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大柳特地请了假就在家中陪着儿,门窗紧闭,屋内所有的灯火全部点亮。一家人捂在上,恨不得连门都封上钉子。 一直到那天傍晚之前,屋外都没人敲门。天大黑后,门开始响了。 “咚咚咚……” 起初的时候,大柳并没有想起来开门,但是他媳妇儿却说前六天敲门都是清晨,晚上还从来没人来敲过门,是不是真有人找他们有事? 夫俩真商量着,又听那敲门声里还伴随着喊叫声,对方的确在清晰的喊着大柳的名字。 大柳心想,那我就去看看,如果是有人来买伞,那就打出去便是。于是他便拿了把扫帚,又别了把菜刀在上,蹑手蹑脚的走到院子里。 透过门,大柳瞄了一眼,屋外的那个人竟然是前几天他找过的那个先生。大柳连忙把门打开, 那先生有些生气道:“怎么这么磨蹭?我都等好久了。” 大柳不敢开罪他,只问道:“先生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了?” 那先生看了一眼挂在门口的破伞,只道:“今天晚上恐有人会来带你媳妇儿走,所以我特地过来看看,帮你一块儿守着。” 大柳听着心中虽然有些惶恐,但一想,先生亲自来坐镇,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于是便就招呼那先生赶紧进屋。 先生进了屋,大柳那子就开始哭了,一直躲在房间里死活不肯出来。大柳他媳妇问,那孩子就说,那个人又来了,就坐在家中。 儿子这般说,大柳心想这先生果然是料事如神,说来还真就来了。也得亏他坐在家里,要不然今晚可就没法过了。 那儿子一直哭,哭的大柳心烦,但见先生在,他又没法说什么,只让他媳妇儿把儿子看好,不要哭闹,自己则在堂屋里一直陪着那先生干坐着。 小孩哭着哭着就开始发烧,然后就倒在上一直糊糊的睡着,大柳喂了一些药,只盼着这子能够早点到明天。 一直到了半夜,那先生起身了,只对大柳道自己要走了。 大柳忙问先生,那个东西是不是也走了。 先生说:“时辰到了,该走了。” 这句话,大柳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他心里想着,先生说的应该是那个东西已经走了,于是便就跟在先生身后准备送他出门。 一到院子里,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下起了雨,那先生走到院门时看着那把破伞道:“把伞取下来给我吧。” 大柳一看下雨,再者这把伞本来就是先生给的,如今事情已了,他要取回也是理所当然。于是便就回去搬来板凳,把伞给取了下来给了先生,那先生打着伞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没多久便不见了身影。 回到家中,大柳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此时指针刚好打到十二点整。 次一早醒来,大柳的儿子还在发烧,口中一直反复说着胡话。大柳于是就和媳妇准备带着儿子去医院。夫二人到了医院后,他媳妇儿想起一家人还没吃早饭,于是便就让大柳看着儿子,她去买饭。 捧着早饭匆匆往回赶的大柳媳妇儿,就在离医院门口不到三步远,被一辆疾驰而过的无照摩托车撞飞出去十几米远,头被重重的砸向了马路中央的花坛,当场就…… 而让大柳不寒而栗的是,他后来发现那辆肇事的摩托车后座上就绑着那一把破伞,正是那先生给自己挂在门口的。 “那是一年前,”大柳对河图道:“后来我去找过那个先生,问他那把伞为什么给了那个骑车的人,可是先生说他本没有回来拿过伞,也本没有去过我家。” 河图道:“就是说,最后一晚去你家的人不是他。” 大柳的眼眶红红的,哽咽道:“我到底还是没能听他的话,我也万万没想到,最后会有人用这种方式拿走那把伞。后来,我问过那个骑车人,他说他是那天早上在一座桥上看见的这把没人要的破伞,于是就顺手给拿了回来。那个人老光一个,家徒四壁,被判了三年牢,赔偿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那你是想?” 大柳继续道:“前天晚上,我儿子忽然又开始哭闹了,说他又看见那个带走妈妈的人来家里了。昨天我把孩子送去了他外婆家,又去找了那个先生,可是先生也不在了,听说是去外地办事了。我听工地上的人说起过,说这太平观的老板查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人,也懂这些东西。 但您这儿现在都这么大老板了,我一个在这儿打工的,实在是没法开这个口。但我儿子还小,我想如果我万一步了我老婆的后尘,他该怎么办?于是今天思来想去,只能舔着脸到您这儿来试一试,想求求您能不能和查先生说一声,看在孩子的面上帮我一把。” 看着那双糙的大手,还有那张劳的脸和深陷的眼窝,河图这回直接就替他师傅做了主,拍着脯保证这件事绝对会管。二话不说,他就开车带那大柳回了洪村,直奔查文斌而去。 见了查文斌,说了缘由,那大柳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红布包来。查文斌连忙起身挥手道:“大兄弟,你这是干啥!” 大柳在一旁小声道:“查先生,我知道是少了点,眼下实在没法拿出更多。如果您能帮我们过了这一遭,后面我愿意给您工地上白干,您说干多久我就干多久……” “大兄弟,你放心,我查文斌不是那种人,把钱收好先。”坐下来后,查文斌先是看了他的舌苔和眼睑,又问那大柳要了他的生辰八字。 端坐那掐指算了一算后道:“你家中的房子是几时造的?” “六年前,结婚的时候。” 查文斌又道:“你那房子的大门有问题,造的时候有没有找人看过?” “没有,”大柳道:“那时候子过的紧,也就没找人来看,说到大门,那对门也是我从工地里捡来的,我见还好用,就给……” “带我先去家中看看。” 到了大柳家中,只见那是一幢二层的房子,房子外面还没刷漆也没贴瓷砖,着一水的红砖。与这糙的外墙相比,屋子的正门却显得有几分气派,那是一扇对开的大铜门,门上还打着一串硬币大的铜钉,只是油漆味还有些新。 大柳说,这是自己去年刚刷过漆的。查文斌也没多说话,只点了一香在大门的正中位置,又让他们挡住四周不让风进来。只见那点起的香非常奇怪,那烟往上飘着不到两尺高就四散着翻腾往下走。 查文斌这才说道:“寻常人家,这门都有门神看护,只要屋内常年有人居住,脏东西是轻易不会进来的。但你这家中这扇门依我看,是个无神之门。大兄弟啊,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捡的,这大门更是。 门没有作用,就好比这屋子是无主的,谁都可以进来,这也仅仅是其中之一。其二,你再看这里。”只见查文斌打开鲁班尺横在两门之间,尺上尺寸刚好打在“四绝”两个黑大字之上,那大柳的脸都白了。 收起尺子,查文斌又开罗盘,大门正中架出去空无一字,只惹得那查文斌连连摇头。 但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事儿具体如何,我想还是再等晚上看看,你去把你儿子接回来再说。”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