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中了蛇毒的,反而是并没有被毒蛇所咬的叶簌簌? 这一连两问,彻底把孟梨给难住了。 他总不能自爆身份,说自己是狐狸,用了自己的内丹替道长解毒吧? 又不能说,金蛇郎君和狐狸是老相好,所以,金蛇郎君把他抓住后,顺手就替他解了蛇毒。 他不能这么说吧,他不能。 见孟梨迟迟不开口,常衡脸上出了几分失望,他缓缓拨开孟梨的手,沉声道:“小施主,你是不是对叶姑娘,有什么偏见?” 孟梨摇了摇头,他对女主没有偏见,他甚至还救过女主呢。 “那你为何要如此?”常衡又道,语气沉了几分,“君子立世,自当诚信。” 孟梨心里有点难受了,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责怪他撒谎吗? 此前,他是为了救叶簌簌,而失手打伤了人,道长便因此,没有第一时间站在他这边。 眼下,又因为叶簌簌,而误会他撒谎。 偏偏孟梨还有苦难言,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从前一直觉得,自己能言善辩,嘴皮子溜得都能跑火车,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口舌之笨,已经无药可救了。 好在常衡并不是那种咄咄人之人,见孟梨面通红,僵坐在草堆上,狠狠抿,眼眶都微微泛红了,也就不再拿话相,只是告诉他,做人要诚实,万不可言谎。 还说,叶姑娘心地善良,又尚且年幼,让孟梨万万不能因为此前的事,而对叶姑娘心存偏见。 最后,道长还说,叶姑娘在世间举目无亲,又无处可去,实在可怜。 孟梨心说,自己哪里就不善良了呢。 他看见有人欺负女孩子,就不顾安危,提刀冲过去,明明自己都吓得要死。 哪里年纪就大了呢?他今年才十七岁,在他生活的世界,还没有成年呢。他只是个在校读书的学生啊。 他在这个世界,同样举目无亲,无处可去,他难道就不可怜了吗? 可身为男子汉,孟梨觉得自己是有尊严的,绝对不肯在道长面前怯,把脸往旁边一偏,倔强得一言不发。 道长见状,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落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等他前脚一走,孟梨就委屈地抱膝坐着。 小系统醒了过来,了惺忪的睡眼,见孟梨这副样子,就着急地问他怎么了,还立马贴过去给了个的抱抱。 孟梨憋了好半天儿,才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就是想家了,我,我想回家……我现在就想回家。” 可他有家不能回,不过就是个来自于异世界的亡魂。 这里的人不喜狐狸,也不他。 任凭小系统使尽了浑身解数,安抚了孟梨大半宿,才将人暂且安抚住。 孟梨一夜未睡,第二天早上脚踝是不肿了,可两只眼睛肿得像大核桃。 生怕被人发现他的窘态,就趁无人发现,带着小系统悄悄离开牛棚,来到村口的小河边。趴在岸边,把头脸直接埋在河水里冷敷,冰冷的河水冲刷干净了他昨夜残留在脸上的泪痕,同样也消除了他眼部的红|肿。 小系统看见河里有小鱼,就撺掇着孟梨下河帮忙抓几条上来。 孟梨同意了,掉鞋子,挽起腿就下了水,冰冷的河水接触到伤处,还微微有些刺痛,但很快就舒服多了。 他正埋头专心致志抓小鱼,长得丑的,直接丢给小系统吃,漂亮的,他打算带回去养起来。 正抓得兴起,忽然听见河的上游,传来噗通噗通的水声,他狐疑是有人落水了,便用衣服兜着抓来的几只漂亮小鱼,顺声寻去。 离得远远的,就看见两道修长的身影。 道长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头,随手一抛,就连续打了三十几个水漂。 叶簌簌见状,立马跳起来鼓掌,连声夸道长好厉害。 像是头一回接触打水漂这种游戏。 少男少女,郎才女貌,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般配,真真就像戏文里唱的,金童玉女,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当然,前提是抛开常衡的身份,毕竟,他是个出家人。 在道长的指导之下,叶簌簌也成功打了几个水漂,开心得在岸边边跳边转。她身上穿的红裙子,颜非常鲜,似人间秋意正浓时的枫叶,倒映在清澈见底的河水里,漂亮极了。 此处荒僻,到处都是孤山荒林,山中野草丛生,树林翳,远近都是一些险峰怪石,错落有致,其上生长的灌木颜很深,由远及近,形成渐变的黛。 叶簌簌在这绿水青山间,红衣舞动,青丝翩飞,发间,脖子,以及手腕上致漂亮的首饰,也发出清脆的声响,似完全融入了此间,又似超凡俗到,已经离了此间。 总而言之,少女笑靥如花,明媚灿烂,任何人见了,都很难不心动。 孟梨就呆呆地站在不远处,腿捋过膝盖,鞋子系在一起,吊在上,手里拖着衣摆,上面兜着几条漂亮的小鲤鱼。 头发上甚至还沾了一点杂草。 忽然,道长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竟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一瞬,孟梨不知为何,突然心慌,赶紧要躲开,不料脚下踩到一块滑石,人摔了,鱼跑了,手心也被水里的石头割伤了,鲜血瞬间汩汩涌了出来。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