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一就有二,这次放过孟清海,难保下次再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未必能让孟广孝和孟清海,恐怕还会招来他们更大的怨恨,生出报复之心。如果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孟广孝一支注定与族人离心,又让孟清江如何自处? 孟清和不是圣人,对他来说,家人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但在边时,多亏两位堂兄的照顾,他才能熬过最难的子。 险些将一族带进死路,孟清海死不足惜,可他到底是孟清江的兄弟。 孟清海要罚,却不能让孟清江彻底寒心。如何处置这件事,孟清和心中有几种想法,具体采取哪一种,必须等孟清江从德州平安归来再与族老商量。 了额角,头有些疼。想太多果然不好,却没法不去想。 从只想保证家人的生活到开始为整个宗族考虑,一点一点,孟清和的思想和行为逐渐融入了这个时代。 一家一户,一姓一族。 生活在这里,注定离不开。 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子? 注定是个奢望。 闭上双眼,孟清和很累,累得不想动。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不想起身,直接道:“请进。” 房门推开又合上,门轴发出吱嘎的声响。 脚步声很轻,从屏风后绕过,停住了。 睁开双眼,绯红的衣袍映入眼底,“指挥?” 孟清和想要坐起身,却被按住肩头,不见用多少力气,又把他按了回去。 “躺着别动。”沈瑄坐到边,掌心覆上孟清和的额头,悉的冷香涌入鼻端,“可好些了?” “卑职……” 话到一半,沈瑄收回手,黑的双眸骤然近,额头相触,余下的话顿时被咽回了喉咙里。 “不发热了。”沈瑄退后了些,手指擦过孟清和的下巴,“服过药了?” “是。”孟清和的喉咙有些发干,“指挥……” “私下里,十二郎可叫我的字,子玉。” 笑容文雅,语气温和。 沈指挥气势全开,孟清和表示有点撑不住。 美人当前,果真是要命。 黑眸又近了些,手抵在孟清和头侧,身体没有接触分毫,却似将他整个人困住。 孟十二郎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怎么办,他有点兴奋了……好吧,不是一点,是非常。 如果现在对这个人做点什么,会不会被一刀砍死? 只是亲一下,安全过关的可能有多大? 厢房里很安静,渐渐的,两人似乎都忘记了之前在说些什么。 修长的手指掠过孟清和的颈侧,轻轻的拨开领口,一块白玉从领口滑落。 沈瑄眼中带上了笑意,“贴身带着?” 孟清和没出声。他知道这种戴法不对,可让他光明正大的挂在身上,的确做不到。 “这样也好。”沈瑄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些,“十二郎。” 温热的呼拂过鼻尖,隐没在角。 有些。 孟清和闭上双眼,环上沈瑄的肩膀,指尖触及发尾,丝滑,冰凉,像最上等的丝绸。 早想摸摸看了。 上的触很轻,如蜻蜓点水。 微凉的指尖在眼角滑过,牵起一缕散落的发,“赵大夫的药。” 孟十二郎睁眼,不解。 沈瑄抬起头,指腹擦过角,“一样的苦。” 孟清和:“……” 他该怎么做?去漱漱口,然后再继续? 明显不可能。 难得的机会就这么放过了?实在不甘心。 再不甘心,之前的气氛也没了。 “我已向王爷禀明,这次出征你不需随行。世子留在王府,郡王和公子从军。” “指挥……” “忘了?叫我子玉。” 一只大手突然覆上孟清和的双眼,黑暗中,鼻尖似被啄了一下。 “玉随身带着,若世子有令,拿不准的暂时推了,一切等我回来。” 眼前的手移开,孟清和却没动,直到脚步声消失在屏风后,才缓缓睁开双眼。 举起挂在颈项上的白玉,他是不是也该送沈瑄点什么?这块玉明显是沈瑄随身多年的,该送些什么才能衬得起对方的心意? 深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拉紧被子包住自己,先睡觉,身体养好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孟清和一直以养病的名义宅在房间里。世子和高郡王分别派人前来探望,送了不少东西,孟十二郎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养病期间,孟清和听到了不少新鲜事,有一个名字出现频率极高。 奉建文帝之命使燕的高巍。 “南京来的那个老匹夫当真是气人。” 北平保卫战之后,朱高炽的世子之位愈发稳固,跟着他的王安也扬眉吐气一回,杆都比以往直了不少,用鼻孔看人的时候不在少数。对待孟清和却愈发的亲切,奉世子之令来探病,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高巍?近总听人提起,可是南京来的?” “就是他!”王安用力一拍大腿,咬牙道,“那老匹夫是先帝时的太学生,来了北平就没干好事……” 从王安口中,孟清和清楚了解到了高巍的生平,虽然只有寥寥几语,却对高巍此人有了大致的印象。 侍母至孝被授官,因工作勤勉又屡次提出好的建议被洪武帝夸奖。可惜好景不长,很快因“决事不称旨”获罪,罢官去职,发配贵州关索岭充军。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