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灯抱起小灯,举双手双爪赞成。 - 天谷这是这半月以来的第九次拜访。 除了迟于和尖刀组之外,剩余实力不高的高层,最初一两次来的时候,还非常忐忑,生怕自己就代在这里了。 但是后来来的次数多了,发现渊光好像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或者说,渊光这几年变化非常大。 上任首领在位时,经常纵容异兽破坏城市安全,渊光中的人也大都是训练出来的忠心死士,冷血无情。 加上污染之源‘渊’,就在渊光,渊光做的事情,就被加上了一层恶的滤镜。 可是细数起来,从换了新任首领之后,渊光就没再,天谷也少死了很多人。 正当迟于几人等着再次被拒的时候,渊光的大门开了,侍者低头:“首领传令,请诸位进去。” 原亭三人神一震,彼此对视一眼,终于踏进了这扇黑的厚重大门。 侍者带着他们走了很长一段弯弯绕绕的路。 黑的建筑遮住光,周围的光线逐渐黯淡起来。 渊光外都是高大的树木,这里就显得很凉。 曲折的回廊非常安静,除了带着他们的侍者之外,看不见一个活人。但是支泽能清晰的受到,这四周有不少实力强劲的异能者。 气息平稳到可怕,大概是渊光豢养的死士。 他们一行人终于走到了会议室,门缓缓送里侧打开,原亭抬头,终于看见了时灯—— 渊光首领。 那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的另一面。 长长议事桌的尽头,坐着他们陌生又悉的朋友。 少年靠坐在猩红的椅子上,穿着红黑相间的繁杂首领服饰,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臂弯的小猫。 衣领、袖口都扣得严严实实,除了有些苍白的面孔外,半点不对劲都看不出来。 “天谷贵客远道而来,不必客气,都坐吧。” 迟于几人分开坐在时灯两侧。 时灯:“小傅叔,叫人上茶。” 听见他叫‘小傅叔’,迟于多看了一眼那位白发苍苍的优雅老者,心中有些奇怪为什么还要在称呼前面加一个小字。 侍者上了茶,期间氛围很微妙,没有人说话。 直到侍者下去了,原亭才没忍住开口:“时灯,你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乐姐……” “咳咳!”天谷的高层重重咳嗽了一声。 天谷高层的态度很诚恳,道:“我们这次来,主要还是为了上次酆城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您隐藏身份,成了尖刀组外助成员两年多的目的是什么,但天谷在这两年间并没有损失,甚至得了不少助力。” “半个月前,您的身份暴,酆城又是危难最重的地方。事发突然,天谷当时处理问题的方式确实欠妥,这件事,是我们对不住。” 迟于已经告诉他们关于他自己的猜测了,时灯将自己当成了承载污染的容器,以血为媒介,收人体中的污染之气。 这推测实在是骇人听闻,那么多的污染之气进入体内,不疯也会彻底妖魔化,可是那天的时灯,神志分明很清楚—— 也不一定。 如果真的清醒,怎么会走出酆城那条血路。 想到这里,天谷高层偷偷看了一眼椅子上的渊光首领。 眉眼淡漠,眼底清明。 也不像个疯子。 这次来渊光,天谷已经吵成了一团。一波认为时灯此举是图谋不轨,收污染之气是为了更大的谋。 而其余但凡经历过酆城一事的异能者,没有一个这样想。双方争执不下,最终派了他们前来。 只是这样打量的话,渊光这位首领看起来并无大恙,不像是从酆城回来之后昏了半月之久的样子。 时灯没有着急回答这位高层的话,而是看了眼迟于:“迟先生,你要找的人在另一个地方等你。” 迟于要见的是时哥。 “小傅叔,让人带他去。” 顺带着,天谷来的几名高层,包括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全部不情不愿地被请走了。 这下会议室中只剩下了小傅叔在内的他们五个人,氛围一下子缓和了很多。 时灯摸着猫,他指尖使不上力,动作很轻微。 关节处传来的轻微刺痛,让大脑反而清醒。 面前倒好的茶没有喝上一口,因为不动用异能的话,他本端不起来。可是如果动用异能,在场的原亭三人都是特级异能者,只怕顷刻间就会被发现他现在身体很差的事实。 时灯编好了谎,打算糊过去,“我……” “时灯,”岑乐轻轻开口,“你说谎前,总是不看别人的眼睛。” 