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起哄:“王组长陷入情了。” “陷得低调一点。”主管提醒,“楼上的ka徐经理是重庆调回来的,秦总监的前度。” 业务部门出差如家常便饭,难免跟另一半因频繁的工作而聚少离多,分分合合与内部消化是常事。 楚识琛极少探听私人八卦,喝茶不语。 忽然,旁边的项目经理问:“楚秘书,你应该不是单身吧?你喜什么类型的?” 彭昕坐在角落啃兔头,作为近距离跟“楚识琛”接触过的人,派对那晚的大尺度画面深深印在了他的脑垂体上,说:“楚秘书跟普通人不是一个层次,别瞎打听。” 楚识琛:“……” 经理不死心,又问:“楚秘书,那项总私下有女朋友吗?” 楚识琛咽下一口茶,如实说:“我不知道。” 主管了一句:“那有男朋友吗?” 楚识琛大受震撼……这是可以问的吗? 第32章 项明章在公司里一向冷淡严肃,亲和力为零,他不参加职员的任何聚会,也极少和同事们说笑聊天。 公司内部不干涉职员往,有些人气高的,在三四个部门都有情传说。销售部是重灾区,大家出差多、业务忙、工作力大,好像没有余力去认真经营情。 这帮职场老油条,追甲方比追伴侣要紧,跟男女朋友可以分分合合,但対项目必须穷追猛打。 在这个不缺八卦的部门,项明章身为老板从未有过桃绯闻。 主管一脸八卦:“以项先生的条件,谈恋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我入职两年多了,从没听说过项先生有女朋友,不觉得特别奇怪吗?” 销售助理猜测:“会不会是项先生搞地下情,不想公开?” 有人发表意见:“那也不能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吧,是个人谈恋都忍不住秀一下。” 主管说:“所以换个思路,会不会是男朋友?” 楚识琛尽量不出震惊的表情,严肃地说:“你们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经理也加入进来:“我真的不想努力了,如果项先生需要男朋友,你们说我有机会吗?” “你可以表白试试啊!”彭昕缺德地说,“以防万一,备上辞职信!” 大家嘻嘻哈哈地笑成一片,楚识琛脊背僵硬,把一次纸杯捏出了一道褶痕。 这顿下午茶愉快散场,楚识琛走进茶水间,心绪暗自起伏,无法平静。 他以为,钱桦那样的花花公子喜谈论风韵事也就罢了,怎么同事们也光明正大地聊这些? 况且男人男朋友……如何能堂而皇之地说出口? 新世纪新时代,许多事情和观念大不相同,莫非这种事已经不算隐秘,可以不必遮掩? 楚识琛犹疑不决,掏出手机编辑了几个关键字在网页搜索,关联的一条条标题直白大胆,五花八门。 不知看了多久,电水壶烧开了,楚识琛放下手机去沏茶。 沸水倒入杯中形成漩涡,楚识琛失神盯着,他万万想不到,当今竟有那么多关于同情的公开议论,甚至还有男男相亲的小说。 门口的垫子消弭了脚步声,项明章握着空杯子走进来,不一顿,他一向灵光锐的秘书,此刻正在罕见地发呆,茶包忘了放,端着一杯白水抵在边。 电水壶闪着“高温”的警示灯,项明章瞥见,立刻出声阻止:“楚识琛!” 可惜来不及了,滚烫的白水碰到嘴,剧痛无比,楚识琛凄惨地闷哼了一声,“咣当”将水杯丢进了池子。 项明章大步冲过去,十足的教训口气:“你在干什么?” 楚识琛痛得张着嘴巴支吾。 项明章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在池边帮楚识琛冲洗。 一瓶水用完,楚识琛好些了,他一米八的个子伏在池边颇觉狈,便直起身,忽然,项明章端起他的下巴。 楚识琛条件反地抿嘴,痛得鼻梁轻皱。 “张开,我看看。” 项明章仔细端详,楚识琛的瓣生得致,平时颜略浅,配上白皙的面孔干干净净,现在又红又肿,烫破了一层皮。 “很疼?” 楚识琛的下半张脸被冲洗得冰冰凉,而抵在腮边的指腹温暖到灼人,他抬起眼睛,觉和项明章的距离太近了。 身后是大理石台沿,无路可退,他只好偏头躲开,说:“没事。” 指尖蓦然落空,项明章收回手,拿起茶包丢进自己的杯子,扔在一旁的手机亮着屏幕,标题赫然四个大字:男同必看。 项明章问:“你就是看这玩意儿,把嘴烫了?” 楚识琛第一次这么惊慌,他一把抓起手机,嘴又疼,伶俐口齿仿佛得了急结巴症:“不是,它、它自己。” 项明章格局很大地说:“你怎么玩手机是你的自由,不用跟我解释。” 