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静秋皱眉:“齐姐跟前男友还有联系吗?田壮为什么会疑神疑鬼。” 田文化叹息一声:“人家是工商局稽查大队的,来过我们店里几次。” 工商局稽查大队就是城管的前身,对这些小商贩有管理权。 “我们在路边摆了桌子,还有时候卫生没来得及打扫,都归人家管,被抓住了要罚款,田壮媳妇不是跟人家谈过吗?有时候就上去说两句好话,让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隔壁那家店的老板娘觉得他们家挨罚了,我们家没事,就说田壮媳妇跟人家有一腿。” “田壮信了?” “没信吧,不过心里肯定也不得劲。”田文化叹口气,“我叫老婆子催他们要二胎,老婆子说等小宝大点,怕小宝受委屈,你说这老婆子,他能受什么委屈?” 兰静秋皱眉:“身体里被人扎了针,这叫没受委屈?” 田文化不耐烦地说:“我那时候哪儿知道小宝被人欺负了?对了,警察同志,你们查没查过我们隔壁那家店,没准是他们嫉恨我们生意好,尤其是那家的老板娘,最说闲话。” 兰静秋判断田文化应该不会给孩子身上扎针,他要是真不喜孩子,肯定不搭理,或者拿大嘴巴,各种嘲讽辱骂的可能更大。 他跟田大妈的争吵,大部分时候也是在故意惹田大妈生气,其实他对他现在的生活很意,毕竟在他家兄弟姐妹中,他过得最好,现在虽然大部分人觉得干个体不如上班的,但人家大房子住着,各种电器买着,还能雇人来帮佣,在他们的际圈里算是生活富裕的人家。 田文化自尊心强,总被田大妈打,但田大妈又说他跑去象棋社里当了个副社长,经常出茶钱请那些老头喝茶吃点心,肯定不少人捧着。 兰静秋跟洛生海说:“在家里受到的挫折在外边能弥补回来,应该不会抑到拿孩子出气,反而这个田壮怀疑过子,甚至怀疑过孩子不是亲生的。而且他一开始说不查了,自己儿子被人扎针,这么恶劣的事,哪个父亲会说不查了。被追问时,他又说这事跟以前的雇工苏珍珍有关系。” 洛生海说:“也许他是觉得咱们找不到苏珍珍,所以随便找个人来挡吗?” “很有可能。”兰静秋说。 洛生海又道:“这老爷子为什么在这时候对着孩子的脸琢磨,不会是他也想到了什么吧。” 兰静秋却不觉得:“我看他就是大大咧咧的口无遮拦,我觉得要是他认为是田壮扎了孩子,一定会替他儿子隐瞒,不可能故意引起咱们的怀疑。” 随后,田壮跟齐姐还有邻居郝大姐还有苏珍珍,包括肠粉店隔壁那家店的两口子都被带来单独跟小宝见面。 小宝看见田壮跟看见田文化时反应差不了多少,也不主动叫爸,跟齐姐很亲近,还要妈妈搂着他睡。 见到邻居郝大姐,问她女儿有没有放学,为什么不来看他,看来两家大人虽然有矛盾,但孩子有时候会一起玩。 隔壁那家店的两口子进门时,他也是笑着的,而且可能因为这么多人来看他,他显得很兴奋。 最后是苏珍珍,小宝估计是把她忘了,见一个陌生女人进来,以为是护士来打针的,吓得缩了起来。 兰静秋马上神起来,难不成是苏珍珍? 苏珍珍很聪明,应该是猜到了让她单独见孩子的用意。她一见小宝怕她,就忙说:“小宝,我是你珍珍姨啊,还记得我吗?我不是来让你打针吃药的,我是来看你的啊,这次来得急没给你带好吃的,下次一定给你买。” 小宝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偷偷看她,珍珍马上说:“记不记得我带你买麦芽糖的时候,你子了,差点把人家一锅糖都给毁了。” 小宝不知道是想起来了,还是听见麦芽糖想吃,冲珍珍笑了起来,苏珍珍松了口气,“小宝,当时阿姨最疼你了,对不对?总带你玩。” 兰静秋在外边看着小宝的反应:“我这主意不靠谱啊,只能用来测试人,小宝被扎针时应该还表达不清楚,也记不分明,人都说三岁前的记忆会消失,能不成是真的吗?看来他早把苏珍珍忘了。不过更可疑的是田壮,我觉田文化都比他跟小宝更亲近。” 洛生海说:“那就再审审田壮吧。” 田壮多少有点不耐烦了:“我就说别查了,查也查不出来,没准就是孩子在上玩,针不小心进身体里了,小孩子动不动就哭闹,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扎的啊,你们非得说是有人故意扎的,又把这么多人来,到时候我们还怎么跟人家打道,都以为我们家讹人呢。” 兰静秋冷哼一声:“我们是在替你儿子查找真相,你这当父亲的反而先打退堂鼓,还怕得罪人,你本来跟那两家邻居关系就不怎么样吧。” “那也不能诬陷人家给孩子扎针吧。” 洛生海说:“你之前一口咬定是苏珍珍扎的孩子,现在她否认,你也没有证据来证明,她是不是也能说你诬陷她?” “我真以为是她!”田壮叹气,“不然还有谁?” “你喝酒吗?”兰静秋问他。 “偶尔陪我爸喝一点,怎么了?