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明章正啜饮咖啡,不疾不徐地说:“嫌疑人有两个,都是泰国人,其中一个叫alan。” 楚识琛讲述详情,把目前掌握的信息如实相告,包括他们在广州被alan跟踪。 楚太太攥着拳头,捶在大腿上:“你怎么不早告诉家里?万一又出什么事,妈妈不要活了。” 楚识琛安道:“调查了很久,一度搁浅,我怕太早说出来害你们担心。” 楚识绘很聪明,问:“哥,那你现在有头绪了吗?” 楚识琛和项明章对视一眼,坦白了他们的怀疑,提到“李藏秋”的时候,他停顿几秒,观察着楚识绘的反应。 楚太太把楚识绘搂住,眉头紧锁,没有反驳。 雷律师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事故是李总负责善后,为了消息,很匆忙,一些疑点直接略过了。” 楚太太实话实说:“消息也是我的意思,因为怕影响不好。” 雷律师补充:“嗯,只是一种猜测,假如李总有问题,事后处理他可以顺水推舟。” 楚识琛问:“小绘,你有什么看法?” 楚识绘似乎记起一件事,她握住楚太太的手,说:“哥,当初妈妈答应你,把股权一起卖给项樾,是我同意了的。” 真正的“楚识琛”一哭二闹三上吊,楚太太妥协卖掉股权,然后以创业的名义企图独。 楚太太之所以答应,表面是因为溺儿子,其实她另有打算。不料楚识琛出事,失忆了,她就再没提起。 楚太太苦笑了一下:“股权看似能傍身,孤儿寡母拿着招人惦记,反而不踏实。” 况且亦思当初一年不如一年,与其断送在李藏秋的手里,不如卖个好人家,也许还能有点起。 所以楚太太决定只留下楚识绘的股权,一来楚识绘年纪小,就算李藏秋想利用两家结亲做些什么,这一年两年也没办法。 二来是个退路,她和楚喆重点培养这个女儿,将来楚识绘想进公司的话,股权在手会顺当一些。 楚太太平时美、娇气、有股不符合年龄的天真,除了际打扮仿佛什么都不心,实则心里藏着一面照人的镜子。 楚识琛却不意外,美津楼那一次,李藏秋提出让李桁和楚识绘订婚,楚太太没表现出丝毫抗拒,但四两拨千斤配合他唱了一出红白脸。 他便隐有觉,楚太太自有一杆称,装作糊涂,其实为儿女计较分明。 楚识绘和李桁是青梅竹马,儿时一起长大的情总是真的。她答应李桁的追求,和李桁往,忖度过无数次,真情之中有没有掺杂别的望。 这大半年亦思和渡桁关系破裂,楚识绘和李桁也渐疏远,她当然明白其中的微妙。 一段僵化的关系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力挽狂澜,要么下最后一稻草,彻底终结。 楚识绘不是一个多愁善的女孩,她干脆地问:“哥,你想怎么办?” 楚识琛假设过,如法炮制,再办一场签约派对,说:“我们演一场戏,把小绘手上的股权转到我名下。” 楚识绘有股权,无实权,就算毕业直接进公司,历练出来至少要三年五载。 楚识琛已经是销售部总监,有实权,有威信,如果再加上亦思的股权,能量更大,李藏秋一定会受到威胁。 过去,李藏秋认为无能的“楚识琛”好控制,不同意他把股权卖给项樾。如今正相反,李藏秋惧怕的,是强势的楚识琛拥有更大的权力。 楚识琛说:“小绘,等李桁知道了一定会来问你,你要假装是被家里施,是我你的。” 楚识绘问:“为什么?” “因为我要弱化你,我来做靶子。”楚识琛道,“我和李藏秋积怨已久,矛盾一旦化,他自然会把矛头冲向我。” 楚太太担忧道:“那是什么意思?” 楚识琛说:“上次是爆炸,冲着人命去的,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我要保证小绘的安全。” 楚识绘嚷道:“那你有事怎么办?你上次就差点没命!” “是啊!”楚太太手心手背都是,“小琛,你上次死里逃生,这次不能再冒险了。不要不要,我受不了的!” 楚识绘把资料一扔,罕见地出大小姐脾气:“这一年我刚看你顺眼,把你当大哥,你要是有什么不测,我和妈怎么办?” 楚识琛道:“我们引蛇出,要仔细防备的。” 项明章始终保持安静,听见“防备”抬眸,他防过项行昭,防过异心的董事,防过竞争对手,这种提防可松可紧,没有一个标准的尺度。 即使有,对方棋高一着的话,该如何应对? 项明章说:“我会帮忙。” 楚太太受了惊吓,差点忽略了客人,闻言礼貌拒绝:“明章,不能牵连到你。” “不是牵连。”项明章说,“李藏秋知道我看重识琛,以为我在背后撑,我参与进来,对他来说迫更强。” 