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小老公,难道你真恋了?快快快,照片扔个过来。 没照片,今天才认识的,一个语系的美女,长得超卡哇伊的那种。肤白貌美又大。不兴趣啊? 电话那头犹豫了两秒,接着说:切,伪直男,骗你爸妈还差不多。连我这种尤物你都看不上。 我很直的啊。哪儿都直还很大。咱俩是哥们,不是好的么。唉这次我觉很奇怪,活了快20年了都没这觉,烦躁。 烦躁啥? 我觉在他面前完全就不是自己了,就是另外一个人。 你这是恋综合征。正常。别想那么多。 我怕控制不住。以前也就是玩玩而已,从来没有真正喜过谁。 你这是碰见神了?我的理解,现在人间能让你这么往心里去的男生已经绝迹了。 他可能真的就是神,我的小男神。嘿嘿嘿。童哲不经意间嘴角上扬,嘟囔了一句。 你说啥?卧槽,说真的,咱俩认识快20年了吧,像今天这种完全没有平时不要脸的样子这么不自信我还是头一次碰到,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你接话了。从来没看见你追过谁,你这个样子顿时让我对你看上的那个小男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要不我也一脚? 滚! 这一下倒提醒了童哲。万一夏冉江只喜女生怎么办。如果是这样,那就玩笑大了,这一年多在学校树立的光辉形象崩塌不说,最终心里痛苦只能打落牙和血,而夏冉江是无法受到的。也许这种情本身就不是对等的,就像跷跷板的两端,一端的情会滑落到另一端,最终撞得支离破碎,可是另一端却身轻自如,高高在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那头传来一阵狂笑,关鑫说了声再见就挂掉了电话,只留下这头的童哲呆坐着,心里空落落的。 这一夜,以往没心没肺沾枕头就睡着的童哲在上辗转反侧好久,不时打开手机看看夏冉江的手机号码,又想起下午看到夏冉江吃栗子的样子跟大松鼠似的,不笑出了声。不一会儿,搂着手机糊糊地睡着了。 ☆、第 2 章 第二天一早,夏冉江睁开眼,光正好铺他的。一晚上睡得糊糊的。刚起身,偏头痛又发作了。不得不靠在沿,闭着眼睛缓一会儿。 天时不候,苍生难求 听到下传来一阵嗡嗡的咒语声,夏冉江趴在沿往下扫了一眼。何啸宇正在书桌前拿着一只塑料龙形玩具,手边的乐扣盒子装着半盒水,做着奇怪的手势,嘴里还念叨着。 啸宇,你在干嘛? 何啸宇没吱声。过了十几秒,觉像念叨完了,放下手里的家伙,站起来: 我在求雨。 搞笑吧 夏冉江觉头痛缓解了很多,顺着沿爬到地面上。 搞什么笑,很严肃的问题。何啸宇接着说。没觉到南京这鬼天气闷热难受吗? 也对。虽然已经到了九月,但是夏末初秋的气温似乎并未减少威力,只是偶尔早晚有些许清凉,让人还能口气出门活动活动。但是一到正午,气温立马升到三十多度,甚至可以听到宿舍楼后面的蝉鸣,校园里的浪猫都挤在墙角的凉处躺着争夺地面上最后一点凉意。 夏冉江穿着灰小背心,隐隐出薄薄的肌和突出的锁骨。松松垮垮的白睡后面上出几道褶皱,刚好凸显出部轮廓。纤长结实的双腿随着走动隐约可以看见肌的线条。小腿光滑地似乎还能反光,只有腿骨上一片淡淡的腿。刚刚起的夏冉江如同大卫的雕像,背心和睡完全是赘物,是那么不合时宜。 我先去洗个澡。 夏冉江拉开屉,找出几件内短袖。 唉我好担心下周的军训。你说,要是天天下雨多好。何啸宇本来有些歪的眉这时歪成了八字。 哈哈,担心啥。该来的总会来,反正死不了。 谁说的,之前不是有新闻说有人军训就挂了么。哎哎哎,好担心。 你还是担心一下军训结束后的新生测试吧。 靠,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还让不让人活了。何啸宇拨着手边的玩具。我还是先求雨吧,过两天去夫子庙拜拜孔夫子。 何啸宇拿着玩具,拖着椅子走到台,爬上去把玩具拴在晾衣杆上。刚挂好,又瞥见隔壁语系寝室门口居然吊着个小晴,心里咒骂了一句,憋着一股气想过去把小晴拽下来扔掉,可还是恨恨地回到寝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吃饭不? 何啸宇看见夏冉江从卫生间出来,觉自己有点饿了。 不了,待会儿我还要去一趟江宁。 去哪? 江宁。我叔叔家。昨晚跟你说过的。 哦何啸宇噘着嘴。 