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韵带着他们又走了好长一段路,最后见教授累得不行了,就原地休息,吃点东西,歇歇脚。 “教授,”刘思华说,“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看施暹草,虽然说五十年才能看到一次,但是就这一次,可能就……你为什么觉得值得?” 罗教授摆了摆手,说:“我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你还是别问了。” “教授,你不说我怎么懂?”刘思华看了一眼余清韵,后者朝他微微点头。 刘思华接到了暗示。 “当年,我还是小罗,不是什么罗教授,”罗教授看着手上的水瓶,开始出神回忆,“跟着我的导师,我们进山寻草药,被野兽进了窟。” “我们在这里不知道走了多久,人都死了好几个,最后走到了一处地方,那个地方是像是一个巨大的天坑,连通了窟里的好几条隧道。” “天的光亮撒下来,我们看到了坑的施暹草。” “我的导师和同学们都死在了那次窟里,”罗教授说,“我爬着天的石壁,爬到了上面,当年我们这些大学生还算是比较珍贵的,派了警察进山寻找我们,然后就找到了我。” “我带着他们回到窟里,无论怎么走,也只有几个,十几个隧道而已,本没有那么多的隧道。” “我再也找不到导师和同学的尸体了。” 刘思华拍了拍罗教授的后背:“节哀。” 罗教授叹了口气,年岁增长的眼皮耷拉下来,整个人老态龙钟。 余清韵喝着水,不说话。 周力在一边注意四周,白面皮影小人一直藏在背包里不出来。 余清韵听着他们刚才说的施暹草,有点奇怪。 草?植物? 这让她才想起友人送给她的那盆花。 余清韵从包里拿出这盆花,仔细端详。 盆子是市面上最为常见的橡胶盆子,花也是已经蔫了吧唧的花,还因为经常被在包里,跟着余清韵到处行动颠倒,花枝都被断,整个花碾在泥土里,花瓣被深颜,碾出了汁水,渗透进入泥土。 这朵花真的很普通。 余清韵尝试着把花枝起来,又弯了下去。她又摸了摸泥土。 把指尖往下面深一点的地方挖去,再拿出来,仔细闻了闻。 这个泥土有点腥香。 觉像是血一样生锈的味道,但又有点不一样,带着丝丝甜味。 让余清韵想吐。 闻到的一瞬间她就觉到了头晕。 而且随着她这一举动,原本没有异味的花盆开始散发出味道,这股腥香开始弥漫,绕,包裹,熏蒸着他们。 “什么味道?”刘思华忍不住往后躲,同时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恶心。 “这,这是,”罗教授却一眼看向余清韵手上拿着的花盆。 他的反应有些反常,余清韵假装想要把花放进包里,一手捂着鼻子,闷声说:“怎么了教授,是不是臭到你了?” “没有没有,你把它拿出来给我看看。”教授连忙向余清韵伸出双手。 他和余清韵中间隔着一个刘思华,在场四人全是坐在地上,罗教授倾身过去,整个人越过刘思华就要倒在他身上。 余清韵面疑惑,但还是把花盆递给了罗教授。 “怎么了教授?” “这个花,这个泥土,你从哪里得到的?”罗教授声音颤抖,“这个泥土,我不会记错的,就是这个味道,这个泥土就是这个味道。” 和施暹草有关? “什么味道?” “这是施暹草泥土的味道!它底下的泥土就是这个味道!我绝对不会忘记这个味道的!” 这是友人送给自己的花盆。 的友人给她的“见面礼”,这是一份提示。 那些祟怎么知道她要找风霁月的肢体?也对,她之前在居民楼里有说过自己进山要找东西,它们是祟,自然是知道最近山里祟暴动跟一个东西有关,余清韵只能是去找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的周围就有这个泥土,也就是说,风霁月的肢体周围就有施暹草。 余清韵这才把事情给串起来。 只不过只给这个泥土,会不会太肋了?竟然只是告诉了余清韵,风霁月的肢体旁边有这个泥土,但又不给她一点方向位置上的指示。 罗教授动地左看右看,发现上面的粉花朵真的只是一株再普通不过的乡间野花以后,有些遗憾地把花盆还给了余清韵。 余清韵用手拿出了一点泥土。 这个泥土不是干的,有点黏腻成团,被余清韵抹在了地上。 泥土没有任何反应,仍然普普通通。 不可能啊,按道理来说,只给这个泥土跟不给那也没什么差别吧? 余清韵用匕首刺了自己之间的一点,血点顺着指尖滴入地上的泥土。 泥土开始变化,有所动作。 罗教授和刘思华好奇地凑了过来。 “这是什么奇怪的术法吗?”罗教授这些天也把余清韵的表现看在眼里,此刻又看到这一幕,暗暗称奇。 刘思华也惊奇地上的泥土开始变化,就跟一周前他看到晴空手拿符箓冲破众多祟之中救他一样的神奇。 先是寺庙里的余姐,然后又是自己相处了好几年的同学拿符箓。刘思华觉得这个世界真的越来越不科学了,明明这二十多年以来不是这样的。 那个泥土慢慢变化,成一个细长的方向标,直指左侧方的一个隧道口。 喝完水以后,余清韵见罗教授休息得差不多了,站起身子,说:“走吧。” 他们一行人沿着泥土标记的方向继续赶路,期间没有人再说话。 余清韵在最前面,周力在最后面,刘思华和罗教授在中间被护着,一路上只有强光手电筒照路。 他们一行人坚持着一个方向一直走着,又过了好几天,期间碰到了不少祟,但是一次也没有碰到过晴空几人,向导和张光绪。 他们好似真的失在了众多的窟隧道里,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窟隧道弯弯绕绕,有时候众人往上爬,有时候众人往下走,有时候很宽,四人都能并肩而行,有时候又很窄,窄到旅行包都能卡住。 又过了几天,中途教授和刘思华的食物喝水都没了,余清韵把自己身上的食物和水分给他们一点,撑了一段时间,终于看到了面前有一点光亮。 那是? 余清韵想到了罗教授说的天坑。 罗教授的施暹草所在地? 余清韵对施暹草有点好奇,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草的功效,也不知道这每隔五十年才能看到的植物又和风霁月的肢体有什么关系。 她走到了口。 余清韵几人这个口是在石壁上,可以俯瞰下面所有场景。 可惜的是,顶上没有天,只有灰暗不见天的石壁,一片漆黑。 地上是一大片的晶蓝荧光,发出光芒,光彩四溢,将整个坑完全照亮。 正是这片晶蓝的荧光外散到窟隧道的口子,余清韵才发现口有亮光。 她就知道,撞之后,祟怎么可能会轻易就让他们通过天坑回到地面上。 余清韵真的乏了,这么多天以来,她身边全是灰暗的石壁,前方永远漆黑一片的窟隧道。 失在弯弯绕绕的窟之中,永远走不出去的觉,真的很令人绝望。 余清韵其实也在隐隐害怕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窟那么大,那么绕,她打算在这里呆了两周。 她身上的吃食也不多了,一行人全身是伤,脏兮兮,臭烘烘。 风霁月和她前几世的纠葛一直在她的心头,诅咒的早亡这一副作用也让她担忧,每天提心吊胆带着身边的人躲避祟。 余清韵也累了,也烦了,但她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机会和时间让她表现出来。 这些东西一直都被她在心里。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身后传来罗教授的声音。 他快步上前,走到余清韵的身侧,先是往上看了看,看到了石壁顶,眼可见的失望,喃喃道:“怎么会……” 他有些失魂落魄。 余清韵指了指底下坑散发着光芒的一群看不清模样的植物,说:“教授你认得吗?” 罗教授说:“我不是学植物学的,我怎么可能……” “这,”罗教授顿时怔愣,“这是,这是施暹草。” 他的眼泪直接就不要钱地落了下来:“我到了,我到了,我终于到了!我到这里了!” 他左看右看,想要找机会爬下去,余清韵制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后带,最后面站着的周力一直注意他们后面的动静,防止有祟偷袭。 余清韵说:“罗教授,你先别急,我们会有办法下去的。” 她让周力把旅行包放下,然后拿出攀岩安全绳和瞄点勾子。 好瞄点之后,余清韵绑好安全绳,把自己和周力两人的安全帽留给刘思华和罗教授,余清韵先拿着安全绳慢慢下去。 等到了下面,余清韵解开安全扣,联系上面的周力,让他先把罗教授和刘思华一个一个扣好安全扣,顺着安全绳攀岩下来。 在等待他们下来的期间,余清韵现在周围看了看。 一下来,鼻间的腥香开始变得浓郁,让余清韵险些不过气。 泥土的腥香,施暹草自发的晶蓝荧光。 施暹草说是草,余清韵才发现是花,花瓣没有固定的几瓣,各个半包着,簇拥着最中心的花。 花瓣上就散发着晶蓝的花瓣纹路。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