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 齐陵没想到他突然有此动作,惊呼了一声,林枭冷着脸,眸子里似乎有怒火跳动,强制地扣着他的手腕就把他带到了自己怀里抱住,然后将他受了伤的胳膊抬到了茅子平面前。 动作快点。 茅子平心神凛然,不敢有丝毫大意,更是不敢抬头看,只是飞快地将齐陵再次裂开的伤口清洗干净,合后又洒上了新的药粉。 齐陵的身体被人制住,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原本他只是想着主上在意自己的伤,若是伤口裂了,没准还能再见到主上。 没想到人确实是见到了,可他又把林枭给惹火了。 齐陵咬着,脸愈发的苍白,整个人几乎都靠在林枭炙热的膛上,可手脚却蔓延开了一股冰冷的寒意,全身都轻轻地战栗着。 疼? 林枭眸子冷凝,低声问了一句,就见齐陵垂着眸子摇了摇头,清秀的面容上几乎毫无血,白的近乎透明。 可越是这样,林枭心中怒火越盛,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腕,不自觉地就加重了力气,没过多久,齐陵便倒了口冷气,呼凌起来,就连额头上也微微冒出了一层细汗。 林枭将人死死地按在自己怀里,男人间那种特有的热辣气息随着两个人身体的接触逐渐散发出来,他甚至能觉到齐陵温热的呼就落在自己脖颈之下。 那炽热难耐的觉让林枭有些难以把控,手臂上不自觉的又加了些力道,将人几乎整个圈在了怀中,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茅子平的视线。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的。 林枭冷声斥责了一句,却还是耐不住心软,松开了齐陵的手腕,却没松开抱着他的手臂。 齐陵被他箍着,身体的颤抖渐渐停了下来,咬着牙靠在了林枭前,委屈巴巴地将胳膊给茅子平来处理。 茅子平快速地将齐陵手臂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妥当,从始至终都不敢抬头。 有些事情其实当局者,林枭的心思整个落阁里除了韩剑那个傻子和眼前的这块木头之外估计没有人不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能看,虽然都是男人,可茅子平心里清楚,齐堂主就属于他不该看的那种,所以在做好分内的事情之后,茅子平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立马滚蛋,不敢继续留在这里碍事。 之前我说让你老老实实地躺十天,你是不是都当耳旁风了?难不成真的要我派人守在这里专门看着你才能听话? 在给齐陵处理完伤口之后,林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彻底爆发出来,别说十天,齐陵是一天都没能消停,天天半夜的时候往自己那跑,他到底要干什么? 齐陵脸微白,抿了抿,眸子一片黯然。 属下知错了。 他果然是个笨蛋,一而再再而三地惹主上生气...... 林枭眼中怒火中烧,冲动之下刚要说话,想要撤去齐陵暗堂堂主的职位,让他老老实实地养伤,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突然出现了上辈子他说这话时齐陵的神情。 最初是震惊慌,后来变成了苍白无助,最后又不得不妥协顺从。 林枭记得清楚,齐陵的眸子就是从那时越来越黯淡,直到最后化为绝望的死寂,难不成自己又要犯相同的错误吗? 他的话还没等冲出口又被他自己死死地咽了回去,最终化为了无声的长叹。 林枭仿佛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彻底的冷静下来,刚刚无法抑制的怒火也烟消云散,化为了层层苦涩和无奈。 他重新帮齐陵穿好衣服,仔细地系好扣子,这才把人松开。 你啊,什么都好,平里也听话,怎么就总是让我担心惦记呢? 林枭开玩笑一样在齐陵脑袋上弹了一下,训斥的话里也没了刚刚的怒气,反倒多了些实在不知该将他如何是好的无奈。 齐陵唔了一声,摸了摸被他弹的地方,心里头也有些委屈。 他若是不这样,又会好几天都见不着主上,虽然现在伤口裂开了点,但是至少把主上出来了不是?只要主上不闭关,他晚上总是能想到办法偷偷去看看的。 主上,我想回暗堂。 齐陵低声说道,若是能回去,他就有充足的理由守在林枭那里,也不至于现在每次都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离开过东暖阁。 而且若是能回去接些任务,那他也可以借着差的机会去找林枭了。 不行,在你伤好之前必须安分点,别有事没事地折腾,尤其是晚上,给我老老实实地睡觉! 想起这事,林枭心里又起了火气,也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来在齐陵脸上拧了一下,仿佛是一种警告。 齐陵心里微跳,暗道难不成林枭察觉了自己夜里的行动?