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周力的脖颈后站出来一个白的小影。 晴空眯起眼睛仔细一看,是一个立着的白面皮影小人。 眉眼之间有着黑线条的勾勒,粉红腮面,竟然跟余清韵有几分相似。 但是它和余清韵不同,白面皮影小人似笑非笑,眉宇之间总有几分遮掩不住的冷。 这个白面皮影小人从周力身上下来,来到晴空的棉被上,头柜边,将一小撮莹白的不知名粉末洒在了晴空的纸杯里。 晴空看着这一两个物,这还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和祟和平相处。 祟渐起是最近的事情,她真正接触祟也是最近的事情,秦岭这次的任务,是她最为惊险的一次。 余清韵和她身边的物,她背后的组织看来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东西,而且他们要去的地方都凶险无比。 晴空不知道她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她拒绝不了这个请求。 余清韵和周力对她有恩。 周力脏兮兮的手拿着这个纸杯,加了点水,混着这点粉末,送到了晴空的面前。 晴空并不知道这两个物给的东西是什么,不过她愿意相信它们。 晴空拿过纸杯,一饮而尽。 没有什么味道,就跟普通的水差不多,几口水下肚,她能明显觉到这些微凉的水从喉咙进入,淌过口,顺着肠子在腹中停下。 晴空腿骨断裂的那边小腿明明打过了麻药,此刻却开始觉到一点。 起初是一点点,紧接着就是很,到晴空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想要起身去抓那个被机器吊在半空固定着的伤腿。 周力抓住了晴空的胳膊,不让她去抓伤腿。 晴空青筋暴起,双目赤红,一直挣扎着发出动静,她最后抑制住自己的双手,没有惊动护士。 慢慢过去,紧接着晴空就觉到自己的力气像是被走了,动一手指头都费劲。 周力放下摁住晴空的手:“你在这里养伤,大概两三天就能恢复行动力,在这期间,我需要去准备一点事,等时机成,我会在夜半时分主动来找你。” 说完,周力就跳下窗户,消失不见,只有那个像是皮影戏上表演着的白面皮影小人还在病房里。 晴空长舒一口气,累得闭上眼睛,没力去管这个物。 白面皮影小人在周围看了看,又在周围翻箱倒柜,拿了医院里的巾,将周力留下的泥垢和晴空手腕上的土痕擦干净,将一切都处理好。 之后,白面皮影小人也从窗户离开,消失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里,晴空都能很明显的觉到自己的腿正在快速迅速地好起来。 给晴空看腿伤的医生已经由上面的人转接到当地的医生了,这个医生应该被上面特意代过,这几天的看伤和换药,对晴空极其明显的恐怖恢复力视而不见。 他们这类人都有些神奇的手段,本来就跟正常人不一样,体质上不一样自然也能说的过去。 但是晴空也没有把握这个医生会不会把她这几天的伤情汇报上去,她倒是不怕上面派人过来,只是会觉得上面派人过来关心有些麻烦,毕竟玄学界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稀奇的了。 终于,在第三天的夜里了,周力出现了。 这一次的出现,周力面部和膛的皮已经恢复如初,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浑身上下干净整洁。 “明天一早,你处理好你的事情,办理出院手续,出了医院,我们的人在右转绿茵路的第五棵大树下等你。” 晴空点头,表示明白,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之后,周力走了。 “晴空,”病房门被敲了敲,外面传来声音,“你房间里有其他动静吗?” “没有。”晴空说。 第二天一早,晴空办理了出院手续,带着自己的包,顺利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在右转绿茵路的第五棵树下看到了一辆的士。 副驾驶上坐着周力,正拿着一个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说话:“知道了李仁贵,你放心,你也让清韵的爷爷放宽心,别让他们东想西想,清韵这边不会有事的。” 它的后座坐了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就是晴空上一次在秦岭里见到的名叫思源的女人,后来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又出现了,跟周力看上去差不多大,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但是整个人周身的气势人。 另外一名女人看上去比较年轻,二十来岁的模样,晴空上次在公车上也见过。 这三个人周围一种说不清的气场一直摆在那里,想让人忽视也忽视不了,这就好像和周围那些一直生活在和谐社会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周力那边还在说着话,思源就先给晴空打开了车门,让她一起坐在后座。 