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疑轻叹一声,拭去这小姑娘的泪水,只是他双手无力,不过拭了片刻,便又将手垂了下来,接着他轻轻捏了捏凌知的手心,抬了抬眼皮有些好笑的道:“该哭的好像是我。” 不久之前知晓的真相,几乎让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力气。 但还好,有人陪着他。 还好,有人会替他哭。 叶疑角牵起笑意,重伤疲惫之下靠着凌知再度陷入了安睡。 · 接下来的子对于凌知来说就像是在做梦。 因为山庄内其他人都有要事,照顾受伤的叶疑便成了凌知每唯一要做的事情。纵然早已有了无数次念头,但两人的关系真正改变,对凌知来说依然有着全然不同的意味。 她开始渐渐习惯用另一种方式去关切叶疑,会与他讲分别这数年来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会守在边直到撑不住渐渐睡去。会看着叶疑的容颜看到发怔。 叶疑也会渐渐开始有了笑意,伤势好些了之后,他有时会在凌知的扶持下去屋外走动,会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回应凌知的话,不管有趣的还是无趣的,只要是凌知说的话,他皆会认真去听。 凌知曾经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叶疑,但到了这时才发觉他的身上依然有着许多她不曾了解的东西。 叶疑依然是她心目中的叶疑,只是渐渐变得有了烟火气息,渐渐不再有距离。 子平静得叫人难以相信,凌知在这庄园里过了最开心的一段时间,直到某天谢尽匆匆赶来,将一封书信递到了叶疑的手中。 凌知担忧的等在一侧,只观察着叶疑的神。 叶疑将那封信反复看了许久,终于才将其放下,抬头对谢尽道:“我们回京城。” 谢尽似乎没料到叶疑会做出这种决定,他一怔之下连忙摇头道:“不行,现在回去你是疯了吗?” “不会有事的,就远远看一眼。” 叶疑紧握着那张信纸,声音清冷地道:“或许是最后一眼了。” 谢尽神一瞬变化,盯着叶疑良久不语,最后终于苦笑道:“我知道了。” 接着他转身开始去安排车马与路线。 凌知始终没有开口,直到谢尽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拐角,她才有些不安的捉住了叶疑的手。 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叶疑身上的伤还未曾愈合,她实在不愿意也不能再见到叶疑有事。 似乎是看出了凌知的担忧,叶疑沉默片刻,出声道:“你说要陪我相伴到老,当真不悔?” 这句话让凌知神一震,她眸光微亮,连连点头:“永世不悔。” 叶疑轻笑了一声,他拢着凌知颊边滑落的一缕发,将这四字喃喃念了数遍,这才道:“那你便陪我离开这里吧。” “好。”凌知没有任何犹豫,甚至不曾问叶疑究竟打算去何方,她点头道:“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 叶疑眉峰微挑:“那我们就去,天涯海角。”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承诺,凌知忍不住抱住叶疑,末了才抬起头小声道:“我可以偶尔去看看我大哥和爹娘他们么?” 叶疑尚未开口,凌知怕他为难,犹豫一瞬又道:“写信也好。” “可以。”叶疑打断了凌知的话,他在外站了许久,神已有些不济,便牵着凌知的手往回走,轻声应道:“可以见他们。” 凌知眨眼笑了起来,觉着属于叶疑的温柔。 · 接下来的几天叶疑又开始忙碌了起来,拖着伤躯整天整天的待在房中与谢尽萧吴等人商议要事,凌知守在屋外,不时会见到许多人自屋中进进出出。 三之后,他们终于开始启程往京城赶去。 出乎凌知意料的是,他们到了京城之后,并未前往叶疑的殊华楼,也不曾去往皇。叶疑不知究竟做了何种手脚,竟然毫无阻拦的带着她去了皇陵。 四周风声萧瑟,叶疑站在那处,身影也显出几分萧索来。 这段时他瘦了太多,形销骨立,单薄得犹如一捧月。凌知看在眼底,心都是细密的疼痛。 叶疑盯着眼前的景象,负手对身旁的凌知开口道:“这里葬着的便是太子。” “我的兄长。” 凌知沉默无言,神情凝重。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姑娘,她懂得了许多,也明白了叶疑的无奈与坚持。 叶疑道:“我是来同他道别的。” 凌知轻咬着下,将早已准备好的酒坛抱了起来,递到叶疑的身前。 叶疑自她手中接过酒坛,打开来将其中的酒尽数倾倒于地面。 便在酒香蔓延的同时,远处的皇中,忽而有钟声传来。 钟声肃穆,回响整座皇城天地,昭示着中正在发生的大事。 风声似乎更大了,席卷着脚边的枯草窸窣作响,凌知回头看向远处的楼阁殿宇,看那高大的红墙与明黄的檐角,突然之间知晓了一切。 那是国丧的钟声。 她回头往叶疑看去,那人低垂着眼眸,平静淡漠,仿佛对周围发生的事毫不关心。 他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或者说,这些事本就是他一手策划。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凌知行至叶疑身旁,抬手捉住了对方的手,指尖用力,握得很紧。 “我们走吧。”叶疑终于自良久的沉默中收回视线,对身侧的凌知道。 凌知畔噙着笑意,点了点头,跟随他转身离开。 从此以后,海角天涯。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