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半天,到底还是没抓住这两次弹指之间的诀窍,叶萧凌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算因为打斗而没带手机,他也能从这面皎洁的月亮看出时间已经不早,肚子有些咕咕叫,也不知道这个时间点是不是还能吃到点东西。平里一般都是在薄西山之前带着周新宇从山上下去,回到家里睡觉,那座木屋倒不是给他自己造的,只是考虑到老单要在这里久住,下意识想让他舒服一点。 毕竟他的亲人不多。老单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而长久的在一起厮混也让叶萧凌把他当成了几乎是父亲一样的角。虽然这个父亲有些老不正经,可是一个他的家庭中除了母亲和叶微曦两位女之外就再也没有男人了,一个男孩会下意识地把自己的父亲当作一个榜样或者说标杆看待,所以男生行为七分像父亲,大多源自于此。而没有父亲的叶萧凌自然也就是最亲近男长辈当作自己情缺失的寄托,除了老单,没有第二人选了。 当然了,其实山村里的人们都是很友好的,家家户户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多都会秉承着拉一把是一把的态度和和气气地相处。比如隔壁家的老丁村口的老张居委会的老王等等都很悉他这个小时候跟着老单一起行医的孩子,还在家里教育自己的孩子:“你看人家小叶,这么大点小鬼头就开始治病了。”,也算是让叶萧凌成功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光辉了一把。 当初他考出大山到莫城的莫言医科大学算是让全村都喜庆了一下,甚至居委会号召下,全村集资奖励了他一年的学费,也算是让母亲少了一些忧愁。1线城市的读书价格从来没有便宜过。 可是在人有亲疏,这些村里的叔叔伯伯们说到底依然只是外人,总会在许许多多的地方让叶萧凌有些隔阂。在他心目中,真正算得上血缘之亲除了母亲和叶微曦之外,也只有老单了。或许母亲正是因为他这一点,才从来没有阻止过自己跟老单来往吧。 母亲是个懂世情明道理的人,在许多的事情上教导叶萧凌并不会用打骂之类的方式,所以叶萧凌即使年少时候也很少会有跟母亲的冲突,反而一家都比较和睦。不过少年叶微曦格有些乖戾,也跟她亲生父母抛下她有关,她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刺猬,把自己包裹在一团柔软之中,向着外界伸出尖锐的刺,向来跟这个家庭格格不入,甚至到后来的的离去在叶萧凌觉里,这就是一个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母亲对叶微曦离去十分平淡,一半是因为她也跟叶萧凌一样觉到叶微曦迟早会有离去的那一天,另一半更是因为母亲的格恬淡,对周围人的来去、事态的炎凉大多冷眼旁观,好像那些苦痛在她身体里都已经结成了一块干巴巴的痂,甚至从里面已经从里面探出了翅膀,带着她升华到了空中,一颗百转千回却伤痕累累心,已经不再执着与世事了。这让叶萧凌有些时候有些发慌,小时候他带着老单到家里蹭饭,也是希望老单那骨子无赖格能让母亲能生出多点人味儿。 叶萧凌轻声地踱着并不大的步伐,在山林蕨草上踩出沙沙的声音,晚间的空气有些寒冷,但他身体内的真力澎湃,在经脉中动而产生的热量让他反而觉得这样略微有些寒冷的气温有些舒服。月光倾泻下来,与白天光透过树冠枝叶不同,银的光线淡淡的、柔和得像是动的水。也让树林的路径清晰了许多,远处有一道学瘦削的人影静静地靠近过来,穿过一层层月光,好像在向他招手。 “老单?”叶萧凌在原地停下,有些呆滞地看着那道身影,在山峰上,有这样身材的身影,想来也只有老单了。大黑体形硕大,走起路来向来直来直往,磕磕碰碰都是正常的事儿,而周新宇身高还不高,也不会有这样高大的身影。 但随后,叶萧凌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低身体,看着那道浑身带着冰寒彻骨冷气息的身影,知道这绝不可能是老单,而在这座山峰上,竟然还有别人的存在?他到底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生活,还是这些天一直在监视着他们? “停下!”叶萧凌提高了声音道,“我是叶萧凌,你是谁?” 先自报家门倒不是叶萧凌轻易地透漏自己的身份,而是想来在这样山上出现的人一般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龙组、或者七大家族派过来查老单的人,恰好与他撞上,对于这群人来说,自己的名字早已经不是秘密,叶萧凌说出自己名字,无非是想与对方区分敌我,防止争斗取得谈话的机会。而第二种,就比较复杂一些,也许是跟老单一样类型的人,恰好在这座山上生活,或者今天刚刚来到这座山上闲逛,叶萧凌线说出自己的名字,也是表示一种礼貌,防止一种冲突。 然而那道人影却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样子,反而行动越发地快了起来,月光照在他身上,透出他肩头的绷带,瘦骨嶙峋的身材在影中几乎就像是一种山鬼怪,踏着蕨草不断提速冲过来的样子,几乎就像是一头发现猎物的野兽。 叶萧凌眯着眼睛,透过月光的反下,总算有些看清楚了身影的眼睛,然而里面却好像没有眼珠子,只是一片白茫茫如云如舞,令人惊骇。几乎只在转瞬之间,叶萧凌眼中的那道黑影就到了面前,浑身的绷带的他几乎就像是个非人型的怪物,耳畔传来他默念的声音:“青燐走平沙,独夜鬼相语。” 叶萧凌瞳孔一瞬间放大,那道冷的身影几乎化作了一道黑的光,突破了人的速度的极限,好像一道迅猛的闪电,嘶吼声和风声炸响,直奔他而来。 叶萧凌却没有动,他的身体却失去了控制的权力,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制住了。原本在在眼睛的山林、树木、月光、峰峦、黑影,在那一刻竟然就好像梦中的镜花水月,一瞬间在风中消散如同细密的尘土。 黑红的彩中,世界在轰隆隆的声音中不断地崩塌,从天空到地面,那种席卷一切的黑暗就好像一头黑暗中体形庞大的怪兽,那种贪婪的姿态,像是被关在笼子里饿了几天的狗,疯狂地用锋锐的爪子掏出内脏填自己急需溢的肠胃。一颗巨大的柱子在这样世界的中心,像是一座高耸无止尽的山峰,然而叶萧凌却能看见,那座孤高如世界君王的石柱,上面却堆砌着不知道多少尸体与枯骨,庞大的数量甚至不断堆高成为了石柱的一部分。然而他们的皮肤相较活人只是稍显苍白一些,没有在这样黑暗的地方腐烂长出蛆虫。在偶尔出现的脚步声的时候,尸体表情就会生动起来,好像随时会在某一刻从石柱上爬起来。 恐惧好像一只大手攥紧了他的心脏,叶萧凌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喉咙也好像被千万只手扼住了。他定睛焦距,不知道自己身边涌着如海的尸群,他们眼睛里闪着暗红的幽光,疯狂地伸出他们的残破甚至断裂的手,即使因为其他尸体的抢夺而导致双手断裂也无所谓,他们没有疼痛,没有情,有的只是无尽的饥渴,不断地想办法把其他竞争者杀死而分这一杯羹。随着时间的推移,叶萧凌已经被埋在这样庞大的尸中,嘶吼声淹没了他。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