人都齐了,司机就开始开车。 一路上,思源给晴空做了自我介绍,然后也介绍了初夏。 也不知道周力给了司机多少钱,司机二话不说一直带着他们开出县城,开上公路,又从公路的一条道路上进入秦岭的山路,在天黑的时候将他们送到了最后一站。 周力把有点厚度的现金钞票给了司机。 司机左右看了看,咽了口水,但还是好心提醒:“你们也不要太有那个冒险神了,你们也知道最近都不太平。” “而且啊,”司机说,“我听闻,政府原本是想循序渐进把山里的贫困户一点一点接出来的,但是现在突然又一下子下达命令,几天的时间里,我们这里就有人说曾经看到上面的人派了好多辆车子,许多个真实弹的人进山直接将里面的贫困户,乐意的和不乐意的,全部给迁移出来的。” “这山里恐怕也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前几天也有人说政府派人进山不知道要干什么,而且原本负责一直开着这段路的公车被暂停运行了。” “这里你们还是少待着吧,最近那些……比较多。” 周力,思源和那名年轻的女人没有去回应司机,晴空怕好心的司机尴尬,特意回话:“谢谢叔,我们就是想在这里周围营而已,就不进去了,叔这么晚了你也该走了,路上小心。” 司机调转车头,换方向:“好,那你们也小心些,我走了。” 车子开着明亮的车灯开走了,在一个拐弯处,车灯消失。 见到司机走了,周力才说:“我们走。” 晴空看着这三个人,周力,思源和晴空,只有周力身上背了一个背包,里面鼓囊囊的,没有上一次看上去装备齐全的样子,似乎这一次并不需要太多的户外生存。 “周哥,”晴空说,“你知道余清韵在哪里吗?” “知道,”周力说,“跟我来。” — 橘黄斑驳不均匀的一块块木板拼接在顶,下两三米处有一个屏风。 屏风上有五个没有五官的模糊人影,看不清动作。 屏风微透,能看到后面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的大概轮廓。 圆桌上发出一点亮光,得屏风上的三个人影被照亮,只有两个人影还在屏风的角落里晦涩不明。 这就是余清韵刚刚醒来就看见的一幕。 这里是哪里? 余清韵并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她心下不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间,摸了个空,又摸了摸沿边,也是一手空。 她这个举动是要拿什么东西吗? 她要拿什么? 余清韵心下疑惑,同时因为这一系列动作,自己心下的不安愈发加剧。 她仔细回想着自己,却发现自己叫什么名字,自己的身世,自己要干什么,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脑子里没有任何的信息,这让余清韵到害怕。 这里的装潢古香古,甚至还有些简陋,旁边的窗户是一个糊着纸糊的窗棂,外面灰暗无比,但是余清韵能看到窗棂的右下角纸糊有一点往室内凸起的痕迹。 而且这个痕迹还有一丝影。 就像是有人在外面往里摁了摁纸糊,想要捅破。 “砰砰砰” 外面响起了一阵风吹,吹动了门,木门看上去并不是很结实的样子,不断发出响声。 “咿呀呀” 最终,木门像是被外面的什么东西打开了一样,发出凄厉的,像人尖叫发出的尾声。 屏风后面的圆桌上,那微弱的亮光闪了闪,整个室内顿时光线不明。 余清韵的心脏开始逐渐加速跳动,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角。 那双点漆的双目微颤,迅速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了。 “呼” 有一个吹气声响起,余清韵的眼珠子隔着薄薄一层的眼皮,觉到眼前的亮度骤然变暗。 圆桌上的蜡烛被什么东西给吹灭了。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有东西进入了余清韵所在的房间里。 此后,室内没有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只有外面的风不停地吹着,让一直没有关上的木门不断拍打着。 整个室内只留下了木门的拍打声。 那个东西,走了吗? 余清韵并不知道谁进入了她所在的房间,奇怪的是,她自己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进来的不是人,她更愿意把那个进来的称为“东西”。 又过了一段时间,木门仍然在“啪啪”作响,除了蜡烛光灭后,一直再没其他诡异的声音响起。 余清韵从一开始的神紧绷到现在也忍不住有些放松了。 她的心脏还在跳动,头皮有点发麻,余清韵一直维持着这个平躺的姿势,已经不舒服了。 她闭着眼,很自然地动了动身子,让自己侧躺着面对着铺外面的屏风。 也正是这个动作让余清韵身子一僵。 她的鼻间碰到了一个东西。 一个她之前睁眼,并没有在沿边发现的东西。 冰冰的,凉凉的,让余清韵只觉得自己被碰到的鼻间微微刺痛。 第93章 活人,牲畜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