你以为是我喝多了干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是我亲儿子啊,亲生的。” 洛生海说:“你不是怀疑过小宝不是你亲生的吗?” 田壮怒道:“我那是说气话呢,两口子吵架说的话不用当真吧,是我媳妇跟你们说的吗?她居然以为是我干的?把我当什么人了!是她自己不检点,看见人家当官的就往上凑,嫌弃我是个小老百姓。” “齐姐的前对象只是个市场管理人员吧,这就叫当官的?不过肯定比你有能力有文化有本事……” “他有就有吧,他再有本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田壮嘴上说没关系但看他额头浮起的青筋,显然心里是怒极了。 “怎么,自卑了?你媳妇是不是说过想当初要是嫁了谁谁谁,就不用起早贪黑地跟着你吃苦了。”兰静秋问。 “她倒是想嫁,人家看得上她吗?不要脸的……” 田壮攥紧拳头,闭紧了嘴。 兰静秋追问:“你想骂她什么?不要脸的婊/子吗?看来你对你子的恶意很大嘛,仅仅是怀疑她给你戴绿帽?有没有证据?” “我没怀疑。” “那刚才为什么骂她?你看到她跟前对象单独在一起了?” 田壮摇头:“没有,你问这些干什么?跟小宝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要查谁扎的小宝吗?我跟我媳妇好着呢,不用你们来调解。 兰静秋笑道:“我们这不是正在查吗?” 田壮暴跳如雷,“你什么意思?就认准了是我干的?我可是孩子亲爸,我会害孩子吗?你们有病吧,什么警察啊,我要找你们领导。” 他说着看洛生海:“这位男同志,麻烦把你们领导找来,我要投诉她,太坏了吧,为了立功,居然说我这当爸的害了亲儿子?” 洛生海没理他。 兰静秋笑道:“这案子可立不了功,再说是你子找我来查的,本来我还想给你跟小宝验一下dna,看看是不是亲子关系……” “验什么?”田壮皱眉,好奇地问。 “验dna,就相当于古代的滴血验亲,不过古代的没有科学依据,验dna的准确率很高,有没有亲源关系一目了然。” “真能验出来?” 洛生海说:“当然了,这是科学,公安部已经确定dna检测可以用于侦破案件,公安部还能瞎说吗?” 田壮纠结起来,看看兰静秋:“那要不就验验吧,反正我没我儿子,查一查也放心。” 这时候没有亲子鉴定中心,想验还真就得靠警方,兰静秋笑道:“你是想免费叫我们给你做亲子鉴定吗?” 田壮怒道:“不用嘲讽我,不是你们自己说要验的吗?不管小宝是不是我亲生的,我都不会害他,想验就验验吧,万一不是我的,是不是得找出孩子亲爸?那针也许跟孩子亲爸有关系呢?” 兰静秋说:“这么坦,看来真不是你干的,我看算了吧,做dna检测也很耗费时间,就当是意外吧,小孩子爬来爬去,谁知道针是怎么进去的。” 田壮很明显有些失望,他张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反而哼了一声:“我早就说了啊,不用查了,肯定是意外。” 兰静秋更失望了,她以为田壮会动地要求一定要做亲子鉴定,还会说出他对子的怀疑,甚至会说他觉得孩子不是他的,他才会动手迫害。 不过显然田壮没那么傻,也不会动到失去理智,可他的反应,让兰静秋更确定了就是他干的!? 第399章 叉烧 洛生海看兰静秋气馁, 就安道:“怎么了?你惯用的审讯方式不顶用了?别急,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如果是他的话, 总会出马脚。”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如果当时只有他跟孩子在,他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扎的针, 一旦承认, 就是他亲妈恐怕都会骂他。齐姐也肯定会闹离婚,等孩子长大了,知道父亲往自己身体里扎过针,会怎么想?田壮很可能失去全部家人。所以打死他也不会承认。” “再怎样他父母还是会维护他,甚至会替他写谅解书,不过你说得对, 他肯定不敢承认。只为了自己的猜测, 就用针扎自己儿子, 这种恶毒的人,谁还会跟他来往。” 洪民警说:“你们能确定就是他吗?是的话就轮番审讯吧, 总要问出来, 可万一不是呢, 万一真是个意外,咱们却冤枉了他,怎么办?我见过孩子把黄豆进鼻孔里, 黄豆大差点把孩子憋死,还有吃下电池造成胃损伤的, 也许是孩子不小心自己扎进去的, 总之这些人只是有嫌疑, 都没证据, 现在说就是田壮,太草率了吧。还有那个苏珍珍,她一进去,孩子就缩进了被子里,那不是怕了吗?你们却说她没有嫌疑?” 兰静秋说:“这孩子被带来医院扎针输,本就很没有安全,任何一个陌生人进去他都会是这个反应,不信咱们来试试。” 