寞而且无奈地生活着,再忍受着对方的背叛。 然而,这一切,在她自己出轨之后,全都了! 角互换的时候,宇宙会大。 男主角穿着女主角的戏服,女主角说了男主角的台词,或是灯光打在不重要的角身上,整个舞台的焦点跑去角落一株不需要被重视的盆栽上,整个戏都了! 她闭上眼睛,掷出刀子,很准! 她完全抓得到自己与砧板的距离,不只是刀子,连带砧板都是她手臂延伸出的一部分。 她距离刀子,有两公尺远。 刀子立在砧板的正中央,她划的那条中间线的位置上,轻轻的抖动着刀身,发出无声的振动,或许并不是真的无声的,只是太高频听不见而已。 但那立着的刀子,却嘲笑着她。 『你!还是无法选择!』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