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发现的异常都跟案子无关, 而她们这组发现的异常倒都是杀人案, 可惜跟二七案这个连环杀人犯关系也不大。 苏玲很进,也看不得别人偷懒,擦洗过换了衣服就问兰静秋:“你们查得怎么样?有线索吗?” 也不算有吧!兰静秋摇摇头, 苏玲本想说你是不是天一黑就回来睡了,必须抓紧时间, 但想想自己折腾到半夜也是做无用功, 还是忍住了。 她刚来时的心劲被打击得不轻, “我一开始看案子资料时觉得哪哪儿都是漏, 都是线索不,一查起来才发现,的线索都没有,就那几个脚印跟指纹,能顶什么用?还能碰到个可疑的就把人拉过来验指纹吗?” 苏玲说着叹口气:“万一到二月初七那天,咱们还找不到凶手怎么办?这么多警察都找不到,丢大人了啊。” 兰静秋劝道:“别总想着丢不丢人,心态还是得放平和,一急就容易出错。” “我倒是羡慕你,早早就躺下了,倒是睡得着。” 兰静秋无奈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她想睡了,苏玲还在一边唠叨着:“那男的大晚上的跑了半个城区去偷情,他媳妇在上夜班,你说气不气吧,你说这事吧咱们管不管呢?唉,道德败坏啊,但你也没法抓,我看就该来个通罪,把这些道德败坏的都扔去乡下种红薯。” 兰静秋心里想着案子,听她说跨城区,不由道:“也许我们要找的嫌犯并不在省城,他只在二月初七这天来省城。” 苏玲:“我们也想过这种可能,不过最后还是觉得是本地人或是长居于此的,嫌犯各种做案地点和手段都不同,每件案子都没有目击者,他应该对环境很悉。” 兰静秋却觉得有些人不需要对环境悉,能下手杀人的胆子肯定比正常人大得多,胆大心细,或许还有些神经质,并不在乎被抓。 而且有时候蹑手蹑脚地去做坏事的,大部分都会被抓,反而是脸皮厚心理素质够强悍的,脸不红心不跳就把坏事做了,然后施施然离开。 兰静秋觉得他们要找的人一定是后者。 苏玲还在说今天的事,兰静秋干脆说:“你衣服洗了吗?可别一天就换两三身衣服,两天后只能穿脏的。” 苏玲哀嚎一声,大半夜的又去洗衣服了,屋里这才安静下来,兰静秋糊糊的要睡时,梦到各种奇形怪状的人向她哭诉着被采生折割了,有当乞丐的有在马戏团的,还有个脚被按在了头上,倒立行走,把兰静秋看得眼晕。 伴着苏玲洗衣服的声音,一晚上她也没睡好,第二天早起,看着还没苏玲神,苏玲不由说:“你这呼呼大睡一晚上,还不神!” “做梦捉贼去了!”兰静秋开玩笑道。 苏玲又风风火火地出去了,兰静秋直接去了分给他们的办公室,洛生海跟老锁已经到了,还贴心地打了饭过来。 饭很简单,小米粥包子咸菜,兰静秋看着包子里的,想起昨天做梦,梦见一个被扒了脸皮血模糊的,突然对馅怀疑起来,她几大口把包子吃完了,看看墙上小黑板上的线索,说:“你们猜嫌犯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 洛生海:“本地人或长居于此的。” 跟苏玲的想法一样。 老锁:“外地人!” 兰静秋跟洛生海一起看他,兰静秋问:“为什么?” 老锁口重,他拿着个包子,咬开个口,正往里边咸菜,边边说:“我不知道啊,不是猜嘛。” 兰静秋忍不住翻个白眼:“好吧,我也猜是外地人,或者说应该是省城附近的,因为某些原因每年都要在二月初七来一次省城。如果是本地人的话,我们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 洛生海跟老锁想到省城突然出现这么多警察,也觉得心思缜密的嫌犯一定会发现不对劲,如果他停止做案,前八起又都没线索,那可就麻烦了。 兰静秋起身把八三年那起落水溺亡案划起来,说:“前八起中这一起还存疑,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他们。” 