可不应该啊,自己做的还算干净,也没暴行踪,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没敢在这事上继续和林枭抗议,却想着今天夜里应该怎么做才能不被林枭发现。 齐陵,我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林枭的兄弟,你就安心养伤,以后阁里许多的事情还要靠你来帮我呢,到时候忙起来可别怪我这个阁主心狠。 林枭拍了拍齐陵的肩膀,硬朗的面容在对着齐陵笑的时候总会多些不一样的温柔。 齐陵茫然地抬起头,听到这话只觉得以后和林枭见面的机会会更多一些,于是也弯了弯嘴角,凌厉冷漠的眉眼也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好。 见他这次终于没有再被自己伤到,林枭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所以你要快点把伤养好,不可再任,否则我可不放心把你放出去。 齐陵乖乖地点头,那颇为听话温顺的模样看的林枭心里又是喜的不行,差一点又忍不住把人抱在怀里。 他几番克制之后,强行着自己转身准备离开,没想到却被人从后面拉住了手,回过头就看见齐陵眸子亮闪闪地盯着自己,像是秋里微凉的夜空中明亮的星辰。 主上,你放心,我一定快点把伤养好。 林枭身体僵硬地杵在原地,许久都回不过神来,只觉得齐陵柔韧的手掌正与他自己的手叠在一起,热烈的温度从皮肤上传递过来,烧的他心里发慌,又舍不得松开。 他勉强笑了笑,在齐陵的手上使劲握了两下,最终狠着心肠匆匆地离开了东暖阁,可一路之上,他的手都紧紧地攥着,似乎想永远留住刚刚的温度。 齐陵没想到他和主上说完了这话之后主上竟然又跑了,在上辈子,主上不是很喜拉着他的手吗? 他失落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苍白清瘦的手掌,最后用左手捂着右手慢慢地放在了口的位置上。 因为白天里齐陵那边出的事情,林枭是不敢再继续闭关了,只不过他想着齐陵刚刚答应他的时候十分痛快,应该也是打算开始好好养伤了。 既然这样,那小子估计也不会再半夜跑过来胡闹,所以林枭放下了戒心,晚上的时候靠在头看着手底下人送来的消息,喝了杯水润润嗓子,思考着谢家下一步的行动。 他想着想着,还没等想出什么来,眼前突然一黑,直地就失去了意识。 次,林枭再次被人用被子严严实实地包成个粽子,痛苦地从噩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后,反手一拳砸裂了身下的板。 韩剑! 林阁主一声怒喝,平里冷静的模样然无存,气得手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 韩剑再次连滚带爬地慌慌张张跑过来,就见自家阁主神情狰狞,死死地盯着他身边不远处的水杯。 阁主? 韩剑脸惨白,看着那杯子边缘遗留的粉末痕迹,脑海里生出来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心里是不祥的预。 那个......不会是蒙汗药吧??? 阁主的房里又进人了??? 那人又把阁主给倒了?!! 第16章 韩剑大气也不敢出一个,战战兢兢地缩着脖子杵在那,屋子里的气息越发的沉重冷凝,就算林枭什么都没说,他也能想象的到阁主心中的暴怒。 如今落阁虽然还不算江湖中的顶尖势力,但多少也是有些地位的,可阁主的房里竟然接连被人溜进来,阁主本人更是两次被人倒,这说出去实在丢人啊! 阁主,那贼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许久之后,韩剑拧着眉头低声问道,他四周看了看,并未发现东西被人翻过的迹象,难不成那人天天晚上跑过来为的不是东西,而是阁主本人? 林枭着脸,坐在那里一声不吭,韩剑没听见他的回应,诧异地回过头看了看他,只觉得林枭的反应也十分微妙。 看样子阁主也没受什么伤,难道...... 难不成是采花贼?! 韩剑头脑发热,想都不想就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结果这话刚刚说出口,只觉得身上力骤增,抬起头就看见林枭盯着自己的目光瞬间变得森起来,甚至带上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杀机。 韩剑惊愕地张了张口,被吓得连连后退数步,反应过来之后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 尼玛,这嘴是不是啊!阁主是长得不错,可怎么可能招来采花贼!就算万一是真的......这话也不能说啊! 韩剑骇然失,朝着林枭深深行了一礼,撒腿就朝着外面跑。 阁主,我这就去暗堂教训他们! 你给我站住! 林枭怒不可遏,抄起那个杯子朝着韩剑狠狠地砸过去,韩剑嗷地惨叫一声,从地上蹦起来直接躲了过去,然而动作实在太过剧烈,咯嘣一下崴了脚,可他却不敢稍作停留,像是后面有人追他一样嗖地就跑没了影儿。 林枭气得直气,森森地盯着地上杯子的碎片残留的药粉,咬着牙出了一丝狞笑。 好小子,果然长本事了! 