我明天回来。给你带吃的。 嗯嗯! 这是夏冉江十年来第一次去江宁叔叔家。十几年前,第一次跟爸爸一起来南京探亲,一切都是那么新奇,虽然那时的记忆已经渐渐模糊,但一路走来,恍惚间历史留下的印记逐渐串联成珠,将记忆中残存的星星点点拼凑成一幅灰的记忆。十年足以改变一个人,也能够让城市焕然一新,但是事物一旦经过百年,就会在某种意义上永垂不朽。梧桐树、紫峰大厦、中山像、秦淮河,旧貌新颜鳞次栉比车水马龙,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夏冉江这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座冬天的城市。可是,当地铁从地下嗖地爬升到地面,夏冉江回头却惊讶地看见那座高大的明城墙那是小时候经常抬头仰望的中华门。夏冉江突然觉得很开心,似乎是出了城心里放松下来,也为还能记住小时候关于这座城市的点点滴滴到释然。 下了地铁,夏冉江按照叔叔的指示换乘公郊区线。公在乡村公路上急速前行。不同于市区应接不暇的高楼大厦,此刻路两边是漫山遍野的茶园,一直延伸到天际。远处一片碧绿掩映下,采茶人背着竹筐,佝偻着,在茶树间缓行。远处零落可见小作坊或加工厂。不大的小池塘上一群鸭子游弋绿波之上,在养鸭人的长驱赶下不断扑闪着翅膀转移方向。夏冉江倚靠着车窗,贪婪地记住眼前的一切要不是来这一趟,夏冉江可能也跟其他的同学一样,认为南京完全就是由厚重的历史雕刻而成。其实与大多数城市一样,这里也有最朴实的居民,过着最朴实的生活。 车到站了。夏冉江下了车,抬头看见一座牌匾,上面写着东村三个鎏金大字,落款写的比较潦草,看半天也不知道写的是谁。夏冉江穿过牌匾,眼前与刚才路边看到的完全是另一幅景象:白墙黑瓦的民居错落有致地排列在河边,路两旁以及河岸边是密密麻麻的垂柳,柳枝在微风吹拂下整齐划一地摇摆,似乎在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夏冉江心情更舒畅了,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来了来了! 不远处一位穿着背心的老人坐在树荫下的摇椅上,手里夹着一支烟,终于看见了夏冉江,伸出手招呼他过来。 爷爷好! 夏冉江还记得爷爷的样子。那时候还顽皮扯爷爷的胡须,现在爷爷已经是头银丝,身体也大不如前了。 快进去快进去,走了这么远累了吧,你叔叔婶婶已经做好午饭了,等了你好久啦。 爷爷面红光,抓住夏冉江的胳膊,另一只手刚准备把摇椅提起来,夏冉江接了过去。 这是一座不大的二层小楼。一座小平房独立成为厨房,厨房后是小山丘,上面栽竹子。小山丘旁简陋地围成一块空地,一棵巨大的柿子树上已经开始挂果。 叔叔婶婶好!夏冉江似乎有些拘谨,不知道你们喜什么,路上随便买了点礼品。 这孩子,来就来了,就当自己的家,还带这么些礼做什么。我们夏家这是祖上积德,终于出了这么一个大学生。 婶婶边布置碗筷,边招呼夏冉江落座。 谢谢婶婶。 此时已经快下午一点了,夏冉江肚子已经饿了,也顾不得拘礼,赶紧开吃。 冉江啊。叔叔放下碗筷,你家里还好吧? 都好。我经常念叨着您。 哦。叔叔似乎言又止。婶婶瞪了他一眼。以后啊,没事就经常来,今晚就住这儿。 正好弋江这周在浦口不回来,你就睡他屋。 夏冉江连连点头。 一下午的时光过得很快。夏冉江陪着爷爷在树荫下聊天,暖风吹着脸颊,舒服地都快睡着了。 晚饭后,夏冉江洗漱完毕,跟着婶婶进了夏弋江的卧室。 卧室不大,一张单人靠在墙边,老旧的书桌挨着沿。书桌右侧是一排书架,稀稀拉拉堆着一些技工类书籍。空出来的书格里散落着各种装饰品。夏冉江拉开窗帘,看到了此生难忘的景象:漫天的星星点缀在深蓝的天幕上,北斗星就挂在头顶。远处的启明星耀眼夺目,似乎触手可及。天空的深蓝一直延伸到远端,变成了紫蓝。远处山峦柔美的线条在暮霭中绵延起伏,凝视久了就如海水般让人窒息。 这一切在城市里是看不到的。光怪陆离的霓虹光影无处不在展示人类文明的壮举,璀璨的星光渐成为逐渐被遗忘的奢侈品。人类沉浸在这声犬马的官世界里,却放弃了抬头仰望就能被宇宙接纳的权利。 夏冉江看了好久,忽然觉得脚踝有点酸痛,可能是白天走路时间长了。于是回到上,躺下。还别说,虽然这张显得古旧,头的已经可以看出绿漆剥落,但是躺下后浑身瘫软,比宿舍的舒服一百倍。 可是此时尚早,夏冉江还睡不着。