这年代没有网络,通信不发达,找个人还是难的,孟东鹏的父母又都不在本地,直到下午才联系到。 孟东鹏父亲孟有才在特区批发市场租了个摊位搞小额批发,虽然不是大生意,但每天都有进项,还有固定的客源,子过得还算不错,三年前在当地娶了个媳妇,生了个女儿,才刚月。 母亲刘素芬嫁到了甘肃一个镇上,丈夫是丧偶的厨师,带着个女儿,这年代厨子是个肥差,子也不差,两人结婚后又生了一儿一女。 孟有才被找到时,一边看着摊位一边吃饭,一听说请他回去协助调查八三年的案子,他扬起铝饭盒把剩饭泼到办案警察身上,转身就想跑! 当地警方接到省厅的协作通知,特意来找他的,这怎么可能跑得掉!当场给摁住了。 押解回省城需要时间,李主任首先想确认的是八三年的案子跟这两个人有没有关系,所以人直接被带回当地警局,由当地的警方先配合询问。 孟有才之所以离婚跑那么远,还不怎么理会大儿子孟东鹏,就是因为心里有鬼,自己心虚的人最好审了,没两小时全招了。 当天是他小儿子忌,他跟刘素芬也去了公园,两人找地方想给小儿子烧纸,见大儿子在雕像那儿坐着也没过去。 傍晚时分,兰静秋他们在办公室里一起看传真过来的笔录。 孟有才说:“我怕过去了会跟东鹏抱头痛哭,就跟我媳妇想找个别的地方,然后碰上了许工,我知道他经常来公园这儿卖酒,就追上去想买点酒喝,许工见是我跟我媳妇,就说送我们好了,说今天约了两个人,结果只来了一个,有一瓶子酒没卖出去,他也懒得往家带了。我接了酒谢了他就想走,我媳妇却偷偷跟我说,他戴着的表跟东鸥的一样,连上边的划痕都一样。” “什么表?” “就是塑料表带的电子表,现在特别便宜,当时少见还贵的,是我家亲戚从南边带回来的,就一块,东鹏跟东鸥换着戴。我一看也觉得像,就问许工有没有在公园见过我儿子,他说见过,两儿子都见过,还说可惜了。” “你跟你子觉得许工戴的这块表是你儿子的?” 孟有才点头:“我媳妇说是,但我不太确定,当时这种电子表真少见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叫他一起喝酒,想灌醉了问问他那块表是怎么回事,结果没喝两口他说去年他跟我儿子打过架,但不记得是哪个儿子了,还说我儿子是脑子笨才天天跑这儿背书,还说要换个别人,早跑了,捅了一刀还不跑,傻乎乎的!” 孟有才情绪动:“这么说一个孩子,还是已经去世的孩子,我当时就气坏了,我就问他到底打的我哪个儿子,我小儿子是不是他杀的。然后他就骂我神经病,我俩打起来了,我媳妇帮着拉架时被他推到地上,我气不过就捡起块砖头把人砸晕了。” “木架又是怎么回事?” “我媳妇说还没问出儿子是不是他捅的,我们两个都觉得他有问题,不然为什么要免费送我们酒,还说各种怪话。我们看到旁边刚架起来的花架,就把他捆在花架上想盘问,他醒了就大骂我们,我一气就用带着的钉子把他手跟脚都钉起来,我问是不是他杀的我儿子,他说不是,开始求我们放了他。我媳妇说他在装,我们就把他扔到湖里,想吓唬他,要是不说实话就不拉他上来,他吓坏了就承认了是他杀的我儿子,可把木架推下去容易,拉上来太难了,我跟我媳妇差点被拽下去,折腾半天他淹死了,我们吓坏了就跑了。” 李主任说:“这两人明后天才能押解到,他媳妇说的大同小异,不过他媳妇说她只是说那块表像小儿子戴的,别的没多说。一直是孟有才跟疯了一样在问许工,还说许工说捅了一刀不知道跑,那他也要捅许工一刀看看他能不能跑,可是没找到刀子,只带了钉子,就把人钉在木架上了,问他能不能跑!把人连木架扔进水里也是孟有才的主意,她说她当时试图阻止过。” 两人究竟谁主导的这出悲剧对二七案来说并不重要,就是一对失去儿子的父母在醉酒后把伤痛发到了一个无辜的人身上,他承认是他杀了他们儿子,这许工虽然嘴,但真不至于为此丧命。 