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就打断他的双腿。 用铁钉把他钉在刑上。 反正只要能困住他,随便怎么样都可以。 他失去理智时,又开始疯狂砸铁门,哪怕砸得双手血模糊,还是不肯停,眼眸赤红,硬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倒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才肯消停。 姬宁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皇兄这个人从小就格执拗,一旦他认定了什么,就极难更改,哪怕是撞碎了南墙都不肯回头。 本以为,出家当了回道士,这执拗格能改,谁曾想还变本加厉了! 他不知道,这场闹剧到底怎么样,才能收场。 他只知道,再这么闹下去,他就没有皇兄了。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常衡再一次砸碎了枷锁,挣了束缚,连夜逃出了诏狱。 围困在诏狱外的近千名御林军,竟都拦不住一个手无寸铁,还身负重伤的人。 等姬宁带人赶去时,就看见宝华殿周围乌泱泱围了人,殿里却一片漆黑。 诡异的平静。 他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进殿之后,悄悄点了烛火。 借着烛火的光,他缓慢靠近。 就看见皇兄一身血衣,小心翼翼地躺在边,一只手同叶长离十指紧扣。脸上挂着久违的,舒心的笑意。 而叶长离是醒着的,也是主动回握住的。这好像只是他的身体,早已经形成习惯后的本能。 神情茫,又懵懂。侧着头,一眨不眨地呆呆盯着躺在一旁的人看。 浑不在意姬宁的存在,还悄悄凑了过去,跟常衡额头贴着额头。很小声地嘟囔:“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这也是这一百多天以来,叶长离说的第一句话。 那一瞬间,姬宁如遭雷击。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傻子配疯子! 或许,叶长离也是喜皇兄的,只不过,他过不了心里的坎儿。因为过不去,才把自己磨疯了。 同时,姬宁也明白了。 除非身死道消,否则,皇兄绝不会放手的。 他太执拗,太冥顽不灵,也太执不悟了。 他把自己困住了,痛死都不知回头。 第85章 常衡,我不怪你了 姬宁命所有人都退出宝华殿,之后就在御书房枯坐了整夜。 翌临近中午,常衡才过来寻他,二人相对无言,千言万语最终不过化作姬宁口中长长的一声叹。 “皇兄,我确实阻不了你。” 常衡嘴里是苦涩地说:“对不起,阿宁,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 姬宁摆了摆手,缓步走到了常衡面前。仰着头看他。 片刻之后,又叹了口气,黯然神伤地道:“皇兄,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但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皇兄也答应我一件事吧。” 常衡微微抿,并未应允。 “我知道,若是那叶长离当真遭遇不测,皇兄定不会独活,我自不会不自量力到,请皇兄看在我的情面上,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活着。”姬宁自嘲一下,很快又敛眸,正道,“我要你答应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必须留在离国,哪怕是死,你的尸骨也得葬在皇陵里!” “阿宁……” “答应我吧,皇兄。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了。” 良久之后,常衡才道:“好,我答应你。纵然是死,我也死在这片土地上。” 待他伤好离开皇时,人间已至九月中旬。 北国再度被寒意笼罩,虽白天依旧高照,但早晚温差较大,外面干冷干冷的。寒风吹在脸上,像是薄刃生割皮。 自从上回踏青事件发生之后,孟梨的意识再也没有恢复清醒过,哪怕是一瞬,也没有。 他总是恍恍惚惚,也懒懒散散的,非常嗜睡。 醒来时,也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盯着帐,能盯半个时辰都不眨眼。常衡有时会问他在看什么,孟梨多数是不理他的,就有一次告诉他说,帐好像鸟笼子,而自己就是鸟,被关起来了。 常衡直接扯了帐,当着孟梨的面,命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火光映着少年秀气的眉眼,似雪后的墨梅,异常清寒,却也空。 他抓着孟梨的手臂,伏下头来,郑重其事,也温柔无比地告诉他:“阿梨不是被囚困的鸟,阿梨是我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孟梨神情怔愣,无神的双眸,似在看他,又不似在看他。 天气冷,可孟梨却不愿意穿衣服了,他说自己是小狐狸,而狐狸是不用穿衣服的。衣服是束缚,是绑在他身上的死物。 他会光着身子,撅着股跟小动物一样,在上爬来爬去,然后再一头扎进茸茸又厚实的毯里,把自己裹成一个球,能安安静静睡一下午。 睡醒后,会央着常衡喝一碗温热的糖水,喝完之后,就从毯里爬出来,非常练地钻进常衡怀里,让常衡抱着他,再吃一个烤橘子,或者半烤红薯。 他现在的行为,完全就是一个孩子,准确来说,是一只智力低下的幼兽。总是吃得脸都是,常衡会不厌其烦,温柔地一遍遍替他擦拭。 顺便把孟梨吃不完,随手他嘴里的食物吃掉。 然后拿出从外面买回来的话本,圈着孟梨,温声细语念给他听。孟梨听得似懂非懂,睁着一双没什么神采的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里。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