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盂树翻了个身,后脑勺对着他,无所谓道:“放什么都行。” “恐怖片也行?” “随便。” 康嘉年无语凝噎,走过去踹了下他的腿:“哥,你真对人家没意思吗?” “……这事你要问几遍?” “行,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枉我还给你制造那么多机会!要不是看你是我哥,我才不把青梦姐配给你。” 康盂树扭过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配?” “你要是不在意,那么动干什么。” “我不高兴被损,行不行?” 康盂树径自把未打完的这盘摁灭,揣进兜里,甩上门扬长而去。 他骑车开到桥头排档,翻遍手机想叫个人出来喝酒,手划到章子的名字一顿,又往上划走,翻了半天,想想此时有空的大概就是也没有出车的方茂。 一通电话过去,方茂刚看完一场电影,说到喝酒,立刻直奔排档。 方茂到时康盂树已经把菜都点好了,翘着腿坐在桌边,神空乏。 “稀奇啊,烟也没,见你发呆。” 他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康盂树回神道:“我最近戒烟。” 方茂神奇的脑回路开始串联。 “你是要保护牙齿了?又换牙刷杯又戒烟的。” 康盂树无语:“我牙齿还需要保护?” 他呲牙,白晃晃的八颗牙齿闪着方茂的眼睛。 “那你怎么突然想起戒烟了?” “珍生命。” “那我先祭天我寿命的一分钟。” 方茂从口袋里掏出一烟,慢悠悠地点上,故意刺他。 康盂树看得牙,扯开话题说:“你刚看的什么电影?” “没什么,外国片,你不兴趣的。” “谁说我不兴趣了?” “我以前每次叫你看电影你都说没兴趣啊。” “……这不突然有兴趣了么。”他忸忸怩怩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啊,那些喜艺术的,都会看什么片子啊。是不是文艺片?” “我又不学艺术,我咋知道。” “你看电影没认识些电影发烧友什么的?” 方茂吐了一口眼圈,整个人笑得晃动。 “还电影发烧友,你这用词太老土了吧。” 康盂树被笑得赤红脸:“总之就是那么个意思!” 方茂琢磨说:“大概吧。” “那你有什么好的文艺片推荐?” “你要看啊?你还是算了吧。”方茂很不给面子地摇头,“我叭叭说一堆,你回去看不了几秒,浪费我情。” 康盂树不乐意道:“不是我要看。去年你不是给过我一台你自己的投影仪么,我弟又要叫他同学来家里看了。” “哦,这你还要心他们看什么?你可真是长兄如父。” “我提前给他们艺术熏陶。”康盂树一本正经,“最好小众冷门点,别是个人都看过那种。” 方茂笑:“行,就要装呗。” 康盂树点头,又拖拖拉拉补了一句:“最好和情扯点关系的。” 方茂狐疑:“这适合给他们看?” 康盂树心虚地拨着一次筷子上的木刺,清清嗓子说:“怎么不适合,越年轻人越喜看。我这叫开明。” 第25章 黎青梦下班后从美甲店出来,差点忘记了今天是和康嘉年约好要去他家里看天电影的子。还是康嘉年没忘记提醒她,又发了一遍他家的定位。 位置就在骑楼老街,离沉船不远,她闭着眼睛都能走顺那条路。 但对于那个家,她却是第一次去。 这是康嘉年的家,同样也是康盂树的。对于这个康盂树从小长大的地方,她其实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她答应来看电影,自己都不想承认的一个原因。 黎青梦按照地址开进骑楼老街,一拐角,看见了康家的南洋风小楼。 这天的黄昏非常漂亮,有层次地从天际线蔓延开去,这是最伟大的画家都调配不出的最高级调,而白小楼就静静矗立在这样如画似梦的昏黄粉彩淡紫中。 正对黎青梦的一面,爬了绿的爬山虎。一楼院子里静悄悄的,院落的篱笆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株漂亮的玉兰树裹着蝉鸣。 她停好车,给康嘉年发消息说自己到了。 不多时,隐约有下楼的脚步声的声音传来。 她探头进去,看见了下来的康盂树。 因为炎热,他只穿了一件白的工字背心,身材把这件背心撑得很。牛仔松松垮垮,一边下楼一边还在低头系带。 黎青梦立刻装作没看到地把头缩回去,盯着地面上飞出来的玉兰花瓣。 “来了?” 他的声音在篱笆后响起,黎青梦若无其事地回头,看见他撑着矮一头的院门,垂眸注视着她。 她嗯了一声。 “进来啊,傻愣在门外干什么。” 得到屋主的允许,黎青梦这才抬脚进院子,问道:“康嘉年在台?” “嗯,他在招呼他同学。所以派我来接你一下。” “哦。” 他低头看她手里的袋子:“还拿了饮料?” “这是一种礼貌。” 人家邀请她又是烤又是看电影,再加上第一次登门,她手里不提点东西本过意不去。 他不以为意,关心的是:“那带酒了没有?” “……带了。” 康盂树冲她比拇指,转身带她上楼。 她跟在身后,极力克制自己视线不要转,但还是免不了飞。 踏过院子,一楼是一条走廊,地面是那种最典型的南洋风瓷砖,每块小瓷砖上画着米白青黄的花纹,黎青梦忍不住想,光着脚踩上去一定很舒服。 走廊通到里面的客厅,但还没看清楚,康盂树就领着她上了楼。 她有些紧张地问:“家里只有你和康嘉年在吗?” 如果撞上他爸妈…… 康盂树仿佛看出她的顾虑,懒洋洋道;“你放心,爸妈他们看康嘉年考得好,一开心抱团旅游去了。家里只有我爷在,吃完晚饭了,在屋子里睡觉呢。” 黎青梦松了一口气,继而失笑道:“奖励不应该是带着康嘉年去旅游吗?” 康盂树耸肩:“他们就是找个由头出去玩。我以前也是,考得好他们就说吃顿大餐奖励奖励我,结果买了青蟹回来,他俩一人分一个蟹身,我爷爷蟹壳,康嘉年蟹腿。” 他讲到这里一顿。 “那你呢?” 她努力回忆螃蟹的构造,试图找出还没分完的部位。 结果他嘴角一:“我负责帮他们剥。” 黎青梦噗嗤一下,笑出声。 走到二楼时,天台上的烧烤气息已经顺风飘下。 黎青梦了鼻子:“他们这就烤起来了?” “烤完等天暗了,就能一边看一边吃。” “这样……” 言谈间,两人终于拾级而上到了天台,一个宽阔的平层,除了原本就有的晾衣架,凌的绿植株,此时还搬上了好多凳子,中间是玻璃茶几。 等天渐暗,把楼梯间的一关,他们身后的红砖墙面就可以当作天然的荧幕。 此时天台上挤了青涩的脸庞,大家正在手忙脚地烤,叽叽喳喳的,很吵闹。 但这种吵闹并不烦人,只会让黎青梦叹想,年轻真好。 康嘉年被挤在烧烤的最外围,给中心的人递烤串的材料。见黎青梦和康盂树上来,顿时表情眼可见地明媚,跑过来将她介绍给众人。 “这是教我画画的姐姐,你们可以喊她青梦姐。她是从京崎搬来的,画画特别厉害。” 她听到康嘉年给她的介绍,有些不太自在,但没表现出来,把手中的袋子递过去。 “你们好。这是给大家带的。” 康盂树抱臂站在她身后,见她把袋子递出,瞬间也跟着动作,长手伸进她的袋子里,单手捏出三罐啤酒。 “啤酒都是我的。” 他仿若一头护食的狮子,凶巴巴的。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