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你来洛城干什么?】 黎云川:【我妈让我直接来找姐夫,说姐夫人好,肯定不会不管我的。】 黎初真的觉得大伯父一家子简直是疯了。 黎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工作的事情我帮不了你。】 黎云川:【你帮不了,说不定姐夫可以呢。姐,我不跟你说了,姐夫过来见我了。】 看见黎云川发来的消息,黎初气得口闷堵,她连忙去浴室洗漱,随便换了身衣服就往外走去。 黎初给黎云川打了电话,问他在哪里。 黎云川报了个地名给她,那地方就在与刍科技附近,是一家价格不算便宜的咖啡店。 黎初因为心里着急,直接打车过去。 到了店里,就见黎云川对着贺明洲喋喋不休。 黎初走上前,拉起黎云川就要离开,她力气小,不过三两下就被黎云川挣开,“堂姐,我跟姐夫聊得正开心呢,你这是干嘛?” “你有什么可聊的?我就直接告诉你,凭你的学历和资质,本进不了这样的大公司。”黎初被他气得不轻,就连说话声音也沾染了怒意。 黎云川一听蹭得一下火就上来了,“怎么不能聊了,堂叔被人骗去作保,欠了五百万的事不就能聊吗?” “黎云川!”黎初抬高声音呵斥,声音颤抖不休。 贺明洲被黎云川的话惊懵了,他拽着黎初的衣服,颤着声音问道:“什么五百万?” 黎初将头撇得更远,不敢回头去看他。 黎云川嗤笑一声,“姐夫,你不知道啊?” 黎初狠狠瞪着黎云川,“你闭嘴。” 黎云川向来不把黎初放眼里,此刻有了把柄更是趾高气扬,“我堂姐家里背了五百万的债,要我说啊,你赶紧和我堂姐分了得了,省得被拖累。” 贺明洲看着黎初的背影,心脏像是被剜了一刀,鲜血淋漓,疼痛难忍,他皱紧眉头,声音似泣血般:“小初,你是因为这件事才和我分手的吗?” 黎初强忍着心里的痛楚,没有转身去看贺明洲。 她本不敢看他。 她如今成了别人的笼中鸟,早已经没有了飞向向往之处的自由。 他于她而言是奢望,也是触不可及的月亮。 黎初拉着黎云川就要往外走,却被贺明洲拦下。 这是贺明洲第一次这样强硬。 他对待黎初的时候总是温文尔雅,尽力地护她,尊重她。 即便是当初分手,他都没有拦过她。 但现在,他想问个明白。 萦绕在心间几个月的困惑终于在这一刻有了解释,可笑的是,他却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 “小初,你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黎初垂着头,手里失了力气,给了黎云川挣开的机会。 她身体纤瘦,即便是穿着厚重的羽绒服也丝毫不显臃肿。 长发凌地披散在前,遮掩住她眼里的神。 良久,她仰头对上贺明洲的眼睛,神平淡,“他说的没错,我家里欠了债,但我跟你分手并不是这个原因。” 眼眶干涩,黎初却不敢眨眼,她就这样接着说了下去,“我只是不喜你了。” 黎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疼很疼,像是在刀尖上滚了一圈,被扎得千疮百孔。 她看着贺明洲那张温润的面容,眼里染上了雾气。 黎初知道在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崩溃。 可她却不能有一丝心软。 她不能害了他。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本没有办法回头了。 “贺明洲,你会遇见更好的人。” “我…不值得。” 黎初不敢再待下去,她死死抓住黎云川的手腕,将人拽出了咖啡厅。 眼里的泪水打转,她伸手擦掉,可又有新的涌出。 黎云川没敢再反抗,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堂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跟姐夫……” 黎初笑了一声,她抬起头,眼里含着泪珠,视着黎云川,“不是故意的?黎云川,你扪心自问打的什么主意!” 她气极反笑,“你们不就是看不惯我在洛城过得好吗?” “那你现在看到了,”眼泪啪地一下砸了下来,她反问道:“我过得好吗?” “堂姐……”黎云川慌了神,连动作也变得无措,他想要安黎初,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黎初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洛城的冬天很冷,空气里带着和北风的萧瑟,像是冰锥的尖扎进每一寸皮肤。 