齐陵折腾了一晚上困倦的很,反正现在白天里他也没什么事做,索昼夜颠倒,夜里跑到林枭那里去蹭蹭,白天就躲在房里补觉,倒也没人打扰。 他知道平里林枭上午都会去书房处理阁里的事务,中午的时候也不会过来,差不多等到午后他睡醒之后,林枭偶尔才会来东暖阁看看,最多也只是稍稍坐一会儿,并不会多留。 所以齐陵也不担心主上会突然过来,愈发肆无忌惮地窝在被子里打盹,借着晚上在主上身上蹭上的那点残留下来的气息,倒也能踏踏实实地睡上几个时辰。 只不过这一他确实有些睡不着了,倒不是不困,而是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以往他去主上房里的时候都没有引起过这人注意,可不知道怎么的,这段时间林枭总是能发觉他在夜里去过。 齐陵没办法,之前用的香已经被人发觉,恐怕林枭也多加防备,昨夜这才在林枭的杯子里下了点蒙汗药,虽然说此事他做的隐秘,可不知道为何总是提心吊胆,上辈子齐陵到死都没明白的觉,这辈子在这几天里倒是都学的差不多了。 就在他不安地在被子里滚来滚去的时候,突然东暖阁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齐陵微惊,原本就醒着,立刻警惕地坐起身来,却看见林枭神情莫测地走了进来。 醒了?林枭勾着问道,心里头却清楚,这小子哪是刚醒,估计是还没睡呢。 齐陵没想到他今这么早就过来,心里莫名地发虚,垂着眸子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醒了正好,我今没什么事,便来你这多坐会儿,正好也有些时没陪你看书了,便新拿了两本过来,你吃完了饭就看看,若有什么不明白地地方也好直接问我。 林枭心里狞笑,将两本厚重的《博物志》扔给了齐陵,却没忘记让人先把早饭给他送了过来。 齐陵心里有些忐忑,慢地从上爬了下来,因为一夜未睡的原因,体温比寻常的时候更低一些,坐在桌子前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枭斜斜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绕到他身后拿了件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齐陵抱着手里头的碗慢慢地喝着粥,脑子里晕晕乎乎的,趁着林枭不注意地时候悄悄地朝着那两本书瞥了一眼,抿着的角突然多了几分苦涩。 他都已经识字了,怎么还让他看书啊......困死了...... 以前齐陵就颇为头痛看这些书,因为他虽然明白那些词语的意思,但有许多时候都无法理解,就比如最简单的喜和讨厌,林枭就教了他许久,更何况是这些白纸黑字的东西。 只不过有些东西都是记录在书中的,林枭也不可能一一为他口头讲解,于是便着他看。 因为怕他偷懒,自己还时常盯着,齐陵念着能多与他相处一会儿,倒也不能拒绝,后来见不着林枭的时候,齐陵也只能怔怔地翻着以前看过的那些书,想念着两个人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可现在他天天晚上能见到主上了,他不想看书...... 齐陵抿着,神情微苦地抱着手中颇为厚重的《博物志》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里面记着的大都是江湖中传的一些宝物,药草或者是武功心法之类的东西,颇为详细,然而他的心思却本不在上面。 林枭这次就是来教训这个不安分的暗卫的,这才故意留在东暖阁看着齐陵读书,可他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一抬头又见齐陵正坐在软塌上认认真真翻着手里的书页,似乎毫无异样。 林枭挑了挑眉,站起身走而过去,面无表情地站在齐陵伸出手在他手里的书皮上轻轻点了点。 你拿反了。林枭低声说道。 齐陵大惊,连忙将书倒了过来,却发现字是反的,他这才反应过来林枭是在试探自己,于是默默地又将书给正了回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是古籍,上面记着好些有用的东西,后行走江湖的时候没准就能用得上,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林枭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书从他手中走,也不指望这个木头真的能看进去,于是干脆坐在他身边想给他慢慢地讲。 齐陵原本被训的有些委屈,不过见到林枭坐了过来,眸子微亮,不自觉地朝着他那边蹭了蹭。 属下看不太懂,主上讲讲吧。 因为软塌十分宽敞,此时齐陵了鞋子,坐着的时候两条腿岔开分开两旁,显得十分安静乖巧,他拽了拽林枭的袖子,声音也要比平里要温软几分。 林枭觉到齐陵蹭过来的时候身体微微僵硬,心跳更是突然加快了许多,他勉强定了定神,专心地跟齐陵讲着书上的东西,嗓音低沉缓慢,格外的有耐心。 齐陵抿了抿,听着他的声音,觉自己似乎明白什么是喜了。 反正只要是跟林枭有关的一切,他都喜,每次碰见的时候,心里头会抑制不住地用上喜的觉,所以说,喜等于主上?ZgXXh.OrG |