洪民警已经见过孩子了,孩子还摸了他的肩章,他自然不能去,干脆找了个女警穿着便衣进去,果然孩子第一反应也是先躲起来,再慢慢探头去看。 “好吧,那现在怎么办?除了孩子的爷爷跟妈妈,这些人好像都有动机,苏珍珍被田壮摸过被齐姐打过,有可能怀恨在心,郝大姐跟田家有过冲突,互相都觉得对方孩子太吵了,肠粉店隔壁的老板跟老板娘觉得齐姐跟工商局的人有关系,很嫉恨,田壮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他们都有可能伤害孩子,但都不承认也没有任何证据。”洪民警说。 兰静秋点点头,“没错是这样,我还是觉得田壮最可疑,只有他一个人说过别查了,还把污水引向苏珍珍,咱们把他们的笔录汇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叉点吧。” 外人的笔录都是喊冤枉,都说这么点矛盾,谁会对孩子下手。 兰静秋主要看了田文化跟田壮的笔录。看完了她问田大妈:“这父子俩个关系怎么样?” “冤家对头!”田大妈气哼哼地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个冤家对头?他们之前有什么矛盾吗?” 田大妈一说话就从头捋:“当初田文化要给儿子起个有文化的名儿,我觉得他兄弟没出娘胎就死了,就给他取了个壮实的名字,叫田壮,寓意以后壮壮实实没病没灾。那死老头子就说我给孩子起的名字太土。” 兰静秋纳闷:“他不喜孩子的名字,也会连带的不喜孩子吗?” 田大妈冷笑:“他本来就不想跟我结婚,看不上我,肯定不喜孩子也不喜我给孩子起的名儿,别看他做了上门女婿,心气高着呢,那是谁也不服气。田壮小时候是我妈带的,他又恨我妈害的我再也生不了孩子,肯定不往跟前凑,田壮小时候就跟他不亲,长大了更亲不了。” “田壮对父亲呢?两人吵过吗?打过吗?” “那倒没有,两人要在一个屋里,谁也不跟谁说话,我跟田壮媳妇再吵吵都比他俩亲。” 兰静秋想起田壮跟田文化单独跟孩子相处时的情景,觉得这应该是他们家男之间共同的病,都无视对方,田文化小时候不照顾孩子,孩子自然不把他当爸。小宝肯定也是如此,田壮不怎么照顾孩子,小宝也跟他不亲。 兰静秋问了一圈,总觉得田家这四个人都有隐瞒,田大妈抱怨儿媳妇抱怨丈夫,但言语间好像对儿子也有些怨言。 田文化说田大妈怎么欺负他,他这辈子有多憋屈,只有田壮这一个儿子,太可惜太遗憾。 兰静秋问洛生海:“按照田文化的思想,只有一个女儿不是更可惜,只有一个儿子可惜什么?想多要几个孩子的念头会一直延续到儿子给他生了孙子吗?” “你的意思是说田文化是对成年的田壮不,才总觉得当初要是多要几个孩子就好了。” “没错,齐姐说她跟前对象什么事都没有,都是田壮瞎想,她说这话的时候很气愤,甚至说田壮是垃圾,不配活在这世上。这话是不是太严重了?” “一个女被丈夫怀疑出轨,肯定会气愤,会口不择言啊。”洛生海说,“齐姐的态度不算疑点吧,但你说得对,从笔录的细节来看,田文化跟田大妈确实对田壮不太意。但这老两口肯定不会说儿子坏话,齐姐也只狠骂田壮不说细节,看来只能问田壮了。” 田壮坚持说他不可能伤害孩子,一会说可能是意外,一会儿又说是邻居做的,眼红他们生意好,还质问兰静秋为什么相信苏珍珍,而不相信他。 兰静秋问他:“为什么你父母都对你不意?你想没想过原因?” 田壮额上青筋再次蹦起:“意不意,有本事他们再生一个啊。” 兰静秋只是试探,没想到他居然默认了,“你明知道他们再生不了孩子了,还说这种话,看来关系是真的不太好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为他们的独生子,应该是父母手心里的宝吧,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才被父母同时嫌弃。” “我草你妈,我能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话吗?”田壮大怒。 兰静秋不会被嫌疑人的骂声怒,马上问:“你说错了什么话?” 田壮又沉默起来。 洛生海说:“为什么不敢说?嘲讽你爸是倒门?还是嘲讽你妈生不了孩子?可这些话也只会怒一方,为什么你父母好像都对你不意?” 田壮嘲讽地笑起来:“他们对我不意,我还对他们不意呢!我媳妇生产的时候你们知道是谁把她抱上车的吗?” 兰静秋看着他跟哭差不了多少的笑脸,突然明白了:“是你爸爸田文化把人抱上车的?” 田壮点点头,怒道:“救护车到不了我们门口,整条街上的人都看见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