楚识琛问:“你打算怎么做?” 项明章昨晚考虑了很久:“听说楚小姐要办设计展,场地和人工给我,我可以趁机部署。” 设计展会向一些科技公司发出邀请,楚识绘说:“项先生,我本来想请你做观展嘉宾。” “那样正好。”项明章道,“把股权转让安排在同一天,派对就是要人多热闹。为了安全,楚太太和楚小姐会悄悄离开,不会留在现场。” 楚识琛说:“也不要回家,最好避一避。” 项明章想好了:“我会派人全程保护,伯母,到时候你和楚小姐去新西兰待几天。” 楚识绘道:“哥,那你呢?” 楚识琛说:“我留下,不管真凶会不会现身,我作为当事人总要善后。” 项明章道:“任何计划都没有百分百的胜率,无论怎么样,我会陪他的。” 楚太太听他们一言一语充默契,心情平复下来,甚至有种莫名的动。 但道理还是要讲的,她说:“明章,我们很谢你愿意帮忙,可这件事有危险,你受连累的话,楚家没办法跟项家代。” 项明章说:“项家我做主,不需要跟谁代。” “胡话,你妈妈呢。”楚太太苦口婆心,“这是楚家的家事,不可以把你扯进来。” 项明章一顿:“伯母跟我见外吗?” 今天要谈的事情只差一件,楚识琛突然端起冷掉的咖啡,喝酒似的灌下一大口,既润嗓子又壮胆。 他宣布道:“项先生不是外人。” 项明章时刻挑剔细枝末节:“项先生?” 楚太太不明所以,楚识绘似懂非懂,雷律师旁观有些疑惑,好巧不巧,唐姨和秀姐回来了,敲开门,各自举着一盒路上买的甜品。 人也太齐了,那就都听一听,做个证。 楚识琛不算字正腔圆,但清亮悦耳,开口换了称呼——“我和明章在谈恋。” 会客室内鸦雀无声,项明章颔首,克制地将笑意抿入嘴角。 雷律师从业多年,见多识广,最先反应过来:“啊……恭喜。” 楚识绘右手捂着嘴巴,弯着眼睛,左手冲楚识琛竖起了大拇指。 唐姨和秀姐愣在门口,互相掐了一下,疼得嘴瓢,问:“你们吃不吃蛋挞,刚出炉的……” 楚太太的心情跌宕起伏,遭不住地摁着口,喃喃道:“老天呀,楚喆,你儿子领回家一个总裁。” 楚识琛说时坦,说完有些不知所措。项明章托住他一只手,跟着表明态度:“我们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楚识琛含蓄地说:“情甚笃。” 项明章道:“任何问题,我一定会陪他解决。” 楚太太惊喜加,眼睛红红的,好一会儿才平复。 她恍然想起节那几天,问:“小琛去拜访你妈妈,难道……” “是。”项明章说,“我妈比您知道得早一点。” 楚太太之前就邀请过,这下更名正言顺,说:“我和小绘去新西兰,白小姐要不要一起?” 项明章要帮忙,牵涉其中,总归有风险。万一出事,白咏缇远在国外,方便隐瞒,不用为他担惊受怕。 这一年来,白咏缇不曾离开缦庄,一个大活人,长久地关在一个地方,怎么会快乐? 楚识琛道:“借此机会,劝伯母出去透透气吧。” 项明章行事果断,唯独对这件事没有信心,说:“我试试看吧。” 第97章 谈完事情,雷律师先走了,楚太太一定要留项明章吃午饭。 汤水要多炖一会儿,楚识琛带项明章上了二楼。 一路走来,两个人在确认关系前屡屡越轨,在办公室酒后荒唐,在哈尔滨同共枕,凭着一腔暧昧做足了亲热勾当。 在一起后,楚识琛留宿缦庄多,数次在波曼嘉公寓过夜,深圳之行住在南山别墅,凡是项明章的地盘他都去过了。 在楚家却遵守本分,项明章来那么多回,今天二人关系公开,才第一次上楼踏进楚识琛的卧房。 房中整洁雅致,因为本身是客房,所以采光差了点,墙边的黑施坦威隐匿在一片影里。 项明章掀开琴盖,在琴键上按了几个音,问:“我送给你的琵琶呢?” 楚识琛说:“在柜子里好好收着,定时拿出来擦一擦,你要检查吗?” “琵琶有什么好检查的。”项明章环视一圈,不客气地在头坐了坐,探手枕间,只摸出一本睡前读的散文集。 楚识琛道:“你在找什么?” 项明章说:“看看你有没有藏着小秘密。” 楚识琛立在柜旁,最大的一只屉锁着,他上钥匙拉开,里面排列着七八盒雪茄,他没在家人面前过,每每关上门,对着台半空云吐雾。 项明章踱近,他始终难忘楚识琛雪茄的样子,那只手,那片,蒙着苍白烟雾的那张脸,无一处不引人注目。 楚识琛也记得,项明章借品尝雪茄吻他,呛得厉害,为了片刻之不惜伤肝伤肺,他问:“你觉得味道好吗?” 项明章说:“忘了。” 屉里的雪茄由清淡到浓郁排列,楚识琛道:“挑一盒,送给你。” 项明章不懂行,说:“一支就够了,你帮我挑。”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