老锁叹气,翻着笔录:“他们带着钉子跟羊角锤,是想去儿子墓地开棺往里边放人偶!想给儿子娶个媳妇,这简直是疯了。” 兰静秋说:“他们只是想放个贴了符咒的女人偶,没去偷盗买卖人骨来配冥婚还不算疯得彻底。这对夫在小儿子死时应该受刺大的,显然责备孟东鹏已经不能安他们,正好许工撞上了,言语里还贬低他们小儿子,这两人的火气自然就朝着他来了,真是祸从口出啊。” 洛生海也说:“是啊,他们杀许工,醉酒是一个原因,但在醉酒之前他们就已经想找人发了。” 兰静秋起身把八三年的案子擦去,李主任说:“这一年到底是中断了,还是他杀过人我们没发现?还是得接着查啊。” 可从哪儿查呢?好不容易找到点问题,结果居然是把原有的线索从二七案中划去。 兰静秋指指画着问号的动机二字,“我昨天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采生?” 洛生海皱眉:“采生折割是把人残疾,借此取乐或赚钱,就像那个叫晶晶的小女孩被接反的手一样,怎么会跟连环杀人案有关系?” “不是采生折割,是采生,捕杀生人以祭神!只要是人命那就是采生,不在乎这条人命是老是少是男是女,也不在乎是如何杀死的,只要杀了就是采生!”? 第135章 续命 兰静秋把采生二字写到黑板上, 大家愣了下,李主任说:“这个动机确实说得过去,一般的连环杀手都有固定目标, 不会轻易改变, 可该嫌犯是碰到谁杀谁,好像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兰静秋道:“如果不是为了他自身的望杀人, 而是有祭神之类的目的, 那他严格来说不算是连环杀手。” 老锁:“怎么就不算了?这不是连环杀人吗?” 兰静秋道:“我的意思是说,不太像我们一般认为的连环杀手,他们也会以各种理由给自己找借口,但本质上是为了享受杀人的过程。这类连环杀手童年有三大特征,在不该的年纪,待过小动物, 纵火或对纵火兴趣。长大后善于伪装, 大部分跟周围人关系不太好, 不喜与人深,大部分连环杀手无法维持正常的家庭, 我之前在找的是这样的人, 可如果嫌犯并不喜杀人, 只是为了某种目的才动手,那跟普通的连环杀手区别可就大了。” 老锁没分析过这些,皱眉道:“怎么还普通的连环杀手?你的意思咱们找的这个不普通?” 洛生海说:“她的意思是说, 这个人跟我们印象里的连环杀手不同。” 李主任做为犯罪心理专家对兰静秋的分析还是很认同的,“没想到凤安一个小民警都能分析到这个层次, 这也是我们的推测, 这个嫌犯并不享受杀人的过程。” 兰静秋呵呵两声, 老锁忍不住了:“什么意思?你们早推测出来了, 但不跟我们说?” “怕你们先入为主嘛,再说这只是我们据受害者的差异分析出来的,不一定正确,我们怎么跟你们说,叫你们来就是因为我们的思路已经陷入僵局了,又想着尽快破案!” 兰静秋没空指责他们,只是说:“如果大家的分析都指向一点的话,那这一点就至关重要了。” 洛生海却说:“我觉得咱们还不能据现有的证据来判断嫌疑人不享受杀人的过程,把人放进蒸笼里蒸又是什么心理,饭店后厨应该不止一把刀吧,用刀不是更快解决吗?” 大家再次抬头看那七个案子,兰静秋说:“一共七起案子,除了第一起是勒颈,第六起是蒸煮至死,第七起是打死,中间这四起都是用利刃,斧砍,割喉和刀捅!如果嫌犯不是为了足心理需求才杀人的,那有没有可能嫌犯不是一个人?” 门外有个女声笑道:“小姑娘跟我想的一样!” 兰静秋皱眉,李主任却赶紧站起来,过去,嘴里还跟他们介绍:“是齐老师,刑侦专家。齐老师跟我这个伪专家可不一样,协助破获过多宗大案。” 洛生海在兰静秋耳边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老师。” 兰静秋愣了下,一时没想起来他什么时候说过,等齐老师跟她握手时才想起来,是第一次见面时,她说洛生海瞧不起女人,他说他最佩服的就是省里的刑侦专家齐女士,看来就是这位了。 