支泽补充:“而且手上还会有小动作。” 时灯摸小灯的动作僵住。 原亭这几天很不好受,做梦都是时灯那天浑身是血的模样。 他抹了把脸,问:“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支泽经常说我笨,我只是反应慢了点。时灯,我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是意外,是巧合,还是你有意设计的相识?” 时灯:“重要吗?” 原亭:“重要。” 时灯沉默了。 支泽:“野非后来跟我们说,你在f市的时候,曾经调换了我们的任务顺序。可是现在看来,调换后的任务顺序,分明是最适合我们的那一种。” “如果不是对我们了解的很彻底,绝对不可能调换出那样一份任务顺序。可是那个时候,尖刀组成立才没多久,我们自己尚且不了解自己的能力,你又怎么可能那么了解我们?” 他们三个的语气并不是问,很缓和,平静的将他们分析出来的东西,一一摆在时灯面前,然后得出了最终十分荒谬的结论。 岑乐看着他,不确定地说:“时灯,我们几个,是不是一早就认识?” 少年抚摸小猫的手指,许久都未再动一下。 漫长而寂静的沉默,将时间无限拉长。 身体的虚弱和无力让他升起些倦怠,时灯阖上眼,身上隐约出现几分沉沉暮气,倒有些不大像是少年人了。 “两年多前,我在f市和你们遇见,是我算计。那也确实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我就说!”原亭一拍桌子,“我就说吧,时灯曾经开玩笑似的跟我们说过他快一百岁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岑乐支泽:“?” 时灯:“?” 时灯身份暴的资料里显示,他上任的时间,约莫在七年前,可是七年前时灯就是现在的模样,如今还是分毫未变。 原亭刚才一脸明的模样消失的干干净净,出本,比比划划十分动,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正确,甚至站了起来。 “咱们四个一百年前应该也是朋友,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我们三个死掉了,只剩时灯一个。” “然后时灯又因为某种原因可以长生不老,血也可以媲美某高僧。他跨越了百年光,杀掉上任胡作非为的渊光首领之后,遇见了我们的转世,于是—— 就有了后面的一切!” 他慷慨昂的分析完,低头就对上了几双神一言难尽的眼睛。 “……” 时灯沉。 怎么说呢,就是重置这么多次,变得东西很多,不变也也有很多,比如原亭如同踩了香蕉皮一样的脑回路。 在破题正确的基础上,生生进行了一个反向冲刺。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已经无限接近正确答案了。 支泽头疼不已,拽了下原亭,认真道:“别听他瞎说,时灯,我们是朋友,不想被瞒着什么都不知道。” 时灯:“你们真想知道?” 支泽三人点头。 时灯安静了一会,嘴角的笑缓缓拉平,然后抬起手招了招。 傅叔领会,“请三位跟我去后堂的崖边。” 渊光的崖边光线昏暗,倒是视野宽阔,站在这里能俯视整片森林。原亭三人不解其意,跟着到这里站好。 不像是个坦白的地方,倒像是毁尸灭迹的极好场所。 刚想问什么,却受到天边出现一阵极强的异能波动,紧接着灰暗的空中裂开一道血的狭长裂痕。 时灯用异能撑着,从中间走出。 支泽认得那道极长的血裂痕,每次时哥和时灯瞬间现身、或者离开的时候,都会出现这抹血。 可眼下这抹狭长血并未像之前一样消失,而是越变越大,越来越长,他们甚至隐隐听见了风吹过叶片的‘沙沙’声,和怒浪翻涌的声音。 最终,那抹血横亘在了天边,成了一条虚幻的,而又浩无比的河,这条河时而清澈平静,时而血滔天。 河两岸长了或苍翠、或发黄的芦苇,有数不清的披着黑斗篷戴着斗笠,身形虚幻的无面人,他们正不眠不休地编织着手中的芦苇。 站在血河之上的少年垂眸。 “我的异能是控时间。而时间的两端,包括生与死,这条河是时间之河,也是生死之河,它名——” “黄泉。” 隐约有一道庄严神圣的声音响起,重重敲在所有人心中: [生死之河,时间无序,不许回头,不许逆,生者往前,死者回溯。]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