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裴栖月回了一趟家。 先是陪着小芒画了一会儿画,她似乎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天生就对画笔和颜料兴趣,彩运用也很是不同, 紧接着,过了一个小时,褚茵寄来的东西到了,她将方方正正的大画框搬进来,在门口放好,小芒踩着小拖鞋跑过来,问:“妈妈,这是什么东西啊?” “画。” “哦。”小芒见怪不怪,她见过裴栖月画过太多了,并不怎么好奇,所以问完就回房间继续鼓捣颜料了。 裴栖月又花了几十分钟换衣服,补妆,往脖子上戴了一串珍珠项链,整理的时候看到新做的指甲,她愣了一会儿,继而将项链换成深蓝的丝巾,只出边角,其他都放进衬衫领口里。 出门的时候,阿姨过来问:“小张回来了,要不要他送你?” “不用,”裴栖月说,“我自己就可以了。” 到华表广场的时候才五点半,跟约定的时间还差半小时。她拉着行李箱上楼,往会客厅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 很明显她认识。 她甚至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的预成真了。 “你好。”裴栖月走过去,主动伸出手,看到秦泽抬起头,冲她扬起大大的微笑。 “你好,又见面了。”秦泽说,“这是见第叁次了吧。” “是的。”裴栖月坐下。 “想喝点什么?”秦泽问。 “茶吧。” 秦泽招手点了两杯红茶。 等红茶上了桌,裴栖月端起来尝了一口,才听到秦泽慢悠悠地说:“不好意思,用这种方式跟你见面。” 裴栖月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着他。 秦泽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实在是没有其他方法能跟你见面了,前两次都只是惊鸿一瞥。” “倒比一瞥的时间还是长点儿。”裴栖月说。 秦泽被她这句话逗得发笑。 “但你前两次都没有留下你的联系方式,这次又见到了,方便加个微信吗?” 裴栖月停顿了四五秒,到底还是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的时候,秦泽注意到她新做的指甲。 深蓝到以至于带着点紫晕的猫眼,上面点缀着的细碎晶莹似是要将人拉拽着深陷下去,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昨天见到她时她的手指还是干净的,连指甲油都没涂。 他还以为她会喜那种纯款式,没想到会选这种,不过配她都好看,还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反差。 裴栖月被他看得差点收回手,却强行忍着,等他反应过来,打开微信扫码。 秦泽看着她通过好友,属于两人的对话框出现在聊天首页,又被其他人新弹出的消息淹没下去,他有些不,将裴栖月设置为置顶,又点开她的头像,是一轮月爬在树梢。 很奇怪,为什么是月,而不是弯月。 明明弯月更常见,寓意也更多。 裴栖月收回手机就把手放在膝盖上了,她不习惯太过高调的打扮,更何况秦泽还时不时盯着她看,就好像她是什么稀奇人物一样。 “指甲很好看。”秦泽说。 “谢谢。” 裴栖月今天已经听过无数的夸赞,美甲师夸,路人夸,回家阿姨和小芒也对这个款式称赞不绝,她已经免疫了。 秦泽看着她微微低头的样子,其实有些不解。 他原本以为艺术家都是高傲且桀骜不驯的,即使有的人个谦和,也会有自己的小骄傲和其他人无法进入的领地,但裴栖月看上去实在太温柔了,尽管脖子纤长直,视线却很少与他正面接触,经常看着桌面。 秦泽看着她,忽然很想上手摸摸她在外的脖颈,还有她耳边微微翘起的碎发。 但他制住了,转而换了个话题:“最近工作顺利吗?” 裴栖月愣了一下,很少有人还把她画画当作工作。 知道细节的认为她已经没能力了,在家专心带娃,不知道的也会认为绘画很简单,只需要用零碎的时间来完成,她的主要任务仍然是待在家里陪小芒。怎么可能比得上许铭远辛苦。 她喝了一口茶,轻声道:“还好。” “画画也需要灵吧,”秦泽说,“你的灵一般从哪儿来。” 裴栖月胡诌:“看电影,看电视,还有生活常。” 秦泽也不戳穿她,顺着她往下说:“那你的丈夫能给你灵么?” 他一边说一边递给她一块蛋糕,并拿了叉子给她。眼睛盯着她忽然垂下的睫,不放过她的任何微表情。 “当然。”裴栖月说。 “看来你们夫情很好。” 裴栖月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秦泽则是不闪不躲,坦坦。 之后的聊天,裴栖月发现秦泽应该是做了功课的,他对这个圈子有些了解,甚至对某些小众派也能侃侃而谈,裴栖月听了一会儿,说:“你知道多。” “提前做过功课罢了。”秦泽也不绕弯子,直接说。 他的视线从桌上绕了一圈,落在裴栖月的耳朵上,上面挂着一颗小小的钻石耳环,随着她的动作,那颗闪闪发亮的石头前后轻晃。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情之所至,他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同时,带着体温的手指贴到泛着凉意的耳垂,钻石在他指尖摇晃,好像有带着电的酥麻从相贴的地方传来。他愣了,裴栖月也愣了。 裴栖月在他之前站起来,却没有抛开他走出去。 她记得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她是卖家,他是买家,仅此而已。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