可楚识琛想辩解:“不是,我……” 项明章难得抓住楚识琛拙舌的时候,又说:“项樾的园区这么大,不止一个部门有同恋,男女都有,不是什么稀罕事。” 楚识琛瞠目:“你怎么会知道?” 项明章回答:“有些人也没瞒着掖着,不管同恋还是异恋,公司内恋自由,但止搞。” 楚识琛心头巨震,怀疑项明章在耍他,这种特殊的情宣之于口已是大不韪,自由恋确定不是痴人说梦? 无论如何,他难以公开谈论,说:“这几天积攒了很多事没办,我先回秘书室了。” 人去匆匆,项明章低头泡茶,他対败家富二代的圈子关心不多,但楚识琛过去太高调,取向的传闻在人间并不是秘密。 可刚才楚识琛回避的反应不像装的。 而且一个经风月场的gay,用得着上网查询同恋? 人失忆了,天生的、本能的渴望也知不到吗? 又或者,楚识琛真的胎换骨,浪子回头? 项明章脑中闪过楚识琛的百般模样,端庄的,出众的,游刃有余的,连强硬和猜忌的时候都缱绻着书卷气。 他无可奈何地意识到,这个“纨绔子弟”在他的心里已经印象颠覆。 秘书室里,楚识琛借工作获取平静,幸好项明章没再吩咐什么,下班时他松了口气。 说来也怪,听同事谈论那些过火的话题,他会愕然,而听项明章讲,他没来由地多了一分紧张。 晚上回到家,别墅里静悄悄的,楚识绘拒绝了跟李桁去旅行,拉上楚太太和唐姨秀姐营去了。 楚识琛嘴巴痛,省掉晚饭,窝在上看书,书中写的是近代浙东贸易发展史,他看来看去,纸忽然变成了“男同”二字。 吓坏人了! 第二天上午,趁四朵金花不在,楚识琛请雷律师和助手来家里见面。 他之前委托雷律师调查“张凯”,成果不算明朗。 富二代举办派対不会亲力亲为,一般找一家专业的团队办,由团队筛选派対需要的全部工作人员,包括服务生、私厨、清洁工等。 这个团队就像甲方和乙方之间的中介,它悉大量零散的乙方资源,合作灵活,但没有太大的权力去约束。 说白了,这是一种短暂的、临时的雇佣关系。 因此,中介也好,其他服务生也罢,対“张凯”的底细不十分清楚,查来查去没别的线索,大概率是一个假名字和假身份。 还有那个冒名顶替的“张彻”,楚识琛愈发觉得这两个姓张的存在关系。 雷律师说:“要不要再查一查乐队,不过听说他们解散了。” 楚识琛猜想,参加派対的模特、网红和摇滚乐队,应该属于真正的“楚识琛”的社圈子。 雷律师和助手离开后,楚识琛上二楼,走到一直没住人的卧房门外。 来到楚家的第一天,他草草参观了一次,拧开门,房中一切摆设不变,墙上巨大的摇滚青年画像依旧夺人眼球。 真正的“楚识琛”喜摇滚音乐,当的乐队很可能是他自己邀请的,如果有联系记录,也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手机号码和所有账户都换掉了,楚太太希望儿子斩断过去,一定不愿意告知,没准儿还会平疑心。 楚识琛不由得想到了钱桦。 两个人的际圈子有重合,秉相近,钱桦很了解兄弟的好。 楚识琛拨通钱桦的号码,没人接,第二通响了七八声才接听了。 钱桦打着哈欠:“有没有搞错,刚十点……” “抱歉。”楚识琛忘了対方是夜猫子,“最近有空吗?” 钱桦说:“真是心有灵犀,我打算下午打给你呢,你先找我了,今天晚上咱们出去吧!” 上次帮忙还没道谢,楚识琛说:“好,去哪里?” 钱桦贼兮兮地说:“前两次都没意思,这次必须我来定,绝対让你舒舒服服的,就去黑窗酒吧。” 楚识琛上次被项明章带到酒吧里,环境安适,连音乐都是淡淡的,的确舒服,他答应道:“好,晚上见。” 楚识琛出门前洗澡更衣,晚上八点半,他在陵州路下了车。 路边一座单层的红墙建筑,窗扉是黑,很像旧时的西餐厅,楚识琛由服务生带领穿过一道走廊,从楼梯下去。 真正的酒吧在地下负二层,明暗不一的灯光疯狂闪烁,强烈冲击着虹膜,半人多高的t型舞台上摆着巨大的音箱,表演还没开始,四周已经挤了相贴扭动的人。 服务生将楚识琛领到预订的vip卡座,问:“先生,钱先生订的酒现在开吗?” 钱桦发消息说堵车,会晚一点,楚识琛先要了一杯白水。 卡座的位置上佳,正対舞台,周围突然爆发了一片尖叫,四名肌发达的男人登场开始热表演。 楚识琛从前只看过男子唱戏,留洋时看过几场男子表演的歌剧和芭蕾,他安坐在沙发上,西装严密包裹着身躯,强劲的灯光扫过,只暴了雪白的双手和面目。 不消十分钟,服务生端来一杯尾酒,是三号卡座的客人请的。 楚识琛扭头望了一眼,灯影变幻看不清楚。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