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凉没有家,从小就是格怪异扭曲的孤儿。 在十二岁那一年。 他的出生地g1星区,一个非常小且落后的地方。 联邦的兵匪踩死了他养的一只乌鸦,他相依为命的乌鸦。 最重要的东西死去的那瞬间,他立即就恨上了联邦,他要踩死他乌鸦的兵匪偿命。 冲上去撕咬那兵匪的时候,他听见周围有人骂他小疯子。 可笑,他明明清醒得很。 他咬着兵匪的胳膊,还能清晰的分辨出来,哪些是筋,哪些是骨头,血溅进了眼睛里,却瞪得老大,眨都不眨,他就要看着那兵匪疼。 那兵匪被他咬的血模糊,他也被捶打了个半死。 直到一声响。 砰——! 兵匪脑袋被一颗子弹打穿,缓缓倒下,眼睛瞪得比他还大。 他看见了那道举着银手/的身影。 那人没有比他大多少,有着一双很神秘梦幻的紫眼睛,只是淡淡的扫过来一眼。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太脏,脸上也全是血,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短暂的映出了他的影子。 可很快就移开了。 聂凉听见他下令:“非联邦正规军,未登记兵匪,无正当缘由者,一内全部斩杀。” 身后一队士兵,令行止,无有不应。 聂凉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抹了把嘴边的血,心想,这可真是太帅了!比隔壁胖婶拿擀面杖拍死蟑螂还要帅无数倍。 这么帅的人救了他的命。 单救了他的命。 轻描淡写地就战胜了他当时战胜不了的敌人,像是突兀降临在这片混无序,肮脏恶心的地方的至高法则。 他看了会,然后抢走死去兵匪身上所有的钱,扔掉乌鸦的尸体。 那是他此前最重大的人生转折点,他因为一只代表不详的鸟恨毒了联邦,同时将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人奉上了神坛。 从此,竭尽全力地去追逐。 普普通通的他,平平无奇的相遇,这就是他成为副官之前,和上将唯一的集了。 他们甚至没有说上一句话。 直到现在。 他能正大光明的站在上将身后。 “聂凉副官,上将让您进去。” 亲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聂凉回神,微微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 小光团已经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渡翻着刚刚打印出来的纸质文件,头也不抬,随口问道:“在这里还适应吗?” 聂凉:“非常适应。” “那就好,找我有事?” 上将的饮食,都是副官一手负责,之前是康犬,不过康犬已经离开了,他手头的那份适合上将口味的营养餐表单也找不到了。 聂凉只好据凯恩的建议,重新做了一份。 埃兰斯诺神未变:“划去甜点,其他随意,我不挑食。” “所有甜点都不留吗?” “嗯。” 聂凉和康犬不一样,他没有多问,直接划去了表格中标注出来的甜点。 “刚才陛下和我通讯,下达了一件事,还没有公布出去,”埃兰斯诺将手里的文件倒转,往前一推,示意聂凉自己看。 “神怜殿重建?” 聂凉翻了翻,总觉得神怜殿这三个字有点耳。 “陛下说,这次研究院被偷袭,西北星域张狂至此,为了抚民众,彰显帝国仁慈,决定重开神怜殿,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聘请神父对他们进行教化。” “这是个不小的工程,陛下给了三年的时间,同时第二军团也受到了相同的命令,神怜殿的重建,由两个军团一起负责。” 埃兰斯诺微微扬眉,漫不经心道:“要和莱特那家伙共事……真是让人不舒服。” 聂凉记好自己该做的,抬头平静问:“他让您很不舒服?” 埃兰斯诺:“忽视就好了,不得不说,有时候他还算有些用处。” 聂凉眼底莫名翻涌的东西慢慢隐去。 “明白了。” 他低下头正待退下去的时候,埃兰斯诺叫住了他。 埃兰斯诺坐在椅子上,姿态仍是闲适的,瞧不出任何异样,只是握着笔的那只手却微微泛白,军装下的肌线条畅紧绷。 这是下意识的防御和抵抗姿态。 聂凉微微皱眉,仍旧安静地等着。 许久,他才听见上将微哑的声音,有点艰涩,那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命令。 埃兰斯诺指尖碰了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去给我拿一面镜子过来。” 作者有话说: 大爷:快让我看看我的美貌( bushi 往后的更新恢复正常的晚上九点。 —— ps:神怜殿是一个重要的线,忘记的宝贝们可以回去看第四章 中间那一段有关神怜殿的历史。 其实后面也有其他章节隐晦地提了几笔,不知道有没有看的仔细的宝。 pps:写小疯鸟扔任务牌的那一段,我突然想起来写厌崽那本的时候,后期也有扔卡牌的描写,咳咳!果然不管过了多久我还是很喜这种(望天) —— 第25章 自上次从审判处受刑回来之后, 埃兰斯诺发现自己头疼的频率在逐渐上升。 经历过【逝虚空】,他看见了自己记忆的断层,于是从断崖跳下去爬向对岸, 想去雾般的十四岁之前看看。 时间逝得很慢,他好像摔断了骨头,于是只能爬着, 好在没有痛,他甚至偶尔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坚持。 明明什么都记不得了不是吗。 可他就是想碰一碰。 想把忘记的东西找回来。 他是忘了吗?忘记了什么?又为什么忘? 为什么逝虚空里,那么多虚幻的镜面照着他, 他都带着一张银制的, 冷冰冰的面具,像是披了一层陌生的皮。 他……长什么样子。 这个想法像是突然刺破昏暗囚笼的一刺, 扎得他头痛裂, 可却有细微的光穿过裂隙照进来。 过往十年,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生出过‘看看自己的样子’这个想法,面具也从未在人前摘下,生活起居的地方,更看不见一面镜子—— 他看不清自己。 “上将, 您要的镜子。” 虽然常见, 但大家工作时一般不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上将突然要,还真有点不太好找, 他去求了人好心善的凯恩医生三秒, 好不容易要来了一面。 镜子端端正正放在桌前。 埃兰斯诺却许久都没有动作。 他甚至阖上了眼, 眼睫不住抖颤。 仅仅是保持‘我想看看自己的模样’这个想法, 就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坚持的越久,脑中有一块区域就越痛,他甚至能觉到他的神力隐隐有点失控。 他脸开始发白。 聂凉低声道:“……上将?这镜子有什么问题吗?” “……” 埃兰斯诺喉结一滚,下颌线条绷得极紧。 良久,他缓慢伸出手,轻轻扣在了自己面具上。 有冷汗落下来。 埃兰斯诺指尖发颤,手背青筋凸起,他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却揭不下来这张普通至极的面具。 眼皮似乎重若千钧,他努力到极限,才勉强将目光投向那面镜子。 干净、纯洁的镜子。 眼前恍惚,幻觉般的画面一闪而过: [是镜子的房间,镜面制成的十字架,被困在上面虚弱而苍白的人影,地面的血迹,紧紧在身上的锁链……] 砰!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