齐女士年纪不小了,已经退休被警校请去上课,她头发花白,但气神很足,笑起来十分和善,看起来就跟邻居家老太太一样普通。 兰静秋虽然不知道她的履历,但见洛生海跟齐主任都很敬重她,也能猜到这位女士的成就。 齐老师看看画得七八糟的小黑板,还夸了句:“中有序嘛,多亏了你们这组,把第四件案子剔除出来,我过来是想问问你们,对接下来的查案方向有什么好的提议?” 洛生海显然跟她很,顺着刚才的话说:“齐老师也觉得嫌犯可能不止一个?” “如果杀人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那很可能会是一个家庭或是类似于/教团伙,这个团伙里有人不喜面对受害者,选择了勒死的方式,有人比较暴躁,用斧子把人的脸砍烂了,有人比较直接上去就拿刀捅死,还有人比较变态,把人放到蒸笼里蒸死了。” 老锁皱眉:“这么多人,这么说目标变大,更好找了啊。” 兰静秋道:“齐老师只是假设一下,我觉得不一定有这么多人,也许是在某种情景下,嫌疑人变换了杀人的方式。” 齐老师:“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在路上自然是刀捅比较简单,既然跑到饭馆里去杀人了,门一关,肯定有充足的时间来慢慢准备,也许嫌犯看见蒸笼正在工作,或是在清洗,就顺手用上了。” 老锁向来对专家不冒,皱眉道:“那说来说去,还是不能确定嫌犯只有一人,还是两人还是多人啊。” 齐老师含笑看他一眼,安抚道:“不要急,丝剥茧,总能找到些线索的。” 兰静秋道:“咱们先不说嫌疑人的数量,这七起杀戮不管是为了祭神还是其他事情,对嫌疑人肯定有好处,普通人最多给神上个贡品,祈求平安,需要用杀人来祭奠的,所求一定是大事。” 洛生海点头道:“没错,应该是生死大事!” 老锁:“生死大事?难道他是靠杀人来续命的?我听说过有人信吃哪儿补哪儿,于是杀了人吃心脏来治自己的心脏病,旧社会死刑犯会被被侩子手卖掉器官甚至血,那些买的人就是相信这些东西能治病。” 李主任道:“我们也考虑过这种可能,可除了那个脸被砍烂的,所有的尸体都没被毁损,蒸的这位受害者甚至没见血!” 兰静秋突然道:“被砍烂脸的受害人长得很漂亮,二十一岁的女。” 她指着受害人的照片,那是张一寸的黑白证件照,虽然是复印过的有点模糊,但不难看出这女孩眉眼很美,脸型也不错,在几个女受害人中算得上是最漂亮的。 老锁皱眉:“你想说什么?嫌犯是女的嫉妒受害人长得比她漂亮?咱们侧写时不是已经确定是男了吗?” “是啊,不过现在我发现也许不只有一个嫌疑人,偶尔的嫉妒心理谁都会有,有时候看别人比自己能干,看别人比自己漂亮,甚至看别人比自己运气好。但女嫌疑人目的是杀人的话会因为受害者比自己长得漂亮就嫉妒吗?” 李主任做为心理专家对这种问题很兴趣,他认真看着兰静秋:“你觉得不会吗?” “不会,起码不会嫉妒到去狂砍头脸!但如果是女嫌疑人的伴侣对漂亮女孩产生兴趣,那这个可能就提高了!” 李主任笑道:“你不会以为又跟你们那儿的案子一样是雌雄双煞吧?” 兰静秋摊摊手:“我只是猜测啊,二七案跟凤安的案子差别大了,凤安的案子男犯罪嫌疑人行凶时,女犯罪嫌疑人是躲一边看着的,她等男嫌疑人被抓后才开始杀人。但这案子我觉得可能是个家庭,或者是一男一女。” 齐老师鼓励地看着她:“然后呢?你觉得他们所祈求的会是什么?” 兰静秋还真想到了一种可能,道:“我怀疑他们中有人身患重病,或是孩子身患重病,需要采生祭神来保佑重病之人。” 老锁骂了一声:“不会吧,别人家遇到这种事最多是冲个喜,就算是孩子也可以先订个婚,买个童养媳,他们居然杀人来祭神?”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