她说道:“黎云川,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你的事只能自己解决,没有人能帮你。” 白雾自她口中升腾而起,朦胧了她的视线。 - 贺明洲回到公司,呆呆地坐在工位上,直到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要去开会,他才慌忙拿起笔记本电脑去了会议室。 冗长的会议一直开到下午五点,可他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坐在上位的傅屿迟发现了贺明洲的异样。 他眼神凛起,手里的钢笔轻点着桌面,随即打断了发言人的话,“贺明洲,你来说一下技术部新季度的规划。” 贺明洲脑子一团麻,自然也没有听到傅屿迟的话。 张旻见傅屿迟脸越来越差,似乎有发火的趋势,连忙戳了一下贺明洲,“老大,老大。” 贺明洲反应过来,“怎么了?” 张旻给他使了个眼。 贺明洲对上傅屿迟的目光,那眼神极为冷漠,夹杂着不。 整个会议室异常安静,众人连呼都刻意放慢了。 谁不知道傅总最讨厌会议开小差的人,但凡被抓住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贺明洲突然起身,身下的椅子发出摩擦地砖的碰撞声,“傅总,我身体不太舒服,想请个假。” 傅屿迟抿打量着他。 贺明洲的脸确实苍白,神也非常疲惫,看起来倒不像是说谎。 视线收回,傅屿迟淡淡允准:“嗯,回去吧。” 贺明洲一刻没有多留,去停车场取车,直接回了父母的居所。 贺父是退休教师,年前又被返聘回校,贺明洲回去的时候贺父还没回来,只有贺母一人。 贺母见贺明洲脸苍白,眼里止不住担忧,“明洲,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贺明洲看向母亲,眼里神复杂。 这几个月父母从未提及过黎初,甚至过年也没有让他把黎初带回来。 他怕父母担心,还没告诉他们他和黎初已经分手的事情。 他早该猜到父母已经知晓了,否则不会这样半句都没问过。 “妈,您和爸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黎初家里欠债的事了。”他低着声音询问,语气里带着冬的凉意。 贺母眼神忽变,语调也微微上扬,“是谁告诉你的?你和小初是不是又在一起了?” 贺母的语气让贺明洲意外。 他以为自己的母亲是极为意黎初的,当初他将黎初带至父母面前,母亲的夸赞声还犹在耳畔,现在,却像是视黎初为灾星一般。 贺母怕贺明洲跌入深渊,脸凝重起来,郑重说道:“明洲,初初这个孩子是好,可她家里那种情况,只会拖累你,咱们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出来给她家补窟窿。” “你听妈妈的话,别再和她联系了,彻底断了吧。” 贺明洲不敢相信自己会从母亲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妈,小初从未和我提过家里的事,也没有问我要过一分钱,可我呢,作为她的未婚夫,不仅不帮她,还要反过来嫌弃她吗?” 怎么会这样呢? 这么久了,他居然不知道黎初家里发生的事,也从未去打探过。 那时候她回老家该有多绝望。 贺明洲甚至不敢去深想。 分手后,他是怨黎初的,怨她莫名其妙地提分手,怨她连个理由都不曾留下,更怨她一直躲着他。 可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不是黎初想要和他分开,而是被得不得不和他分开。 贺明洲抬眼看着母亲,声音悲切:“妈,是不是你们让黎初离开的?” 心里的郁结久久不散,仿佛被一团瘴之气包围。 贺明洲希望自己的父母不是始作俑者,然而,他们还是叫他失望了。 “明洲,爸妈也是为了你好。” 贺明洲已经记不起来父母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了,从小到大听过太多太多回。 这句话于他而言太过沉重,重到在他心里的时候如山如石,让他的脊背都无法抬起。 可这一次,他只想挣,“妈,我已经成年了,可以过好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你们为我好。”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