从包里出一本《指环王》英文版,权当睡前催眠。 刚看完一页,夏冉江听到隔壁房间低的争吵声,不由得放下书,耳朵贴过去听。 我说这事不要急,跟孩子能说啥。好歹还是客人,何况今天才来,你是成心跟夏德胜一家过不去。 还不急,这马上拆迁文就下来了,而且这一片不是改成居民区,而是风景区。你想想,居民区一个价,风景区可是另一个价,我们可不能这么随便被糊下去,像我们这么大的房子拆了可以有五百多万。我说啊,就应该速战速决,反正他们家又不在南京,而且几十年都没住了,现在住这儿的可是我们一家三口,怎么处置还不是由我们说的算。 可是爸不同意啊。好歹这块地连着我们家都是他爷爷的财产,不跟他们说一声就拆了,这也说不过去啊。 那早就不算数了。他爷爷当初为什么跑到云南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跟我姑妈的事一直都没明白怎么回事。这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听说这小杆子也是小小年纪不学好,□□岁就开始跟家里的表姐玩那些不三不四,丑死了。 你别说那么难听。 夏冉江脑子里嗡地一声,刚才还心幸福,此刻整个人都僵硬了。掩埋在内心深处的黑暗过往又似乎被恨恨地挖掘起来,本来可以长埋地下腐成泥土,此刻却又鲜血淋漓地曝晒在光下 那年夏冉江七岁。表姐大他八岁,夏冉江最喜跟着她去池塘边钓龙虾。也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夏夜,表姐拉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缓缓关上门,下裙子,手伸向夏冉江的短。七岁的夏冉江还处于懵懂状态,只觉得心里不断涌出抗拒的力量,步步退后,直到靠在墙角再也无法躲开。夏冉江眼前的表姐不再是平里单纯的少女,仿佛变身为白鼠。慌间夏冉江想起《西游记》,自己就是那个被吃得只剩下骨头的和尚。表姐的身体靠了过来,夏冉江猛地一推,表姐一个趔趄脚下一滑,头正好砰地一声磕到书架边缘。夏冉江着气,蜷着身子窝在墙角呜咽。恐惧,委屈,辱,后悔,难受,无数形容词此刻都无法定义当时这个七岁男孩的遭遇,大脑先是一片空白,之后整个身体仿佛顿时坠落至另一个时空维度,只听到120的急救车刺耳的喇叭声,还有爸爸的责骂 回到现实,夏冉江发觉一滴眼泪顺着眼角到了枕头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关掉台灯,愣愣地望着窗外。如十年前一样,他蜷着身子坐在边,手机的震动也无法引他的注意,仿佛与这个世界再次绝缘。 第二天一早,夏冉江早早起来。刚出大门,面撞上一个约莫自己年纪的男生,一头暗黄头发,走路摇摇晃晃的。 你谁啊? 男生打着嗝,一嘴的酒气。 我是夏冉江。夏冉江有些诧异,可是眼前的人似乎在哪见过。你是夏弋江? 啊夏弋江把夏冉江推开,踉踉跄跄地进了里屋。你怎么来了?是哪个让你睡我房间? 你又去哪儿灌黄汤了? 叔叔走了出来,一巴掌打在夏弋江后脑勺上。 你管 这一巴掌,夏弋江酒醒了一半,跌跌撞撞又跑进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夏弋江手里提着个塑料盒,气冲冲地跑出来。 哪个把我游戏机坏了? 哪个会碰你游戏机? 叔叔又是一巴掌,可是转头朝着夏冉江瞥了一眼。 肯定是你。你昨天睡我房间的 我没碰。 夏冉江有些慌,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碰坏了就碰坏了,你都多大人了。 这时,婶婶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披着外套,笈拉着拖鞋走过来。 不行,你得赔我! 夏弋江一把抓住夏冉江的手臂,夏冉江只觉得一阵生疼。 我没有碰。 我都说了,碰坏了就碰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婶婶接着说,语气平静却话中有话。 你不是今天要赶着回学校吗?去赶车吧,我就不送你了。 叔叔把夏弋江拉了过来,摁在身后,朝夏冉江摆摆手。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